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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舞蹈生涯 進化論》匯集香港三代編舞菁英共同演出,標誌出香港舞壇的「越界」特質。(2007香港藝術節 提供)
特別企畫(二) Feature 春季藝旅@香港藝術節 舞蹈

不斷Crossover的香港當代舞蹈生涯

匯集香港三代編舞菁英的《我的舞蹈生涯 進化論》

香港的文化身分,似乎不斷在演變,亦不斷從一個範疇跨越至另一範疇。其實,香港的現代舞蹈發展及其景觀,也一如這段文化歷史,每一代均不斷重新定義它的涵蓋範圍,並且從不同的跨界手法(crossover)演進中,擴展及至找到了自己的定位。香港藝術節製作屬於「香港」的「我的舞蹈生涯」,便不單只是為香港的舞蹈發展史建造一個里程碑,而是更真切地讓我們看見香港一直以來百川匯海的舞壇景象。

香港的文化身分,似乎不斷在演變,亦不斷從一個範疇跨越至另一範疇。其實,香港的現代舞蹈發展及其景觀,也一如這段文化歷史,每一代均不斷重新定義它的涵蓋範圍,並且從不同的跨界手法(crossover)演進中,擴展及至找到了自己的定位。香港藝術節製作屬於「香港」的「我的舞蹈生涯」,便不單只是為香港的舞蹈發展史建造一個里程碑,而是更真切地讓我們看見香港一直以來百川匯海的舞壇景象。

《我的舞蹈生涯 進化論》

3/23~25

葵青劇院演藝廳

一個屬於香港的藝術節,於三十五週年以一幅當代舞壇菁英越界(crossover)編演的景觀作為誌慶(演出中,不同編舞將互相編演其他編舞的作品),倒讓人重新思考什麼才是香港的舞者或舞蹈特質,這次製作的出發點又是否能夠成為香港當代舞壇的真切寫照?

記得小時候上學,老師總愛說:「香港,是一個華洋雜處之地,是中西文化交流共融的社會。」及至高中,又不斷意識到我們在這個英國殖民地中,既非英國人、又有別於中國人的四不像身分危機和文化象徵。進了大學,除了因為想必然的大學生關心家事國事的情懷,亦因為九七將至,大家又忽然大唱歸宗認祖,立足中國、放眼天下的偉大抱負。香港的文化身分,似乎不斷在演變,亦不斷從一個範疇跨越至另一範疇。其實,香港的現代舞蹈發展及其景觀,也一如這段文化歷史,每一代均不斷重新定義它的涵蓋範圍,並且從不同的跨界手法(crossover)演進中,擴展及至找到了自己的定位。香港的現代舞蹈團喚做「城市當代舞蹈團」,也算是貼切地印證了這個城市的舞蹈「現況」──並非只屬於某人風格或只有一條脈絡的發展,而是容許隨時代變更,整合不同舞蹈工作者多元舞風面貌的一個現象。

第一代編舞家即已展現多元風格

每一代的香港現代舞工作者身上,我們都可找到不同方式的跨界身分。第一代的曹誠淵於一九七九年創立城市當代舞團,集結一群放洋留學回港的新青年如文漢揚、黎海寧、彭錦耀等,實行以西方現代舞蹈的教化,洋為中用,開拓本土的舞蹈文化。該團第一代藝術總監是文漢揚,然後是黎海寧,及至黎以專心編舞為由婉拒留任,曹誠淵才親自操刀,還有彭錦耀作為駐團編舞,他們都在不同程度上跨越舞蹈種類和語言,從早期所謂抄襲西方技巧,至後期奠定個人強烈風格路向。那時,適逢一九七、八○年代香港經濟起飛,市民的消費力大增,亦追求娛樂文化上的心靈富足,政府也刻意大力鼓吹文化包裝上超英趕美的意識(香港的三大專業舞團均於此數年間成立),於是舞壇上霎時百花齊放,大膽的嘗試紛陳出新。

曹誠淵可算是本土編舞家中最愛以西方現代舞技巧觀念交錯(crossover)展示中國文化的第一人;早期的神話中國,以中國神話故事編排現代舞之時,觀眾仍不以為然,以為只是偶然的另類嘗試,曹卻一直延展他的中國文化關懷達二、三十年之久。直至近年的《中國風、中國火》、《365種係定吾係東方主義》及《霸王》等,在在印證著他的「現代舞中國情意結」。

彭錦耀及黎海寧早年都深受芭蕾舞薰陶,但經歷卻截然不同;彭錦耀跨越了純舞蹈的羈絆,風格反叛亦獨特,備受文化前衛人士推崇。黎海寧則從倫敦學成現代舞回港後,替電視台編排現代芭蕾,至《九歌》、《創世紀》等深沉的史詩式製作,抑或《春之祭》、《隱形城市》和《革命京劇》,風格多變,更標誌著其成為亞洲「由舞蹈跨越到劇場」的第一人成功典範;而她的成功更明顯影響香港第二代編舞家,以及由他們成立的小型舞團如「多空間舞團」的馬才和及嚴明然、和「動藝舞團」的壬廷琳及梁家權等。

第二代跨越舞蹈種類界別,第三代瘋狂玩跨界

在第二代編舞中,有兩位以跨越舞蹈種類界別的明顯例子,就是梅卓燕及伍宇烈。梅以香港舞蹈團十年首席舞者的功績,以純本土的中國舞底子訓練,卻毅然捨棄她的中國舞「招牌」,赴美以現代舞重新開始,除了受香港舞蹈團第一任藝術總監江青的現代手法影響外,她日後深入鑽研接觸即興,更形成了強烈的個人風格。伍宇烈即使自小浸淫於芭蕾舞界,但成為創作人後卻總不滿足於芭蕾的語彙。性格使然,他的作品以芭蕾為基礎卻不斷為芭蕾破格,以其肆意變形異化,編舞題材古靈精怪,甚至聲色犬馬,以充滿幽默機智的舞風同時遊走於香港的現代及芭蕾舞圈。

可能是因為前兩代編舞已打破了範疇,加上八、九○年代的劇場亦一時「新媒體」、「多媒介」、「跨媒體」等眾說紛紜,crossover蔚然成風,新一代的編舞家不願囿於單一的舞蹈格式定型上。像第三代舞團「雙妹嘜」的編舞陳敏兒與楊惠美的作品,與其說是舞蹈演出,倒更像做「秀」,內容上既藝術、亦流行,既劇場、亦可市井文化,以嬉笑怒罵式的娛樂Variety show道盡非常本土情懷的風花雪月和各式人生。

幸好香港舞壇內早有這種越界行為,所以才能包容如我這種毫無學院訓練的舞者,甚至能於第三代編舞中佔一重要席位。我的作品結合早年視覺藝術的訓練,也因為愛與不同領域的藝術家合作而使作品呈現強烈的多元化跨媒介舞蹈劇場,這也再次見證了香港當代舞壇對crossover的接受度。

看見香港一直以來百川匯海的舞壇景象

因為這種包容性,所以久居外地或海外的舞蹈菁英,如旅英的龍植池、馬來西亞的王榮祿、或是中國的邢亮,也可同時展示香港當代舞蹈的不同風貌。那正是回應香港舞壇一直以來都不以一統正宗的方向來發展舞蹈,而是著意集大成於一身的開闊景觀。所以於此時刻,香港藝術節製作屬於「香港」的「我的舞蹈生涯」,便不單只是為香港的舞蹈發展史建造一個里程碑,而是更真切地讓我們看見香港一直以來百川匯海的舞壇景象。

正因為每位舞者都能crossover,舞台上才能產生真正的crossover!

 

文字|楊春江 香港獨立編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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