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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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 從《苔痕》起步的跨界合作
FOCA《虛缺號》 在空格符號中尋找意義
跨界馬戲作品《虛缺號》延續2019年台新藝術獎決選入圍作品《苔痕》的合作,由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後簡稱FOCA)邀請旅居德國的台灣舞者田采薇和德國搭檔揚.莫蒙(Jan Mllmer)一同擔綱導演,聯手打造全新原創作品,企圖在無法定義的空格框框中尋找意義,回應當代社會的多重議題。 從畫面堆疊出意義,從演員特性發展出動作質地 田采薇和揚.莫蒙兩位導演從舞台上的15個正方形格子,找到虛缺號這個符號來對應。「虛缺號(□)就像是古文字學者研究殘缺的文字。學者試圖從上下文去辨別缺失的部分。但即使有了上下文,有時候還是找不到答案。」田采薇說,「就像我們在框框裡呈現了很多畫面,不是每個都有明確的答案,也不一定真的代表什麼特定的東西。」 這種尋找意義的過程,成為畫面推進的動力。演員在這些多重方格中的組合與堆疊,構築種種隱喻的畫面,比如動作像在工廠的流水線般不斷重複、在輸送帶上移動,或是像鳥群一般成群的移動等。畫面中承載著創作者對當代社會的反思,但不說教,保留想像的空間,交由觀眾去填空。 由前雲門舞者、也是田采薇大學學長的攝影師駱思維創作的預告片,精準地捕捉整個作品的調性與氛圍。奔跑的人群、模糊又清晰的人臉,交織以馬戲特技與空間的對話,呈現一種冷調疏離、卻仍然扣和生命寫實的映照。 在排練場不太談論調性和意義,而是更專注在編排表演。田采薇和莫蒙的創作特色是為合作對象量身打造作品。比如為一位20多歲的FOCA女演員設計一個夢遊的角色,運用她天生純真的個性來推動角色。但表演上要精準做到半夢半醒的狀態也不容易,田采薇舉例,就像逼5歲小孩去開車,無法逼迫演員去達成現在他們做不到的事情,但她不會放任他們,除了持續鼓勵,有機會就繼續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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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
各大藝術節5月啟動 跨領域╱跨媒介作品繽紛上陣
今年各大藝術節如期進行,濱海藝術中心的「另藝派」(Flipside)於5月31日至6月9日進行,一如往年,為觀眾呈現雜技、偶劇、喜劇、肢體表演,有的藉此探討人與自然的關係,有的進行關於人與科技的狂想。 今年「另藝派」以物件劇場居多:來自泰國的《Ta Lent Show》以家居物件進行即興表演;來自法國的《Stars in Our Eyes》以日常物件進行兩齣短劇,激發觀眾的想像力,引領觀眾一下遨遊宇宙、一下進入機器服務人類的未來世界。物件劇場使得人與物之間的界線模糊,讓藝術者與觀眾得以「跨越」,發現表演的更多可能性。「跨越」讓想像力得以馳騁,對生活更加敏銳。 「新加坡國際藝術節」(Singapore International Festival of Arts,SIFA)也於5月17日至6月2日上演,今年的主題是「他們宣稱」,邀請觀眾為所有與自己抱持不同信仰與理念的群體敞開心房。與往年不同,今年的藝術節多了「Little SIFA」,即為適合親子共賞的戲劇節目,包括偶劇、戶外演出、製偶工作坊。另外,今年也增設了「明天、明天」系列,邀請新加坡各劇團呈現小品演出(work-in-prog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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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跨!偶七十二變╱創作者現身說法
如果說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創立的1999年是台灣現代偶戲的重要起點,在約莫四分之一世紀的發展過程中,除了陸續有作品翻新我們的視野外,更重要的或許是站在作品、戲偶背後的創作者,如何在不同場域、時代、背景裡頭看見偶戲的可能。於是,我們邀請了漂浪於國際的兩位偶戲前輩楊輝與Noriyuki SAWA(沢則行)、同樣悠遊於布袋戲與現代偶戲的劇場工作者邱安忱與劉毓真、非科班出身卻踏入偶戲世界的年輕創作者陳敬皓,分享他們如何跨、又如何走在屬於自己的偶戲創作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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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Noriyuki SAWA沢則行:偶師、戲偶與觀眾,是不可或缺的三角關係
「我已經操偶、做偶60年了。」曾為東京奧運設計大偶,62歲的Noriyuki SAWA(後簡稱Nori)這麼說。 這是因為他有個和服設計師媽媽,從小就和各式各樣美麗布料一起長大,用布料做偶。早期日本沒有偶戲學校,Nori於是唸了美術,主修油畫,畢業後跟著朋友進入職業偶戲團,同時在高中擔任美術老師。1991年,Nori在某次工作坊認識了捷克傳奇偶戲大師Josef Krofta,決議辭掉在日本的教職,追隨Josef遠赴歐洲,才讓他真正走向偶戲這條道路。 結合真人演員與戲偶,看見偶戲敘事的可能性 過去在日本沒有現代偶戲的學院訓練(只有國立劇院提供傳統文樂教學課程),有志於此的偶戲愛好者、表演者必須從做中學,Nori也不例外。他是到了偶戲重鎮布拉格,才發現操偶與舞台表演的另一個世界。捷克偶戲自1950-60年代開始發展,學校裡人戲表演與操偶並重,以「人偶同台」的角度,更加仔細處理操偶師在台上的存在,而非如過去在日本「只是被看到而已」。「如果我在台上要被看見,就必須要設計一個角色。」Nori強調:「操偶不能是被看見的藉口」。 諸如此般結合真人演員與戲偶的表演美學,讓Nori看見偶戲敘事的不同可能性。他回憶當初參與Josef帶領的第一個製作,是法國與捷克合作的「巴別塔計畫」。Josef發展的作品,用上6名來自日本、奧地利、德國、希臘、法國與捷克的演員。世界毀滅後,他們各自說著母語,試圖重建一個新的文明。劇中,他們立起比真人還大的雕像偶(如共產國家的「偉人」雕像),像是人類自己創造、給自己崇拜的神祇。 「我們明明不喜歡被操控,卻又創造了他人來操控我們。」Nori這麼說。操控戲偶的演員,因此得反過來演出被戲偶操控的狀態,為表演與敘事賦予更深一層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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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楊輝:四海為家,用掌中戲偶交朋友
「要讓一滴水不乾掉,唯有融入大海。」這是偶戲師楊輝的生存之道。 技藝如此,人生亦然。出身中國五代布袋戲世家,父親楊勝與來自台灣的陳南田共同創立漳州木偶劇團,卻在文革期間遭受迫害,讓楊輝在6歲時就沒了爸爸,只剩下一副眼鏡、一張政府發下的平反書得以緬懷憑弔。其實父親沒有真正離開。父親留在他的掌間,跟著他漂泊流浪,走過香港、美國、巴西、阿根廷、西班牙、法國、瑞士,還有與漳州不太近又不太遠的台灣。 系統化的學習歷程,開發多元美學的感官訓練 雖是五代布袋戲世家,楊輝的家學背景和台灣熟悉的布袋戲家族戲班很不一樣。 「我父親1951年自俄羅斯返國,在北京中央戲劇學院創立偶劇系,但他覺得北京的土壤氣候並不如閩南適合布袋戲發展,因此回到漳州。」楊輝說。在政策主導下,家族劇團也成為國立學校,承襲俄羅斯偶戲大師塞吉.歐伯薩夫(Sergey Obraztsov)理念,講究系統化教學,不再是過往難以捉摸的家傳身教。 楊輝14歲時考進國立福建省藝術學校木偶班(亦即布袋戲班,設於漳州,另有傀儡戲班設於泉州)。訓練課程涵蓋戲劇理論、南北管、歌仔戲、京劇、鑼鼓,甚至西樂、繪畫等多元美學感官訓練,「我甚至還彈鋼琴,簡譜、五線譜也都要會看。」全才式的偶戲教育,讓偶戲師有精準的眼睛、耳朵做判斷,掌握舞台畫面與聲響效果。「歐伯薩夫這套系統也在歐洲廣泛運用,我更希望也能在台灣推動。」楊輝說。 十多歲時,楊輝便開始代表國家出國演出,拿外交護照、接受外交禮儀訓練。同時,他也和上海製片廠合作,拍攝多部電影。此時接觸的分鏡概念、不帶鑼鼓的表演,都成為日後楊輝在法國探索當代偶戲的養分。幾度旅外,也讓熱愛音樂的他玩起搖滾樂,撥弄吉他琴弦就和操偶一樣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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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劉毓真:有偶陪伴,善待彼此的人生
一直要等到劉毓真帶著醞釀多年的作品《Yakko 4.1》站上牯嶺街小劇場的舞台,用物件與偶述說最私密、最難以面對也最無法解釋的母女關係,我們才驚覺過去對這位全才型偶戲演員的認識,竟是如此神秘而遙遠。 對這名低調又害羞的天蠍座女子來說,要站到鎂光燈下成為眾人焦點,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就連此次訪談提到「可能」要在咖啡館,而非熟悉的排練場拍攝,都可以隱約感受到她的不自在)。還好這世界上還有「偶」,成為舞台上令人安心的陪伴,陪著劉毓真四處征戰;也讓身為觀眾的我們,有機會感受隱身偶後的美麗靈魂。 偶,從彼此陪伴開始 「我去參加徵選,有過非常多失敗經驗,大都是因為自己太害羞、太害怕,想要練膽量,卻始終沒有練起來。」劉毓真說。 她指的不只是就讀北藝大期間「一次都沒徵上」的學畢製,還有畢業後積極參加各劇團徵選,卻大多是失敗收場。中間劉毓真雖也陸續參加過現代劇場、歌舞劇演出,但是有次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光影嬉遊記》的徵選:「我在家裡找了一個手套偶,苦思一整晚,設計了一小段『吃泡麵』的片段,忽然有一種成就感。」人偶同台,讓劉毓真把注意力放在偶身上,「就好像我們在台上成為彼此的陪伴。」自那時起,台上的劉毓真再也不是獨自一人承受眾人目光關注。 她有了戲偶作伴。 戲偶不只是在台上壯膽的陪伴,更是無中生有、為物質賦予生命的手作生產。早在北藝大時期,劉毓真選修偶戲課,便對美術系同學製作精美、材質獨特、用色殊異的偶戲呈現印象深刻。「我看到有同學連《小王子》點燈的星球都做出來,覺得很厲害,但對方也覺得我一人演兩角不簡單。」劉毓真笑著說。在《光影嬉遊記》演出之後,劉毓真持續與無獨有偶固定合作,也在此時期與同梯演員(包括邱安忱、洪瑞霞、邱米溱等人)開始接受紮實偶戲訓練,比如專業偶戲工法,手套偶、執頭偶製作等。「我們先從偶頭開始,先設計繪圖再製作;接著是身體,最後還要做衣服。」劉毓真回憶,「像是執頭偶比較大,有時候我們就會直接拿小孩子的衣服來給偶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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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邱安忱:想賦予戲偶不一樣的表現方式
「所以你說我以後會再繼續做(現代劇場與布袋戲的跨界創作)?我其實不確定。」陸續完成《白色說書人》(2017)、《父親母親》(2021)與《上帝公的香火袋》(2022)這幾部以布袋戲為元素的現代劇場作品後,作為主創者之一的邱安忱這麼回答。 「不確定」或許一直是這系列作品的發展過程。 《白色說書人》以「白色恐怖」為題材,藉由邱安忱的獨角戲、布袋戲演師吳榮昌與黃武山的操偶,重寫「無法送達的遺書」,正式開啟同黨劇團以布袋戲為元素的創作路線。將近4年後的《上帝公的香火袋》,延續的是現代劇場與傳統布袋戲的合作經驗,再寫台灣底層社會的小故事;在這之間發表的《父親母親》,沒有布袋戲演師參與演出,卻以布袋戲發展史複寫台灣歷史,在多重角色間尋找「我」這個「我」,可能是台灣在歷史敘事裡的某種定位,但對邱安忱而言,更有這一路創作發展下,自身如何看待布袋戲於現代劇場、或是於自己作品裡的表現。 布袋戲,其實是最早對「偶」的啟蒙 現代劇場背景出身的邱安忱,正式接觸到傳統布袋戲是在將近8、9年前,於台北偶戲館參與陳錫煌藝師開設的工藝製作大師工作坊,從製作偶帽、偶衣,再到製作兵器等道具、操偶相關課程。 「學習過程中,我一直想說如何把布袋戲應用到現代劇場裡面,以前看過台原偶戲團有這樣的嘗試,所以那時候的我就很好奇為什麼其他團體不做,後來也激起我想要把布袋戲放到現代劇場的慾望。」邱安忱這麼說。 若不將偶局限於布袋戲,邱安忱其實在從美國念書回台後,就曾到無獨有偶工作劇團參與演出,包含《火鳥》(2006)、《光影嬉遊記》(2007)等,開始對西方現代偶戲有些認識;這段時期發表的《算了吧!卡夫卡》(2006)可以說是他第一個加入偶為元素的創作。不過,這時候的他也想起自己從小對布袋戲的喜好。 也就是說,邱安忱接觸到偶的時間又得提得更早。 他成長的年代正好是黃俊雄布袋戲最為流行的時間點。邱安忱說,小時候的他就自己製作自己的戲偶,「一開始是將布袋戲原聲帶的唱片封面剪下來,就這樣子套進去(當作布袋戲偶)。」他比手畫腳地模仿起那時的自己,接著說:「後來沒辦法滿足我,就自己畫。」他甚至用簡略的手工藝開發布袋戲偶的文手,讓整體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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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陳敬皓:搭起一般人與劇場的連結,讓偶戲走進日常
考上政大會計系時,未接觸過劇場的陳敬皓其實不知道自己後來會走上表演與創作這條路。但加入政大傳院劇場,的確打開人生另一道大門,他發現原來劇場是個可以讓人表達自我的地方,也意識到這是自己心之所向。 於是退伍後他兩度加入「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後簡稱無獨有偶),中間雖因經濟考量暫離劇場,但在赴英國攻讀肢體表演碩士學位後,又回到心心念念的表演與創作上。如今,陳敬皓落腳家鄉台中,成立「拍拍手工作室」,揉合擅長的偶戲和肢體,帶著作品四處和大朋友、小朋友、新朋友及老朋友,一起用表演延續彼此的連結。 站上舞台,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跟許多18歲的孩子相同,陳敬皓的成長過程中有許多事情都由大人決定,大學志願填上會計系就乖乖地報到、就讀,他當然曾想過:「會計真的是我要的嗎?」這問題一度沒有答案,因為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直到在朋友推薦下進到政大傳院劇場,十幾歲年紀的尾端才豁然開朗。 加入傳院劇場那年,政大駐校藝術節推出由政大學生自製的音樂劇《麥田花》,陳敬皓也是參與音樂劇演出的一分子,但最打動他的,是藝術節的主題:「青年愛創作」。陳敬皓說:「這句話好像無形中鼓勵著我,可以繼續做各式各樣的創作。」他逐漸意識到自己是喜歡劇場表演的,透過創作與演出,可以好好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覺,「而且大家是樂意去聽的,所以覺得很有趣!」這是在政大傳院劇場的日子裡,帶給他的最大收穫。 因為慢慢喜歡上站在舞台的自己,在大學畢業、當兵退伍後,陳敬皓身體力行地投入表演行列,在街頭演過默劇、上過脫口秀舞台,也曾經歷一次次劇團面試的失利,就在抱著最後一次的決心參加無獨有偶的徵選後他終於錄取了。 對於未曾接觸偶戲的陳敬皓來說,把這一切歸在運氣好;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原本就喜愛默劇形式和單人表演,其實與偶戲有許多相通之處。「進到無獨有偶之後才發現,不只是身體,還有戲偶、物件、材質等等的,都有辦法變成單人表演的一部分。」如果說政大傳院劇場是打開他跟表演之間的大門,那無獨有偶就是打開他跟表演之間不同形式的多扇窗戶,陳敬皓不僅眼界大開,對表演的想像也更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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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跨!偶七十二變
台灣的偶戲發展用刻板印象可被區分為「傳統」與「現代」,也就是傳統布袋戲與現代偶戲,甚至最初也往往把偶戲安置於兒童劇的脈絡裡。不過,就像本專題由于善祿撰寫的專文所說:「那可是大大地落伍,且脫離現實的。」其實「偶戲」本就具備「跨界」的概念,而不一定安於某個位置,從物件、戲偶到真人,從古典藝術到現代議題,從傳統戲台到現代劇場,從小孩到成人⋯⋯於是,就讓我們從于善祿的專文開始,再到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如何「翻車」,來「跨!偶七十二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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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找尋自己的當代語彙:台灣現代偶戲的跨界表演
嚴格來說,台灣以現代偶戲為主體的創作,發展至今約莫四分之一世紀,大致可以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成立於1999年)、偶偶偶劇團(成立於2000年)、飛人集社劇團(成立於2004年)等主打現代偶戲創作演出的團隊成立時間起算。這些團隊對於偶戲的理解認知,完全不同於過往的傳統偶戲團體及兒童劇團,為此,他們甚至於在創團之初,還得花力氣向大眾解釋及教育,偶戲非專屬於傳統與兒童。他們的偶戲理念,不僅能夠吸引當時年輕的現代劇場演員、設計師,一起投入到現代偶戲的研發與創作之中,某種程度也對傳統偶戲界及兒童劇界,有了些許影響。 如今,若要再說偶戲只見於傳統偶戲(如掌中戲、皮影戲、懸絲傀儡),或者只屬於兒童偶戲(或兒童劇),那可是大大地落伍,且脫離現實的;事實上,現代偶戲所面對的,早已擴及層面更廣的觀眾。至於人偶同台,這都只不過是現代偶戲的基本款與標準配備;重點是,從偶的設計、製材、操作,到故事取材、人偶關係,再到演出的場面調度、跨界混種,已經成為現代偶戲創發產製全流程及全面向的範式轉化(paradigm shi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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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你不可不知道的偶戲跨界創作
偶戲怎麼跨界呢? 其實「界」有很多種人與物的界線,國與國的界線,傳統與現代的界線,空間與空間的界線⋯⋯那我們這次就推薦7部作品,看看作品本身各自跨了怎樣的界,還有創作團隊又怎麼樣去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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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林孟寰X鄭嘉音X葉曼玲
非「偶」不可?! 當代偶戲跨界裡的關鍵思考(上)
為了連結劇場創作者間的靈感交流,醞釀合作可能,每季一次的「愛國東小聚場」這次(2024年4月16日)由兩廳院駐館藝術家「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以下簡稱:無獨有偶)以「偶戲翻車記?當代偶戲跨界成與敗的關鍵時刻」為主題,透過無獨有偶藝術總監、同時也是偶戲導演的鄭嘉音,與資深戲偶設計葉曼玲的對談,向表演藝術工作者分享當代偶戲跨界成敗的關鍵時刻,而劇場編導林孟寰則擔任本場主持人,穿針引線帶起對台灣當代偶戲的觀察。 源自歐洲的偶戲,其實早就有跨東西方文化與跨界元素 「偶戲很適合表現動畫般的奇幻故事?」、「假設表演藝術形式是個光譜,一端是最多最多的語言,也就是話劇;另一端是最多最多的動作,那是舞蹈,那偶戲是偏向哪一邊?」、「比起傳統偶戲,當代偶戲對劇場人比較快上手,也更容易和其他劇場形式結合?」、「偶戲表演的終極目標,是讓戲偶達成和真人演員媲美的表現力?」 講座一開始,林孟寰一連拋出4個問題,以舉手方式調查觀眾對於提問的贊成與否,「這4個問題會貫穿今天的分享,最後你可能得到解答,也可能會產生更多的疑惑,但我們並不會給出解答。」林孟寰坦言,連台上的講者間的想法可能都不太相同,這些提問並不見得有標準答案。 短暫進行提問與舉手調查後,林孟寰對「當代偶戲」的定義、發展與流變,簡短做了介紹。「當代偶戲」這個名稱,是相較於台灣傳統既有的布袋戲、皮影戲、傀儡戲或杖頭偶戲等的稱呼,一部分的當代偶戲表現形式,是由西洋移植而來。 在當代偶戲發源的歐陸裡,德國偶戲大師Albrecht Roser是不可不提的重要人物。1951年他所創作的《Clown Gustaf》裡,打破過往形式,透過戲偶和操偶師的互動,讓觀眾明確看見並意識到操偶師的存在,這在當時不僅是劃時代的想法,也讓「人偶同台」成為當代偶戲的重要特色。 鄭嘉音進一步分析,當代偶戲的發展,有著「跨文化」、「跨界」與「重視『偶』及『操偶師』互動關係」的幾大面向。在歐洲偶戲的創新上,其實有不少是借鏡亞洲的靈感,例如由兩、三個人一起操作出擬真動作的執頭偶,其實是歐洲藝術家借鏡日本的人形淨琉璃,所仿造出來的形式,這是當代偶戲的跨文化。又如法國頗具代表性的香堤人偶劇團,由於導演Philipp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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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林孟寰X鄭嘉音X葉曼玲
非「偶」不可?! 當代偶戲跨界裡的關鍵思考(下)
為什麼要用偶?什麼時候需要用偶? 除了找出操偶師存在的必要性之外,對於偶戲創作者來說,更會不斷自問:「為什麼要用偶?使用戲偶比真人演出效果更好的地方在哪裡?」。 無獨有偶在2009年推出,並入選台新藝術獎「年度十大表演藝術」經典作品《最美的時刻》,是由魏雋展挑大梁演出的獨角戲,劇中魏雋展飾演一位替人代筆的作家,在他筆下寫過有錢人、女明星、宗教大師等等不同人的人生,但書寫到最後,這位代筆作家彷彿只活在別人的生命裡,自己的一生反而像張白紙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所以藉由魏雋展在獨角戲裡操作不同形式的戲偶,來詮釋這個代筆作家正過著不同的人生,甚至到後來,這個戲偶的頭會接到另外一個戲偶的身上,也是在呈現作家的人生已經混亂無比的狀態。」作為此戲聯合導演的鄭嘉音說道,如此奇幻又瘋魔的設定,恰好是戲偶能在表演中展現的優勢。 另一齣在2012年推出的作品《降靈會》也有異曲同工之妙,編劇周伶芝將故事設定一位女作家在生前寄了邀請函給3名親密好友,邀請他們在自己輕生的3年後,來到降靈會中重逢。而戲偶正是3年後歸來的女作家鬼魂,由高丞賢飾演的出版商、劉毓真飾演的女管家以及王世緯飾演的閨蜜女明星輪流操作,女作家的鬼魂既像是背後靈,又像是附身一般,在演員與戲偶的操作及對話中,一點一點揭開女作家生前與3位好友的畸形關係、多角戀情與怪異牽絆。在《降靈會》的劇情開展下,女作家鬼魂這個角色,實在是「非偶不可」。 當然也不得不提林孟寰在無獨有偶擔任專職時創作的《小潔的魔法時光蛋》(2015),鄭嘉音特別欣賞這齣戲,直言這是她目前看過第一個在撰寫劇本時,就已經設想好操偶師跟偶如何在故事中運用的作品。林孟寰接口解釋道,這是一齣在講述小潔與威威兩姊弟長大的故事,戲裡的最後,姊弟倆必須放下小時候的自己,才能真的長大,「所以戲偶就代表著小時候的狀態,放下戲偶才能放下過去,這是一開始就寫在劇本上的內容,對我來說是絕對不能被更動的。」林孟寰坦言,這也是自己在無獨有偶待了數年之後,才有能力用偶的角度來構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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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次元曼波 HEART to HEART
登一座山,拜訪彼此的想像力
春麵樂隊的編制,是台灣樂團中相當特別的一個存在,由單簧管楊蕙瑄、低音單簧管高承胤、吉他葉超及主唱賴予喬4人組成,作品將客語入詞,曲調溫柔中帶有暴風的兇猛,在近年來引發不小的討論。而今,他們將在國家兩廳院演出「後現代登高指南」音樂會,並且邀請編導全才的戲劇女伶徐堰鈴擔任導演。葉超說,整個排練過程「就像是小小登山團,大家一起呼吸、調息節奏,一同經過岔路、迎向未知,每一刻都是一場冒險。」 對徐堰鈴來說,音樂領域或許不是她最熟悉的一塊,然而論及跨界、劇場、經驗的分享,則無人能夠否認她的能力。於此同時,身為客家人的徐堰鈴,與創作客家音樂的樂隊,也試圖將客語玩出新的況味,前者有無邊的創造力,後者則以非典型樂團之姿出線,兩方的跨界合作,本身就像是一場「後現代」的冒險,嘗試突破音樂的邊界,同時也是在思考劇場還能玩出什麼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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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請回答
唐文華 把每一次上台 都當作是人生的最後一次
甫獲第34屆傳藝金曲獎最佳演員獎的唐文華,是國光劇團首席文武老生,胡少安先生嫡傳弟子,擁有高亢圓潤的嗓音和細膩有緻的做表,曾被中研院院士王德威先生譽為「台灣鬚生第一人」。而他近年最被戲迷津津樂道的,是與唐美雲歌仔戲團的合作,演出《冥遊記帝王之宴》裡的李世民、《臥龍:永遠的彼日》中的劉備,跨越京劇與歌仔戲間的疆界,未見任何扞格。於是,大家都好奇這段跨界經驗,以及他在日常裡更多未曾曝光的趣味小事,在這次的回答裡一次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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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 《我們腳踩無敵風火輪,五光十射你的路,與魔鬼共舞在1820》
羅賓.奧林 以「跨界」作為政治宣言
羅賓.奧林(Robyn Orlin),出生於1955年南非首都約翰尼斯堡(Johannesburg),去年底剛升格為阿嬤,而她與先生領養的女兒,是來自南非祖魯族(Zulu)的非裔女性。在南非有「煩人鬼」之稱的奧林,從作品到生活,總是無處不政治:皮膚白皙的奧林,來自立陶宛的猶太人家庭,她的父母在二戰時期因立陶宛被蘇聯併吞而流亡,當時唯一接受他們的國家是南非,理由顯而易見,因為他們是白皮膚。當時的南非正實行種族隔離制(apartheid),政府將人民分為4個種族:黑人、白人、有色人種及印度人,奧林的父母因此成為備受保障的一等公民。不過,當時移民南非的猶太人,政治傾向皆較為左傾,且反對種族隔離制,奧林的父母亦然,於是,家中政治人物雲集是常態,哪個叔叔阿姨被關進監獄或逃獄了,也是奧林小時候常常聽聞的故事。 正如2004年她所拍攝的《隱密之美與骯髒歷史》電影,奧林小時候在約翰尼斯堡觀賞的黑人礦工舞蹈演出,成為她在舞蹈上的啟蒙,自此「教會我很多關於舞蹈的事,也形塑了我最初的政治理念」。在童年時期,奧林也曾在德班與夸祖魯-納塔爾省的街頭,看到「好像跳舞一樣,在空中飛騰」的祖魯族人力車(rickshaw):誇張的羽毛和牛角頭飾、部落圖騰的外衣混搭皮革與流蘇、色彩鮮豔的多層次飾品、絢麗且繽紛的車身,是當地街頭最浮誇又歡騰的景觀。然而此被旅遊指南所大力推薦的觀光人力車,無疑來自於黑人服務白人、奴隸服務殖民主的骯髒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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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重新想像馬戲身體
《夢與陰影》 帶著觀眾一起離地飛行
向來以「意象劇場」作為創作美學的河床劇團,於成立25周年的今年,聯手近年來多方嘗試與不同導演工作、在當代馬戲領域企圖另闢蹊徑的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後簡稱FOCA),將在TIFA首度合作推出《夢與陰影》。 河床劇團歷來的作品,均以遊走於視覺藝術及表演藝術的界線著稱,更不斷藉由不同演出形式及觀演關係,以強烈的視覺意象,給觀眾帶來強烈的衝擊。在2021秋天藝術節,河床劇團首次登上國家戲劇院的大舞台,且少見地以歷史上真實事件出發的《被遺忘的》。團隊使用舞台空間的手法及大型裝置,並未因為鏡框式舞台形式而造成感受上的疏離,反而令人驚喜於河床劇團即便在傳統形式的大舞台演出,仍帶給觀眾強大的渲染力。 FOCA近年來也進行了許多不同形式的跨界實驗,推出的「跨界三部曲」均頗受好評,2022年更與導演王嘉明與拉縴人男聲合唱團聯手,打造出意想不到的馬戲、合唱與戲劇的跨界作品《達文西的notebook》。本次與河床劇團合作,FOCA藝術總監、也是《夢與陰影》的副導演李宗軒說,接到這個合作的邀請,簡直像是玩寶可夢(Pokmon GO)又抓到一隻稀有怪物一般,雀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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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與回響 Echo
以實驗為導向 打造新世代戲曲展演平台
2022年下半年,有鑑於台灣劇場界受到疫情嚴重影響,為鼓勵創作人才持續創作,辜公亮文教基金會重啟睽違4年的「酷集劇場」,以最高補助新台幣100萬元、票房歸團隊所有為號召,徵集具有跨領域、跨時代和跨劇種的全新製作,希望在後疫情時代,為有心持續創作的藝術家們提供展演舞台。 「酷集劇場」:無拘無束的實驗平台 此次入選的3齣作品,風格迥異,充分展現實驗精神。「李清照私人劇團感傷動作派」的《湘蘭圖》,從一幅畫為起點,以戲曲結合現場爵士樂隊的形式,發展出對明代青樓詩人馬湘蘭的人物想像與情感共鳴;「劉冠詳舞蹈與音樂工作室」推出的《AI SH69VA 欲的終結版》,是以舞蹈結合個人生命敘事,赤裸呈現個人的私密情感與親子關係;《雷峰塔1924》是由戲曲導演兆欣和長笛家華姵合作的音樂會,該作品以現實中的雷峰塔為經、「白蛇傳」故事為緯,透過4名音樂家以樂互動、對彈的形式,激盪出當代人對傳說故事的詮釋與想像。 事實上,自2016年起,酷集劇場便逐漸成為國內藝術家進行戲曲創新、跨界和實驗展演的平台之一。在前兩屆(2016、2018)中,向來多演傳統戲的台北新劇團,曾與兆欣合作推出《易》和《畫皮》,這兩部充滿實驗性質的新製作,皆有意識地針對京劇演員的身體進行實驗,並以拆解程式、突破行當表演框架的方式,尋找當代戲曲演員的身體狀態;而李清照私人劇團感傷動作派的編導劉亮延,也與北京乾旦劉欣然合作《馬伯司氏》,以一人分飾多角的獨角戲形式,利用京劇唱腔與爵士樂的結合,持續探索戲曲表演與爵士樂結合的各種可能。(註1) 若從台灣的戲曲生態來看,自2004年國光劇團推出《王有道休妻》,同年,「二分之一Q」的崑劇小劇場《柳.夢.梅》,以及臺灣豫劇團的實驗豫劇《試妻!弒妻!》,由此開啟戲曲小劇場的相關討論。將戲曲與小劇場作結合,是指此類戲曲作品具有小劇場創新、實驗的精神,顛覆、突破、轉化了傳統戲曲的程式規範與美學特徵。然而,具有實驗精神之戲曲作品,絕不僅是小劇場作品的專利,從早期的雅音小集到當代傳奇劇場,甚至是精緻歌仔戲時期到當代布袋戲的發展,每個世代的戲曲人在面對傳統與現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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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
跨藝術媒介演出頻仍,打開包容的視野
5月至6月,新加坡國際藝術節(SIFA)再次登場,藝術節總監Natalie Hennedige負責2022年至2024年3屆藝術節,這為期3年的主題為「表演的解剖學」,今年的副標題為「Some People」(一些人),推出了4部委約新作品,以及11個國際演出。 有趣的是,一些劇評質疑今年的藝術節作品是否過於「高檔」,另外也有劇評提出這屆藝術節的作品是否「過分自省╱自我中心」。有不同觀點與評論總是好事,本地報章也特別做了一篇訪問,專訪第一次參與藝術節的觀眾,觀眾年齡從13歲至72歲,對於許多跨藝術媒介的作品,都顯得很包容、很好奇。參與藝術,無須勇氣,只求包容、好奇的心。 另外,新加坡華族文化中心一年一度的「華彩2023」也在5月至6月間展開,其中除了舞台劇表演,也有舞蹈、音樂會、特展和電視節。今年的主題為「華麗重現,代代精彩」,著重跨界合作的作品,例如南華潮劇社(推廣潮劇的社團)首次嘗試創作現代音樂劇《戲誰先說》;鼎藝團的《繡藝.留香》結合華樂室內樂與新加坡正在消逝中的手工藝(刺繡及大柱香製作);䪭樂房的《今後》結合阮演奏和婆羅多舞,呈現原創音樂劇。而本地劇團TOY肥料廠的原創劇《告訴陽光》,則講述本地南洋大學60年代的詩樂歷史,也是首次呈現南大詩樂的舞台劇,意義非凡。 自2021年以來,新加坡華族文化中心的「華彩」系列向來為觀眾帶來跨藝術媒介的演出作品,雖然以推廣華語為主,卻常常能看到華語、英語和各種方言的身影,在愈來愈少年輕人使用華語的新加坡語境下,「華彩」何嘗不是一道勇敢美麗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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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現象9:跨學科激盪觸發,藝術家企圖翻轉思考
跨域知識為參照 尋索多重整合與辯證可能
在「跨界」已成日常,多元媒介與形式在表演藝術中同台並陳也司空見慣的今日,藝術家的「跨」,卻也跨出新的方向。今年已可見一些創作上借重另一知識領域重新思考創作的轉向,如出身學院體系的馬戲工作者向民俗儀式身體取經學習,舞蹈工作者接觸科學文本以激發創作思考等。可以看出藝術創作也在思考如何消除學科的界線劃分,培養在不同知識領域間比較、分析、整合、全觀的能力,回到知識總體以建構美學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