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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日沒夜》延續印度籍導演江譚佳彥一貫的跨文化劇場手法,汲取亞洲傳統的表演形式並加以轉化。(照片提供 國立中正文化中心)
焦點專題 Focus 取材印度古老「射日」神話

《沒日沒夜》 一則隱喻的政治寓/預言

《沒日沒夜》來自印度東北Manipur省撰寫文學,以詩和散文的方式寫成的古典文學劇本。故事中兩個太陽兄弟輪流執政,人民卻在其中受苦,暗喻人民被兩個強大力量左右拉扯著。詩意中的人物階級關係,利用風格化的演員身體將角色的情緒外顯和誇大,同時代表著傳說中的太陽及現實中的君王,在「預言」與「寓言」的層層鋪陳互相隱喻下,開展出一豐富的文本層次。

《沒日沒夜》來自印度東北Manipur省撰寫文學,以詩和散文的方式寫成的古典文學劇本。故事中兩個太陽兄弟輪流執政,人民卻在其中受苦,暗喻人民被兩個強大力量左右拉扯著。詩意中的人物階級關係,利用風格化的演員身體將角色的情緒外顯和誇大,同時代表著傳說中的太陽及現實中的君王,在「預言」與「寓言」的層層鋪陳互相隱喻下,開展出一豐富的文本層次。

EX-亞洲劇團《沒日沒夜》

12/3~4  19:30

12/4~5  14:30

台北  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

INFO  02-33939888

《沒日沒夜》Numit Kappa的故事,是改編自幾乎二千年前,來自印度一個和「射日」有關的文學作品。就和許多淵遠流長的古老文化一樣,「射日」的傳說總是在不同民族以不同形式流傳著。在大家所熟知的中華文化中,甚至將射日與月亮的傳說結合,射日的大英雄后羿射下了九個太陽,解救了人民後,卻抵擋不了權力的誘惑,最後成為另一個暴君,逼著妻子嫦娥奔向月亮(當然了,這只不過是其中一個版本,也有人說是嫦娥自己要走的。但這也不是重點!)

源於印度古典文學  以兩個太陽隱喻統治者

推翻太陽荼毒的大英雄,日後成為人民統治者之後的故事,似乎總是有點悲觀。要不是如此,人類歷史也不會形成永無止盡的循環,找不到出口。在這個循環中,唯一不變的,是人們總需要個反派角色:「狠毒的太陽」;還有個救贖的角色:「射日大英雄」。不過《沒日沒夜》可沒這麼黑白分明,故事裡兩個輪番照著大地的太陽同樣也隱喻著兩個日夜輪流掌權的統治者,但他們和一般的射日傳說很不一樣。他們都自認為是個溫煦的太陽,是個對百姓不錯又有統治能力的好王,用自以為良善的方式對待著人民,最後給百姓帶來的卻是承受不了的苦難。

《沒日沒夜》來自印度東北Manipur省撰寫文學,以當地古老語言藏蒙語(Tibeto-mongoloid)記載,作者佚名,為座落於印度與緬甸邊界的Manipur省部落中的故事,以詩和散文的方式寫成的古典文學劇本。故事中以兩個太陽隱喻著兩個統治者,閃耀著光芒且擁有無限權力。故事中兩個太陽兄弟輪流執政,人民卻在其中受苦,暗喻人民被兩個強大力量左右拉扯著,故事中平民百姓份子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領導群眾重新建立自己的系統。詩意中的人物階級關係,利用風格化的演員身體將角色的情緒外顯和誇大,同時代表著傳說中的太陽,以及現實中的君王,在「預言」與「寓言」的層層鋪陳互相隱喻下,開展出一豐富的文本層次。觀眾若仔細將這些意象層層剝開,更可感受到深藏於印度原作之中的共通人性,可以存在於各個文化背景,可以存在於西元一世紀,也可以存在於廿一世紀。

傳說中的模糊角色  在現代劇場中更見個性

原本在故事中被一筆帶過的孿生王們,在這次EX-亞洲劇團的製作中卻發展出冏異又立體的人格特質:哥哥威震四方,搞不好就像是唐太宗那樣的君王,他認定高效率的勞力才是讓國家興盛的唯一要素;弟弟優柔寡斷,宋徽宗說不定就是這樣的形象。他們沒有一人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在荼毒人民,反而深信自己就像太陽一樣,人民少了他們萬萬不行。兩個君王的小跟班也在這次的製作中,被塑造了活靈活現的人格,似乎已不能以「反派」來加以標籤分類。他狐假虎威地跟在大王後面,剝削人民藉此佔點便宜,卻沒人想過這樣的人物同時也「沒日沒夜」地工作著,服侍著兩位君王,他難道不會抱怨嗎?又是什麼樣的利益或威脅驅使著他,讓他甘心繼續工作?在《沒日沒夜》中,被壓迫的群眾們,也被賦予了更為人性化的描寫。很多時候,推翻了強權的革命並不像歷史課本中記載的一樣容易。人們往往面臨了許多關鍵的選擇,若是挺身而出的後果是失去生命,失去照顧妻兒雙親的機會,甚至讓身旁的朋友們遭受加倍的壓迫,那麼選擇沉默,難道只是軟弱而已嗎?話說回來,射日大英雄會有軟弱的時候嗎?反抗,只靠衝動能成功嗎?他的家人,又是憑著怎樣的信念才願意送心愛的人赴死亡的邀約?這些問題,也許在古老傳說中不曾提到,卻在排戲的過程中一一浮現。

在廿一世紀的今日,EX-亞洲劇團同樣選擇了在前人的文化上,創造出屬於當代的射日傳說。戲劇的結尾,失去太陽的世界陷入黑暗與混沌之中,驚惶失措的群眾們面臨了重大的抉擇:是要請求最後剩餘的太陽繼續出來統治人民,還是要歡迎革命英雄成為新的掌權者,甚至有第三種選擇?也許古老的傳說總是需要一個英雄強權,直到今日我們的社會也始終擺脫不了統治者與人民的上對下權力結構,但當我們有能力寫下自己的寓言時,我們的預言又是什麼?

 

文字|白斐嵐 《沒日沒夜》劇本翻譯導演

專欄廣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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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古典表演美學  賦予古老神話現代解讀

EX-亞洲劇場《沒日沒夜》延續印度籍導演江譚佳彥(Jayanta)一貫的跨文化劇場手法,汲取亞洲傳統的表演形式並加以轉化,讓對比於西方寫實主義的東方風格化視覺意象,呈現出形式主義的「真實感」。江譚佳彥表示,他試圖尋找一個保留傳統但合乎現代的新古典表演美學,既超越了特定的時間與空間界線,沒有特別的文化背景,卻讓角色真實無比的性格,突顯於眾多古老傳說之上,延伸到最深層的人性共通經驗。不論是處在那一個階級的人物,舞台上演員的表演都能讓觀眾感同身受,彷彿在二十個世紀之後的今天,他們依然存在如你我身邊不知名的小人物們。究竟是寓言還是預言,界線早已難拿捏。

從印度到台灣,選擇住居在我們這片土地上的江譚佳彥,串連起印度古老文學與台灣本土射日傳說,在《沒日沒夜》中,他加入了原住民吟唱、服裝和圖騰,以及原住民祭儀中常見的肢體舞蹈方式。江譚佳彥認為,古老傳說,也許對現代人來說和生活相當遙遠,但在生活和文化密不可分的部落社群中,古老傳說確立了團體的生活規範,是賴以維生的生活準則。對台灣原住民族群而言,幾乎每一族都有屬於自己的射日傳說,不同的勇士射下了不同的太陽,唯一相同的是這些射日傳說們,都從一片混沌中,確立了一套屬於那個部落獨有的社會結構與生活規範。(廖俊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