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正義聯盟》裡，當面對未來的電腦生化科技，來自古希臘神話國度、純靠一身神力的女超人黛安娜說：「科技就像其他任何的力量，若缺乏理智和心靈，它會摧毀我們。」如果將這句台詞用在科技時代的藝術發展，不也相當貼切？
「元宇宙」是近期網搜最夯的新詞，本專欄上月曾從電影和電玩的數位化手法及角色運用等的層面，旁敲側擊地導入此一議題，並以莊周夢蝶的情境喻之。國際上不同領域的專家更是各抒己見，探討元宇宙將對市場生態和社會人際產生的影響，呈現相當歧異的看法，有的看中其無限商機，有的則憂心其終將對人性定義產生扭曲。只可惜在時間的縱軸上，人類只能預測，而難以實際預見未來，只好步步為營，頂多做個事後諸葛。誠如30年前即在小說《雪崩》裡鑄造Metaverse一詞的作家Neal Stephenson於書中所提，「破解密碼之前，一切的數據都像雜訊。」但若想打開面對未來發展所產生的迷團，通關密語是什麼？
日前讀到一篇文章，內容述及俗稱「黑鳥」的SR-71，一款1960年代由美國所研發，速度超過3馬赫、巡航高度可達民航噴射機兩倍半的戰略偵察機，至90年代退役。當被問到飛行器未來的發展時，SR-71飛行員Brian Shul提到：「1940年代（二戰期間）的飛行員根本無法預料50至60年代將有超音速噴射機，更難以想像1969年人類即已登月！因此我不可能推測未來半個世紀將會如何演進。」 但在言談中他也流露出無限的感懷，表示60多年前「還沒有如今的高速電腦和先進科技就能造出這架老黑鳥，靠的是熱情投入以及設計師的天才。」或許，面對未來無極限的電腦科技發展，揭開人性殘存價值的密碼，也就是那股熱情與高度的智慧？
以下分享幾則彼此看似不相干的事，但密碼彷彿就浮現於其中。
現代社會的產業結構及生活型態肇造於18至19世紀之間的工業革命時期，主要影響有二：機械取代人力，分工日細。至20世紀初期由福特汽車公司倡導的裝配線堪稱是近代製造業的典型，因產能大為提升，售價得以砍半還有找，讓一般老百姓也買得起原本屬於富人擁有的代步工具，間接促成隨後美國中產階級的興起。而亨利．福特當初那個點子，居然是他從一處屠宰場的流程得到啟發！但當時一個個工人彷彿成為機器裡的零件，整天反覆操作同樣動作的無趣，卻也在1950年代紅極一時的電視劇《我愛露西》裡，成為嘲諷糖果工廠裝配線的搞笑橋段。
裝配線vs.純手工
裝配線的優點是促進高產能╱低價位，但一般只能滿足生活上對於物質的基本要求。若消費者對於產品有近乎或等同於藝術性的更高要求時，通常機械化的均一成分就得降低，手工的獨特性須相對提高。以瑞士鐘錶業為例，許多中、高端的機械錶都包含手工製作的成分，譬如機芯組裝和橋板的倒角打磨，甚至錶盤的琺瑯彩繪等，但絕大多數的零件都需經過機械製造，並類似工廠裝配線的原理，由不同部門的製錶師分工完成。英國的製錶師Roger W. Smith和他的老師George Daniels是近代極少數以純手工的傳統技藝，全程單人獨立完成一支機械錶的製錶師。相對於譬如瑞士最知名的品牌勞力士以大量機械化的裝配線，達到80至100萬支的年產量，已故的Daniels一生只完成27支錶，Smith目前一年則只能做10支左右。後兩者的行為模式如同古代工匠，憑著個人專注的毅力和對作品執著的奉獻，一輩子孤寂地為當時的買主完成區區幾件作品，其中有部分技術卓越且獨具品味的，若能留存到後世就成了博物館級的藝術品。
數位化vs.真功夫
20世紀末開始的數位革命實為一次進階版的工業革命，其中要件也有二：人工智慧和虛擬技術。相隔18年後，《駭客任務》第四集最近終於上映。曾赴好萊塢發展的功夫巨星李連杰過去也受邀扮演第二、三集裡的角色Seraph，卻在實際參與排練及拍攝一年之後宣布退出！多年後他才向媒體透露原因，由於導演將他所有視為看家本領的武功招式全部變成電腦數據，未來可以經過程式設計被任意複製並套用到其他演員的影像上，形同將《駭客任務》的情節搬到真實世界！而數據的版權卻歸片商。該角色後來改由台灣出生、打仔替身演員起家的鄒兆龍擔綱。
筆者想到在電影《正義聯盟》裡有句台詞，當面對未來的電腦生化科技，來自古希臘神話國度、純靠一身神力的女超人黛安娜說：「科技就像其他任何的力量，若缺乏理智和心靈，它會摧毀我們。」
如果將這句台詞用在科技時代的藝術發展，不也相當貼切？就把它拿來當作未來道路上的通關密語吧！
（本文出自OPENTIX兩廳院文化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