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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人所難?「強人」所難?(Yun-Pei Hsiung 繪)
入戲的觀眾

「強」人所難?「強人」所難?

今年2月25日,對岸譯為「捷杰耶夫」的俄羅斯指揮強人葛濟夫(Valery Gergiev)計劃一天內先後在莫斯科和紐約登台——你沒聽錯,距離7,506公里的莫斯科和紐約。葛濟夫用時差趕場,莫斯科散場直奔紐約與維也納愛樂相會(至於怎樣排練,那就見仁見智了)。你若看過他的網站,音樂會/歌劇曾1年高達350場不說,早上在海參崴的馬林斯基分院登台,晚上回防聖彼得堡馬林斯基本部之情事亦不稀奇,不過強人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候,2019年拜魯特音樂節指揮《唐懷瑟》空檔之間他故技重施,在薩爾茲堡跟其他音樂節間飛來飛去,終於被華格納的死忠樂評和觀眾噓爆。

今年2月25日,對岸譯為「捷杰耶夫」的俄羅斯指揮強人葛濟夫(Valery Gergiev)計劃一天內先後在莫斯科和紐約登台——你沒聽錯,距離7,506公里的莫斯科和紐約。葛濟夫用時差趕場,莫斯科散場直奔紐約與維也納愛樂相會(至於怎樣排練,那就見仁見智了)。你若看過他的網站,音樂會/歌劇曾1年高達350場不說,早上在海參崴的馬林斯基分院登台,晚上回防聖彼得堡馬林斯基本部之情事亦不稀奇,不過強人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候,2019年拜魯特音樂節指揮《唐懷瑟》空檔之間他故技重施,在薩爾茲堡跟其他音樂節間飛來飛去,終於被華格納的死忠樂評和觀眾噓爆。

話說今年2月23日,葛濟夫剛在米蘭史卡拉劇院指揮柴科夫斯基歌劇《黑桃皇后》,正準備前述莫斯科、紐約的音樂會,不知道誰觸了他老朋友普丁的霉頭(他們的友情可以追溯到1992年普丁聖彼得堡副市長任內),2月24日,老流氓派兵烏克蘭打砸搶,戰爭開始時美國跟西歐的樂團、經紀人、重要表演場館還想觀望,把「政治歸政治,藝術歸藝術」的口號掏出來資源再生(他們心裡想的或許是「政治歸政治,票房歸票房」),結果舉世震怒,一看呼攏不了了,一時間不是要葛濟夫這個「愛國藝人」表態,就是臨時取消音樂會,劃清界線。要葛濟夫表態批評普丁的「特殊軍事行動」,用膝蓋想都知道比登天還難,果真連莫斯科波修瓦大劇院總監烏林(Vladimir Urin)跟小提琴家史畢瓦科夫(Vladimir Spivakov)都簽名反對入侵烏克蘭(他們兩人2014年都支持普丁併吞克里米亞),索濟耶夫(Tugan Sokhiev)也同時辭去俄羅斯跟法國兩個音樂總監職位後,萬眾矚目的葛濟夫還是噤聲不語。

其實是我們期望錯誤,葛濟夫的沉默完全在預料之中。就算葛濟夫是再精采再有魅力再能帶給我們前所未有音樂經驗的偉大音樂家,就算他在西方鹿特丹、倫敦、紐約、慕尼黑轉過一圈,要他那種喝蘇聯奶水長大(他年輕時受蘇聯作曲家聯盟、保守的官方作曲家赫連尼科夫Tikhon Khrennikov保護與提拔),長年跟KGB系統出身的普丁交好的「水泥大腦」為烏克蘭說幾句話,就像你要在德國留過學、身兼北京上海廣州三大樂團總監的大國指揮家為香港跟台灣說幾句公道話一樣,根本就是強人所難。

葛濟夫璀璨音樂生涯較不為人知的一章,是1997年他在指揮大師蕭提爵士(sir Georg Solti)猝逝後接下由聯合國倡議、頂尖樂團樂手組成以促進世界和平為宗旨的非常設性樂團「世界和平管絃樂團」(World orchestra for peace)的常任指揮。可是,多年來葛濟夫不但沒有接受世界和平的洗禮,2008年俄羅斯揮兵喬治亞,他帶馬林斯基樂團去南奧塞提(俄羅斯在高加索南麓扶植的分離傀儡政權)勞軍演出時還鏗鏘有聲地喚醒「血的復仇」。葛濟夫大俄羅斯泛斯拉夫主義為前提的「世界和平」思考邏輯人人皆知,弔詭的是,直到2014年,主辦單位還讓他帶著「世界和平管絃樂團」在BBC的逍遙音樂節趴趴走。

今年3月17日,法國前任文化部長密特朗(Frédéric Mitterand)受訪時說:「葛濟夫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閉嘴待在俄羅斯。」,這話只說對了一半,葛濟夫是待在俄羅斯沒錯〈不然你現在要他去哪裡?),但要他閉嘴豈有可能?果不其然,瘋子獨裁者碰到強人指揮,吃了全球制裁大虧的俄羅斯大老一起關起門來取暖,波爾雪大劇院總監簽名反戰,首席舞者投奔荷蘭,音樂總監掛冠求去後,普丁乾脆提議由葛濟夫統一管理馬林斯基跟波修瓦,回到沙皇時代,由一人統管聖彼得堡跟莫斯科兩大劇院。,我不禁想起導演蘇古洛夫(Alexander Sokurov)2003年的電影《俄國方舟》中在聖彼得堡冬宮指揮皇家華麗舞會的葛濟夫。那西方的制裁呢?搞不好又是個玩笑,哪天事過境遷,葛濟夫一轉身又英雄般地華麗回歸了。

欲知後事,讀者朋友們還請拭目以待。

 

文字|尉任之 視覺藝術與文字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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