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妝點NSO的形象,對內要承擔NSO的營運成敗;對上協助音樂總監,對下率領團員及行政團隊。要衝在最前面,又要在後面推,這位銜接所有重要關鍵的靈魂人物,就是執行長——邱瑗。走馬上任的時期,恰巧是NSO的廿週年,而今,樂團四分之一世紀的歡慶時刻,正好是她就任滿五週年。儘管一路走來篳路藍縷,卻也終於走上軌道。面對樂團下一個「躍進」,她充滿著信心!
Q:這麼多年來,您認為「執行長」這麼名稱,對團員來說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A:剛開始在與團員的溝通過程當中,我的立場跟態度都以「管理」、「經營」出發,因為管理不能因人成事,所以一切依法。現在從「法理情」,慢慢轉向「情理法」了。因為樂團的經營還是得考慮「人治」,必須在能跟團員互動中取得互信與支持,所有爭議必須找個方式讓團員既能感到心服、與心安。這是前任音樂總監簡文彬卸任時跟我分享的,他說,NSO走到今天不容易,樂團定位與組織不安定了近廿年,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希望我能讓團員感受到安心。
我也花了一番時間調適執行長與邱瑗是分開的兩件事——執行長這個職位不管誰擔任,都會有相同的命運。也就是,執行長是個管理者,很容易跟團員產生「對立」的立場,是容易「被討厭的角色」;但當邱瑗是個愛樂者時,是個OK的人。等我調整好角色扮演後,就更能夠以團員的立場看事情,更能像「溝通者」般的帶頭當領隊。
Q:那麼帶領這個團隊,您的看法和做法是如何?
A:NSO是一個有品牌的團隊,但行銷不只有對外,也要對內——要讓團員知道NSO是什麼樣的品牌、我們要怎麼營造我們的品牌,這樣大家才能在同一陣線上。相較於兩廳院兩百多人的行政團隊,NSO十五個人所組成的行政小組就像一個扭力很大的小跑車。跟大團隊不同,NSO的行政不是金字塔組織,而必須能靈活補位,反應快、彈性大,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第一線。
團員方面,我上任的第一年起,從做ppt的「年度計畫」在團員大會上做「執行長報告」來讓大家明白新樂季要做些什麼。後來除了一年兩次在團員大會上的報告,也盡量每個月寫一封執行長來信,跟團員們分享樂團的經營,或是面對困難、爭議的處理方式,我們(團員與行政)必須走在一起,NSO的品牌才能成功。除了經常抽空聆聽團員排練之外,NSO的音樂會我都會到前台讓觀眾認識我、傾聽他們的聲音,與觀眾交流互動。很高興這些觀眾們的態度從「你們」NSO如何如何,到「我們」NSO應該怎樣怎樣;而團員也慢慢地從保持距離,到現在每封「執行長來函」後會收到團員回應,即使篇幅不多,但讓我了解他們真正地讀進了我寫信的用意,這令我感到很開心。
Q:在就任之後,面臨的經費問題是如何解決的?
A:到現在還有人疑惑地說:「NSO不是公家單位嗎?為什麼還需要贊助?」
二○○五年以前政府百分之百補助,是完全沒有壓力的「做音樂」。現在補助逐年調降到百分之六十的補助,我們必須面對現實,找到一個適當的節奏來執行「做音樂」的理想。因此對於募款及邀演這事情,我得漸進式地改變大家的觀念。第一,讓大家知道行政法人的樂團必須承擔部分「自籌款」與營運成本概念的問題,對外、對內都要不斷的溝通;接下來,就是NSO這個品牌跟贊助的關聯性與重要性。把兩端的觀念確立後,我才能拋出下一個目標,讓所有人知道我們已是華人世界最棒的樂團,及要前進Top 20的目標。讓大家明白NSO得不斷自我提升才能談發展!
「愛樂知音」小額贊助從三年前開始,去年明顯成長,尤其在音樂會後,常有被NSO演出感動的觀眾直接以現金贊助樂團,不論金額大小,都讓我們感動不已;企業贊助的部分,在經過五年(應該說是四年,因為第一年還在摸索)後,除了幾個固定的「藝企夥伴」,現在新樂季手冊上已有三個節目獲得企業掛名贊助;未來,我們期待企業贊助也能提前在樂季開始之前都能一一到位。
我也要謝謝團員們對於邀約演出音樂會的支持,這些臨時卡位的音樂會常常讓團員們在兩場NSO既定的音樂會之間來不及喘息,但當大家都有相同的「為樂團賺錢」的認知後,都能獲得更多的諒解與支持,進而順利演出。
Q:這些年來,您在經營策略上的調整為何?下一步又將如何做?
A:簡文彬就任的時候因為很年輕,沒有任何預設立場地做了多樣化的節目,從「發現作曲家」的主題系列、「永遠的童話」及歌劇的跨界系列等,在節目規劃上顯現個人的「玩(Play)」音樂的多元風格,也快速建立NSO的品牌。簡文彬卸任之後的三年雖然沒有音樂總監,但在已建立的多元化節目風格上,我們的經營也持續讓NSO「年輕、活力、親民」。赫比希擔任藝術顧問暨首席客席指揮的第一年時,不巧遇上了金融海嘯的波及,常被網友稱為「最佳的部落格心情花語」的行銷語言也無法挽救票房,為呼應赫比希的德奧精神,逐漸改以穩紮穩打,回歸精緻音樂、深度經營為重心——所以配合了交響樂曲目的調整,在室內樂、在講座音樂會上下了比較多的「教育」功能;在觀眾群的推廣也在國高中跟台北地區的國際社群中深度經營。
呂紹嘉在上任前就表示不希望音樂會被過度的包裝,希望以深度的溝通、以音樂的本質來贏得觀眾的心。因此慢慢地樂迷們會發現,這兩個樂季以來,我們的樂季手冊、講座音樂會都變得「實在」、也更深入,就是要以「精緻、深刻、悸動」音樂的欣賞經驗來感動大家。
這幾年我每年都定期參加國際音樂或樂團組織,從被動列席旁聽到主動參與論壇討論、主題發表,目的就是要讓“Taiwan Philharmonic”(台灣愛樂)被大家看到。藉著這五年來邀請來台訪問NSO的國際媒體的評論報導,我讓樂團能夠在「沒出國,也有國際樂評」的方式露出,這些也都成為我們在國內尋求贊助、規劃未來國外巡演時很好的「利器」。大家都關心NSO什麼時候要再「遠行」,我想應該在這一兩年就會發生了——因為呂總監跟NSO的默契更熟稔、國外媒體也對我們更熟悉了!
Q:現階段您認為NSO有什麼突破,對未來有什麼期待?
A:「雲端音樂廳」是我來NSO的第一年就想做卻一直做不起來的事情,因為不確認NSO的音樂會錄音有沒有錢做、質與量能不能穩定提供每周所需的空中時數?第二個就是Air Time時段,因為對電台來說,英國BBC、德國ARD可以免費或低價提供節目,比支付給NSO的錄音及版權費還來得容易或便宜。現在好不容易有好家庭聯播網(台中古典台跟台北BRAVO電台)不計成本的支持,雖然不是大功率,聽眾也不是最多的電台,但不止台中地區的觀眾都能認識NSO,更可以透過網路,讓聽眾在一個禮拜內隨時回味。
以前NSO只要離開台北就很難賣票,但經過六、七年,每年固定在新竹演出的成果,我很訝異發現今年在新竹的票房賣得比台北還要快!五年前剛上任時,我立下每年要在不同城市做一場戶外演出的期許,至今已經在桃園、台中、高雄、台東、花蓮都做過戶外演出,但還是希望次數增加,讓觀眾認識我們,也希望增加售票演出的場次。所以下一步就是,讓NSO不只是台北人的N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