莫札特的音樂,尤其是歌劇,都在表達人類的無奈與等待救贖的希望,像他的三大歌劇《費加洛婚禮》、《唐.喬望尼》與《女人皆如此》。莫札特完全是以他一貫的天真無邪的音符去「描繪」這些觸到人類內心(soft spot)的深刻情感。中間當然也充滿了令人讚嘆的起承轉合,然而最後莫札特總是要給人一個光明的答案。
有人說,一篇完美的文章要像一首莫札特的樂曲(任何一首):沒有多餘的音符,也沒有少一個音符。
音樂也許是所有藝術形式中最抽象又最具體的一種,它可以滲透在你擁有七情六慾的心中,還有全身的細胞裡,但你卻又看不見它。所以作曲家、演奏家與聽眾之間的溝通就顯得更加的微妙,這個獨特的溝通方式,也許可以借用布拉姆斯的一首歌曲的歌詞來解釋:
愛人,請別跟我靠得太近,我們也不要以熱切的眼神直視對方。
就算是我們內心的愛意已經沸騰到一個頂點,還是昇華它吧!
不需要讓外面的世界知道我們到底彼此愛得多深,
因為對「真愛」來說這都不重要,
只要我們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了!
命運只是一個指標,必須一步一腳印地執行
在六○年代的時候,俄國鋼琴家李希特(Richter)與包羅定絃樂四重奏開始到美國與歐洲巡迴演奏,擔任第一小提琴手的科博曼(Kopelman)回憶當時他們準備一場音樂會(通長是兩首具有份量的室內樂曲)平均要一起排練三十次, 每一次的練習都是六個小時,所以有一次在法國的音樂節演奏中間,突然音樂廳停電,可是因為經過將近一百八十個小時有效率的演練之下,他們不但都將譜子背得滾瓜爛熟,在黑暗裡演奏,似乎又增加了不少「神秘的驚喜」,結果在樂曲結束時,電竟然又像奇蹟一樣地回來了,觀眾簡直就是瘋狂到一種頂點,李希特跟科博曼說:我們這場「驚喜」的音樂會真是這次巡迴裡最棒的一個演奏經驗!
然而大師們的這種經驗,也是要在「時間」的考驗下才能激發出來啊!
另外一位俄國的小提琴家克雷默(Kremer)他也提到他本身的背景。好像在他未出生前,他身為小提琴演奏家的命運就已經被決定了,因為他的祖父是小提琴家,父母親也都是小提琴家(他們是在交響樂團裡的同事),而身為獨生子的他在這種環境長大,不演奏小提琴幾乎成為不自然的事,但克雷默卻語重心長地說:我仍然要花更多的力來「執行」我這個註定的命運,因為命運只是一個指標,我還是需要一步一腳印去走啊!而且畢竟身為演奏家,我永遠是作曲家的僕人,要完成的事似乎是沒有盡頭的。
莫札特留給人間的善意痕跡
明明知道是沒有盡頭,卻又一生懸命燃燒的音樂家,莫札特先生應是最佳代表吧!
莫札特的音樂,尤其是歌劇,都在表達人類的無奈與等待救贖的希望,像他的三大歌劇《費加洛婚禮》裡探討的社會制度衝擊下的愛情,《唐.喬望尼》裡邪不勝正的價值觀,還有訴說絕對不要去試探愛情的《女人皆如此》。莫札特完全是以他一貫的天真無邪的音符去「描繪」這些觸到人類內心(soft spot)的深刻情感。中間當然也充滿了令人讚嘆的起承轉合,然而最後莫札特總是要給人一個光明的答案。因為這也是他身為「人類」(雖然只有三十六年)可以遺留在人間的善意痕跡。
莫札特也寫了不少的歌曲,其中最著名的是以哥德的詩寫的〈紫羅蘭Das Veilchen〉:
一朵天真無邪的紫羅蘭駐立在原野中,沒有人認識或注意到它。
有一天一位年輕的女孩踏著愉快的腳步,還邊唱著歌走向紫羅蘭,
紫羅蘭心想,一定是因為我是全世界最美的花兒,所以她要來將我摘下,
我真是幸福啊!
但是事與願違,那位女孩竟然一腳踩過紫羅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紫羅蘭,
可憐的紫羅蘭就這樣活生生地被踩死了!
但紫羅蘭在最後一口氣時是這樣想的:
我還是很幸福啊!因為我畢竟是被她的腳踩過的。
唉!可憐的紫羅蘭,一朵讓人心疼的紫羅蘭。
完美的音樂會,音符不多也不少
紫羅蘭帶有「純潔」與「勿忘我」的雙重意義,莫札特將這樣一首沒有時空限制的詩寫成一首完美無缺的歌曲,多一個音,或少一個音都會將整首詩的氣氛完全毀滅。這首歌曲目前是全世界所有學聲樂的人,在走入莫札特歌劇殿堂之前都要學會唱的一首歌。
曾經問克雷默先生,對他來說,什麼是一場完美的音樂會?他毫不思索地說:完美的音樂會就是沒有一個多的音符,也沒有少一個音符。
就這麼簡單,就這麼難!!!
Zoe佐依子
專業訓練之歌劇演唱者
美國茱麗亞音樂學院學士碩士與駐校歌劇中心訓練成員
國際比利時依麗莎白聲樂大賽銅牌獎得主
在歐美歌劇院期擔任主唱與鋼琴排練伴奏
2003年獲遴選為行政院文建會第一屆赴英之文化創意產業菁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