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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撞擊。///沉寂。

光/裂/血/線/Gaya/意志/箭頭/一。而後,是。是luqih。是dara的綻放,一種液體的凝視。是dowriq utux radan。是經緯的骨頭裂縫,一個數字的創口。銘刻。之前。………在Gaya。………無夢。無醒。

///撞擊。聲音落地,骨頭先聽見自己。崩開的迴音沿著空洞反射,聲束互相咬合,一部分折返,一部分脫逃。碎片顫動,各自試探邊界,彼此碰觸,又各自讓渡。沉寂不是黑幕,它收納,它壓迫,它把聲音變成待用的張力。///空洞吞噬自身,留下有形的餘燼。luqih,綻裂的紋路從肌膚的淵底睜開。無眸,卻能凝視。裂縫彼此招呼,接力,延伸,把平原刻劃成可以通行的巢穴。dara的織網運轉,滲出一種溫熱的幾何,像血把線餵飽。

dowriq utux radan。聲音落地,石脈起伏。水晶體崩壞,微塵貼近睫毛。光線分列,像隊伍穿越狹谷。經與緯各自拉緊,線在中途斷裂,交點失守,又在旁邊重組。掌心按住砂土,三角浮現,弧線貼近血脈。熱量在邊上巡行,角與角彼此呼喚,像獸物在夜裡互認。秩序的創傷。裂縫走直路,刀口寫下日期。邊緣捲起,纖維牽引,新的結構沿著缺口攀升。我摸到疤痕,它像橋墩,承重,立場清楚。

Gaya轉身。山脊是她的脊椎,潮汐是她的呼吸。夢並不柔軟,夢有工地,有腳有手,有未完的梁。聽見石灰和鹽在夜裡結合,形成新的界面。魚群循著傷痕游動,樹根循著裂隙下探,城牆循著邊界起高。光再次穿透秩序的薄膜。薄膜不再薄,它增厚,它記錄,它規劃。看似熱的幾何,其實服從冷的尺度。當聲音退去,線條仍在運行,像河在河床裡換位。把額頭貼在地面,讓地面把我改寫。疤痕永存。Gaya合上眼皮,夢把地圖翻過來,新的經緯從裡面長出來。

在Gaya的無夢之夢裡,每一條alu已緊繃如弓弦,每一根waray註定其張力,潛伏於萬物未成萬物之前。bgihur,那非風的風,攜帶著bgiya的轟鳴與射擊的終寂,在空無中排演,演,演,演……無限的預演,循環的虛空。

//刮痕//意識,那層薄膜。箭頭的尖端,既是眼,亦是刃。撕裂,為了命名。 而命名,即是囚禁。

於是闖入。人之為人。一個砥礪的動作,從Gaya的肉身颳去名為「意識」的薄膜。箭頭的鋒芒,向外刺穿,亦向內迴旋。撕裂,為了觀看自身的深淵。呼吸的絲線,穿越肺腑的綜絖,編織無形的網。

梭子的心跳在骨骼的織機間往返,木桿回應,命運在兩次撞擊的間隙露面。把指尖按進捻紗團的混沌,samat在裡面呼吸,溫熱滲到掌紋,脈動擴到臂骨。目光拉展alu,虛無被拉長成一條可測的距離。用這條距離量cinun未竟的幅度,尺寸在心跳與火光之間伸縮,每一次伸與縮,都在經緯上落點。獵場在sapah之內燃起。火塘的光像獸瞳的磷火,它盯住密林,招來饑餓。吹一口灰,灰落在地圖未畫的角,獸影擦過邊。

ubung在森林中央矗立。枝枒做綜絖,藤蔓拉成經線,風充當梭子。把步伐掛上去,讓腳步穿過經緯,路自然產生,岔路自然分開,迷宮不是陷阱,是存檔。dgsay先梳獸毛,再梳地貌。毛髮順了,渦旋的紋路顯出走向。河床伏在皮膚之下,石痕排成句法。用骨頭梳過一次,再回一次,讓亂流讓出一條語路。

一切同時發生。一切互為因果。循環的無盡。線。/血。/軌跡。//無言的交匯。//無聲。等待的虛空。//一個結點。一個,結點。//凝聚的瞬間。然後是跌落。從奔跑的動詞,跌落為名詞。samat。凝固的獵物。從生長的過程,跌落為物件。cinun。完成的織物。成為自身。一個絕對的,凝固的,不再流變的在場。存在的牢籠。表面,是終結的劇場,演出永恆的靜止。內部,是記憶的墳場,埋葬過去的迴音。Ariq突顯於時間的表面。pniri種下的土地,指引迷失的路徑。

收回。一切。骨架暴露。傷口癒合。寂靜,消化了聲響。然後,寂靜,消化了自身。剩下。……Gaya。……bgihur。……一絲……餓。

太魯閣族語:

Gaya(禁忌規範)

luqih(傷口)

dara(血)

dowriq utux radan(祖靈的眼睛)

alu(陷阱線)

waray(織線)

bgihur(風/靈)

bgiya(打緯)

samat(獵物)

cinun(織物)

sapah(家屋)

ubung(織機)

dgsay(理線)

ariq(傷痕)

pniri(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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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開放閱覽時間為 2025/09/29 ~ 2025/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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