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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之屋》最醒目的就是這間屋子,不同房間代表不同世代的生活方式。(Ros Ribas 攝 2009台北藝術節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莎士比亞.變形記 /窺全見版──演出解析

偷窺後窗,看一場無言的歌劇?

西班牙里屋雷劇團《歐洲之屋─哈姆雷特之無言序》

由李果拉導演、西班牙里屋雷劇團演出的《歐洲之屋─哈姆雷特之無言序》,藉著父親喪禮後返家的一段時間,完整展示劇中的所有人物關係,透過舞台上一幢豪宅的剖面,各個窗戶展露出來的場景,推演出悲劇的發生。導演有興趣的顯然不是故事,而是現代人的生活,與現代空間。與其說這是無言劇,不如說更像是一齣無聲的歌劇。人物情緒的起伏,那偶爾爆出的聲響……我們可以感覺到隱形的旋律在流動,但是聽不見。

由李果拉導演、西班牙里屋雷劇團演出的《歐洲之屋─哈姆雷特之無言序》,藉著父親喪禮後返家的一段時間,完整展示劇中的所有人物關係,透過舞台上一幢豪宅的剖面,各個窗戶展露出來的場景,推演出悲劇的發生。導演有興趣的顯然不是故事,而是現代人的生活,與現代空間。與其說這是無言劇,不如說更像是一齣無聲的歌劇。人物情緒的起伏,那偶爾爆出的聲響……我們可以感覺到隱形的旋律在流動,但是聽不見。

2009臺北藝術節《偷窺哈姆雷特》

8/21~22  20:00

8/23  14:30

台北市社教館城市舞台

INFO  02-25289580轉191~199

有人說,刪掉了獨白,《哈姆雷特》不過是一齣通俗復仇劇而已。然而還有人更狠,乾脆把全劇台詞通通刪掉——這就是西班牙里屋雷劇團的《歐洲之屋》。不過導演並未將「脫水」後的全劇情節照搬,而是藉著父親喪禮後返家的一段時間,完整展示劇中的所有人物關係,好一個山雨欲來。復仇與否,不是演出的重點。反正大家都已經曉得故事了。重點反而是「悲劇的日常性」:任何悲劇,也都是在日常生活中悄悄發生,換言之,日常生活即隱藏著悲劇的因子。看著每個情景都如此熟悉的《歐洲之屋》,悲劇真的已經開始了嗎?還有轉寰餘地嗎?

多焦點的舞台,精采的場面調度

導演有興趣的顯然不是故事,而是現代人的生活,與現代空間。《歐洲之屋》最醒目的就是這間屋子,不同房間代表不同世代的生活方式。採用希區考克《後窗》的概念,舞台上搭起三層樓,包含七個房間和一個後院,這是一棟豪門之家的剖面。一開始我們看到兩個女僕在廚房相對哭泣,然後著喪服的人一一到來,所有空間也次第展開:一樓是客廳和開放式廚房,以及後院;二樓是母親的臥室、浴室,以及書房;三樓是兒子的臥房、浴室,還有一間傭人房。母子先回來,在客廳默坐片刻後,各自回房休息。兒子(哈姆雷特)去三樓洗澡,叔父從一樓來到。然後是兒子的好友(何瑞修),叔父的同事一家:波洛涅斯和他的一雙兒女(賴爾提斯與奧菲莉亞)進門。兒子的同學一男一女,想必是羅森克蘭茲與吉爾登斯坦,只是後者現在是個女同學。最後連鬼魂也出現了,趁無人時留連在二樓的臥房當中。

這樣的多焦點舞台,場面調度當然是重點。什麼時候看哪裡,觀眾看似自主、卻不由自主地,目光受導演驅遣。一眼縱覽不同空間,讓許多人物關係可以互相映射。例如母親一個人在浴室思考,一牆之隔的書房中,叔父也在獨立思索,兩人之間的牽繫,耐人尋味。又如當叔父和母親在臥室瘋狂做愛,樓上的哈姆雷特和奧菲莉亞卻情竇初開般地輕柔彼此試探,樓上樓下形成強烈對比。說穿了,這就是Live版的蒙太奇。

一齣無聲的歌劇,感受隱形的旋律

雖然副題是「無言序」,但全劇並非「默劇」,沒有用到任何默劇風格的肢體語彙,而真的是像窺探人家後窗一般,他們明明在講話,我們卻看得見、聽不到。無言造成了莫大的想像空間,卻也壓得人透不過氣。事實上與其說是無言劇,不如說更像是一齣無聲的歌劇。人物情緒的起伏,那偶爾爆出的聲響──有時是大哭或大笑、嘶吼或呻吟——因語言被遮蔽,而顯得更為激烈。我們可以感覺到隱形的旋律在流動,但是聽不見。觀眾的反應於是被迫更積極地參與、填補那隱形的旋律。

所有的時間都是真實時間,沒有剪輯、壓縮或拉長,只有偶爾不知何處傳來的音樂聲——哪一家在練習鋼琴,或是哪一台收音機裡傳出的貝多芬《月光奏鳴曲》,哈姆雷特的女同學在樂曲中顧自獨舞,時間才忽然彷彿靜止、進入了夢寐。樂曲也適時地,抒解了累積的壓力。

雖然無言,卻有字幕,在劇終前叩問著:

「為什麼我們喜歡觀看他人?」

「為了察覺他人與我們的異與同,從而發現生存的意義。」

「哈姆雷特在尋找什麼?」

「因為我們需要表演、需要生活、需要存在,在死者中間。」

「在已死和未死的死者當中。」

「改變生活,或雖生猶死。」等等。

這些簡直太過直白的語言,將全劇從莎翁那裡拉了回來,讓我們審視「葬禮之後」的意義。改變生活的籲求,也解釋了為什麼哈姆雷特房間的牆上,印著一幅巨大的切.格瓦拉頭像。至於《哈姆雷特》的情節能否負擔這「生活革命」的主題,彷彿已不重要。讓哈姆雷特去做他該做的事,戲已經結束了,我們該回去面對自己的生活。

導演年少掌劇院,擅長翻新古典

導演李果拉(Àlex Rigola)今年四十,他三十四歲即接掌巴塞隆納最重要的里屋雷劇院(Teatre Lliure)。這所劇院創設於一九七六年,以新詮古典文本及培育當代劇作家為目標,成就過眾多縱橫歐洲劇壇的大導演。劇院於一九八九年成為「歐洲劇場聯盟」的共同發起單位,展開與歐洲各國劇院及世界各地劇場藝術家的頻繁交流。李果拉本人的導演作品仍以翻新古典為主,四處巡演大受歡迎,例如二○○五年的這一部《歐洲之屋》。二○○七年,他卻從小說改編出一部長篇史詩作《2666》,相對於《歐洲之屋》的無言,這部新作可以說喋喋不休到底,卻贏得更高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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