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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的劇場演出多元又豐富,令人目不暇給。(李建隆 攝)
特別企畫(二) Feature 日本東京.小劇場現在進行式/現況概述

年輕人前仆後繼 興旺中瞥見客群危機

東京小劇場現況概述

日本的小劇場目前是「第三代」當家,引領人物有野田秀樹、鴻上尚史,還有推行「現代口語戲劇」的平田織佐,他們的作品頗受年輕觀眾歡迎,也讓小劇場成為大流行。期待同儕認同的年輕人前仆後繼加入劇團,劇團也認真傳承經驗。但獨特的團員「業績制度」,都是親朋好友「幫忙來看戲」,也讓觀眾似乎形成一種自投羅網的循環……

日本的小劇場目前是「第三代」當家,引領人物有野田秀樹、鴻上尚史,還有推行「現代口語戲劇」的平田織佐,他們的作品頗受年輕觀眾歡迎,也讓小劇場成為大流行。期待同儕認同的年輕人前仆後繼加入劇團,劇團也認真傳承經驗。但獨特的團員「業績制度」,都是親朋好友「幫忙來看戲」,也讓觀眾似乎形成一種自投羅網的循環……

隨著急速的近代化歐美風潮,日本的演藝界從明治以後開始了一連串的轉變。

因為反「歌舞伎」而產生了「新派」,因為反「新派」而產生了「新劇」,一九六○年,在安保鬥爭的背景下,又為了反「新劇」而產生了「小劇場運動」。

小劇場的第一代,著名的代表人物有:寺山修司、鈴木忠志、蜷川信雄、唐十郎、太田省吾等人。第一代的小劇場充滿了強烈的反體制運動、反新劇運動,以及前衛運動的思考與實踐,觀眾大多是贊同這樣理念的人們。

七○年代開始了第二代,最具代表性的便是つかこうへい(Tukakouhei),他是在日韓國人第二代,韓文名為「金峰雄」,在日本則用「金原峰雄」。「つかこうへい」是從「いつか公平」(總有一天會公平)而來。這位「公平先生」以一種「當你為自己感到驕傲,任何人的慾望便都能獲得肯定」的自虐性喜劇煽動人心,把小劇場戲劇當作是一種娛樂來享受,開拓了年輕的觀眾族群,對下一代的劇作家們也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八○年代以學生劇團為基礎,以饒舌的語言遊戲及飛躍式空間的戲劇構造開始了小劇場的第三代,引領時代潮流的代表有野田秀樹及鴻上尚史,還有推行「現代口語戲劇」的平田織佐,這種破天荒的敘事方式及個性豐富的演技受到了年輕觀眾的支持與擁戴,小劇場在此時形成了大流行。

參與劇團  以獲得同儕認同

從日本近幾年的流行風潮可以發現,只要一有流行趨勢,絕大多數的年輕人就會跟隨,感覺上如果跟別人不同就會沒有共同話題,而一旦沒有共同的認識,就會像校園裡的異類被排擠,所以年輕人很怕自己跟不上別人,因為他們需要同儕的認同。小劇場的流行給了很多沒有特殊才藝、看似平凡的年輕人一個很好的機會,因為只要你有熱情,只要你願意表現自己,你就可以在在劇團裡得到同儕的認同,甚至得到觀眾的認同。

雖然小劇場的活動相當頻繁,小型劇團的數量也逐日增加,但是以目前東京小劇場的生態來看,如果想要待在小劇場打拚,那就絕對沒辦法當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只能去打零工賺錢,甚至有時要負責賣出廿、卅張的戲票換取收入,賣不出去的票券便要自行吸收。到了演出前密集排戲的那幾週,幾乎會沒辦法再去打工,同時還要忍受前輩的嚴格教訓,排完戲之後還要留下來聽導演永無止盡的筆記,直到趕不上最後一班電車為止。那為什麼年輕人卻還是如此趨之若鶩,獨獨就愛這一味呢?因為它可以讓我們在辛苦了兩三個月後,站在舞台上,接受掌聲,接受讚美與肯定,重點是讓我們有存在感,而這種「認同感」與「存在感」便是現下日本年輕人在集體意識之中最亟需的自我肯定。

經驗傳承  形成劇場風潮

小劇場生態裡,最經典的就是「學長學弟制」,幾乎是與漫畫裡畫的一模一樣,進了劇團之後,便是要接受「前輩」的磨練,但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學長學弟制」,讓劇團的經驗能夠得以傳承,目前劇場界裡似乎有一股「傳承風」,資深的劇場人正積極地將自己的經驗傳授給年輕的下一輩。

因為想要加入劇團的年輕人突然大量湧進,二○一二年開始,以平田織佐所主導的「青年團」決定停止招募新團員,取而代之的則是隔年新創的「駒場AGORA演劇學校.無鄰館」。這是一個培育年輕劇場人的機構,今年新入學的學生與青年團的新人一樣,實施「集體創作課程的戲劇創作」,秋季則進行由青年團導演部及相關團體導演的工作坊,然後緊接著進行於隔年三月演出的畢業公演排練(二○一四年三月的劇目是《從S高原》),而這整整一年的課程都是免費的。

「駒場AGORA劇場」雖然名為青年團專屬的劇場,但只要是團員,都可以提出企劃來僱用演員進行創作。「青年團串聯」(青年団リンク)就像是劇團釋出加盟權,開放給年輕人成立加盟的小劇團,如此不僅能培養出優秀的導演及演員,還提供平台讓新手有展現才華的機會。目前「青年團串聯」共有五個加盟小劇團,而從青年團獨立出來的劇團也有八團之多,在平田織佐有心的培育之下,青年團串起了更多年輕人的凝聚。

企業支持  劇場空間經營有道

在東京,小劇場的數量就有兩百多個,很多劇場為了多方經營,舉辦了各式各樣的藝術節或是獨立戲劇獎,「王子小劇場」的「佐藤佐吉賞」就是頒給當年度在王子小劇場進行公演的團體,以這樣的方式間接地鼓勵劇團來使用自家劇場的方式,不但使劇場的收入可以增加,也可以使新人有嶄露光芒的機會。

王子小劇場的由來要從一間電器行開始說起。佐藤電機株式會社是一個經營電器工程的公司,老闆佐藤佐吉先生在戰爭前是經營電器行,賺了一些錢之後買了一些地,旗下便開始發展不動產部門的管理「佐藤商事」,而佐藤電機因為擁有東京北區王子的不動產,為了支持藝術創作活動便將一部分的不動產經營成劇場模式,雖然經營者是佐藤商事,但是劇場的管理則完全是由藝術總監來負責。二○一○開始擔任藝術總監的玉山悟(他留著一把茂盛的山羊鬍,看起來像是五十歲的仙人,但事實上他今年才卅八歲)為了要進王子小劇場任職,他必須先進入佐藤電機株式會社成為正式社員,並享有與工程師一樣的勞健保,這是一個民間企業財團支持劇場很好的典範。

結合都市發展  造就年輕人舞台

近幾年在官方結合都市發展的提攜下,也造就了年輕人更多的舞台。

「巢鴨」素有「歐吉桑、歐巴桑的原宿」之稱,也就是所有阿公阿嬤流行的東西都在這裡找得到,巢鴨車站裡的手扶梯速度很慢,走在巢鴨的街頭,會發現綠燈也很久才會變紅燈,因為這裡有很多老年族群。日本逐漸走向老年化社會的同時也面臨了少子化的情況,因為少子化所以有些學校不得不廢校,「西巢鴨創造社」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誕生。

二○○一年豐島區立朝日中學校廢校,校舍與體育館維持原狀被保留了下來,○四年八月便以藝術工場的形式重新開幕,作為豐島區文化藝術創造支援事業的一環,包含「ART NETWORK JAPAN」與「藝術家與小朋友們」兩個NPO組織共同管理經營,其中「ART NETWORK JAPAN」所舉辦的「東京國際劇場藝術節」每年都吸引了很多的新人來大展身手。

除了藝術節之外,「西巢鴨創造社」還提供教室作為排練場,讓年輕人能夠以很低的價格來租用,教室還可以用來當做製作道具間,或是小型的演出場地。一樓還有一個藝術氣息濃厚的咖啡廳,常常都在這裡舉辦藝文相關活動。總體來說,對於普遍無法擁有自己排練場的眾多劇團,這實在是一個創作展演與藝文交流兩相宜的好去處。

幫忙看戲  相互支援的「觀眾循環」

不過小劇場的潮流看似已經到達了一個蓬勃發展的時代,但是觀眾群的組成卻沒有日漸擴大,小劇場的生態開始出現了一種「劇場朋友之間才會互相捧場的自我滿足」狀態。

日本的小劇場界存在着一種不成文的「業績制度」,演員必須負責賣出規定的票數才能換取收入,否則就要自行吸收票價,在這樣的業績壓力之下,只能請親朋好友「幫忙來看戲」,或是邀請同是劇場界的朋友情義相挺來幫忙。於是「今天你來看我的戲,改天換你演出時,我再回去替你捧場回禮」的不成文禮數,便在這樣的詭譎之下,使得看戲的觀眾形成一種自投羅網的循環,而且永遠都會是這一群人在輪迴,這是劇場界普遍的現象,連台灣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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