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執必要的工具,就像打網球般地對準飛向我的球迎面回應,有的球回得漂亮,有的差強人意,三不五時難免也會揮拍落空,這絕對跟球技有關。但一路就已無閒情餘力去張開這個不超過六個人就可以和世界上所有人連結的大網。
本來是一路只管往前迎去的,直到來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回頭一看,才發覺原來背後跪了一排的人,這些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貴人。
經過所有的研究調查及傳播之後,我們都知道世界上每一個人相互連結的關係不會超過六個人。這個發現大大地鼓舞了網路的聲勢,「連結」變成了最時髦的字眼,所有可供世界上的人互相連結的網路軟體如雨後春筍般相繼出籠。
雖然我一直沒法理解為什麼需要跟那麼多的人連結,特別是大多數的人其實彼此沒什相干。但是年輕的人說話了,而我也埋頭默認——事實上是我老了,或是說,我的想法老了,老到只有時間做現實必須處理的事,對大家在網路上如開轟趴般的「連結」沒有了好奇心。
神不知鬼不覺的貴人
所以我手執必要的工具,就像打網球般地對準飛向我的球迎面回應,有的球回得漂亮,有的差強人意,三不五時難免也會揮拍落空,這絕對跟球技有關。但一路就已無閒情餘力去張開這個不超過六個人就可以和世界上所有人連結的大網。
本來是一路只管往前迎去的,直到來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場景,回頭一看,才發覺原來背後跪了一排的人,這些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貴人。
話說我最近的幾個經驗吧。廿五年前在台北的某個夜晚,我閒散地在家中打混,忽然電話響起,我隨手接了起來。“Hello, is Ming-Shen Ku there…”,我一愣,豎起背來回答。夏威夷大學的教授打電話來問我願不願意去他們學校重建我的舞作,他們將請專家把這個作品記錄成舞譜。
糊里糊塗的我就去了夏威夷一個多月。後來才知道本來他們請的是老前輩江青女士,怎知前輩在最後的幾個月前突然發現有狀況去不了,情急之下他們到處打聽有沒有中國的年輕編舞者的作品可以到場救急,這時已經沒人去計較中國和台灣算不算一起。原來在那之前一年我曾帶學生去美國發表新作《竹林》Bamboo Grove,受到一些好評,才會被幾個老師推薦去補前輩的空缺。
怎知夏威夷正巧是全美五十個州唯一有生產竹子的地方,所以後來那支舞作的舞譜在美國各大學重建時,全靠夏威夷的竹子商供給道具所需的竹子。
那年在夏威夷,我遇見了後來跟我關係緊密的幾個香港好友。我們年紀都相去不遠,當時也都處在生命抉擇的關卡上。於是在夏威夷我們促膝長談未來,各自在回家後也當真都辭去安穩的職位成為流浪的文藝青年。後來廿多年的歲月裡,我們彼此合作、相互扶持。曾幾何時文藝青年變成藝文老賊,然後再帶著下一代的年輕舞者去到彼地,在研討會裡談論著跟當年一樣的傳統與當代的議題。舊地重遊竟然恍如隔世。
巧合機緣造就合作機會
我不常待在辦公室,因為工作的內容需要穿梭在各種空間之間。兩年多前某一個難得在辦公室的下午,居然接到一通來自維也納的電話。電話裡的人先自我介紹,又說兩個星期後要到台北來跟我見面。見面時他表示要提供兩個獎學金給學生去維也納參加工作營。
我說巧極了,我正好有一張免費機票在那時段要去德國和義大利探親訪友,於是他們就邀了我接著去維也納。在義大利的朋友聽說我要去維也納也想跟去看看。於是我們都去了,去後才發覺到彼此原來有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共同信念。於是我們一次又一次的見面,持續創造合作的機會。
你正慶幸著,以為靠自己的努力成就出一點點的成績時,回頭一看,原來身後竟然跪了那麼長長的一排人。唉!這時你還能不謙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