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藝術舞蹈團的年度公演《登樓》在歸仁文化中心演出。若從台南火車站乘車,約莫半小時路程。抵達這個被司機喚為「草地所在」的文化中心時,四下靜悄悄幽暗的民宅顯得有些冷清。下車前,司機問,「是去文化中心喝喜酒嗎?」
票口旁設置了一個臨時鋪位,服務人員招待觀眾取用切好的喜餅小塊,說與演出相關,「台南大餅」伴隨著食物香味,是北台灣少見的前台風景。
《登樓》作為安琪舞蹈團首次發表的舞劇,將廟埕嬉遊、做「十六歲」成年禮、出閣前製餅提親等府城女性成長歷程化入民族舞表演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橋段,是傳統的手帕舞在舞者手中成為製餅師傅轉動的餅皮,舞者到台下分送真餅,年紀小的觀眾咬了一口,「好好吃!」引起一陣喧笑。
首度推出舞劇 與在地食品結合行銷
舞團的藝術總監楊安琪,於一九九九年將舞蹈社轉型為舞團。要成為舞團接受公家機關補助,必須每年發表創作、舉行公演,平日營運舞蹈社教學,到了公演時就得投入製作,行銷、宣傳、排演……十多年下來,舞團摸索出兩種演出模式:在中大型舞台的演出仍以民族舞為主,由楊安琪和舞蹈社教師一同編創;另外的小型展演則讓教師編製芭蕾、現代等類型舞作,不加限制。
從過去匯演式的民族舞,到此次首度推出舞劇,創作上楊安琪逐年給自己鬆綁,「把民族舞的東西做成劇場式,與觀眾互動」,不再畫大濃妝、不再穿傳統戲曲般的厚重服飾,降低觀眾看表演時的壓迫感。
尋求企業贊助,在表演中做置入性行銷,也是一個新嘗試。有了將「女子出嫁」搬上舞台的構想後,恰好從事食品業的友人支持,原本想以橡膠製作道具,因緣際會卻想到手帕舞和餅皮的相似連結,最終編成了「手帕餅舞」的段落,楊安琪也對此嘗試滿意。
發展路途多艱 有幾分能力做幾分事
出了首善之都,經營藝文表演團隊的挑戰不少。楊安琪坦言,在台南,民族舞仍普遍被視為民俗技藝,亦即,地方上有節慶喜事,民族舞團就會受邀搬演,「鬥鬧熱」,也造成了民族舞團盛行的潛在原因,「就和台南縣被稱為藝陣之鄉是一樣的道理。」
即便自許成為藝文表演團隊,地方資源嚴重不足,也讓創作者陷入焦慮。團隊一年的補助經費曾拿過五萬元,演出補助拿過三萬,不到製作費一成;縣市合併後,文化部門還在磨合中,演出補助相關政策和補助款還未穩定,申辦手續也變繁複;即使申請了公演場地,也可能因台北來的大型演出而被迫改檔期、改地點。
在這些現實之下,舞團經營一方面設法自力救濟,一方面提升企畫能力,以文建會、國藝會等國家級補助來源為目標。「但我們也知道全台灣這種團隊太多了」,有幾分能力做幾分事,楊安琪說,至少「我現在是因為興趣、喜歡去做」。吸收前人經驗、把傳統舊品換新裝,吸引更多觀眾,楊安琪以「藝術舞團」為名,未來希望在不拘於民族舞的前提下,無壓力地從事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