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說我以後會再繼續做(現代劇場與布袋戲的跨界創作)?我其實不確定。」陸續完成《白色說書人》(2017)、《父親母親》(2021)與《上帝公的香火袋》(2022)這幾部以布袋戲為元素的現代劇場作品後,作為主創者之一的邱安忱這麼回答。
「不確定」或許一直是這系列作品的發展過程。
《白色說書人》以「白色恐怖」為題材,藉由邱安忱的獨角戲、布袋戲演師吳榮昌與黃武山的操偶,重寫「無法送達的遺書」,正式開啟同黨劇團以布袋戲為元素的創作路線。將近4年後的《上帝公的香火袋》,延續的是現代劇場與傳統布袋戲的合作經驗,再寫台灣底層社會的小故事;在這之間發表的《父親母親》,沒有布袋戲演師參與演出,卻以布袋戲發展史複寫台灣歷史,在多重角色間尋找「我」——這個「我」,可能是台灣在歷史敘事裡的某種定位,但對邱安忱而言,更有這一路創作發展下,自身如何看待布袋戲於現代劇場、或是於自己作品裡的表現。
布袋戲,其實是最早對「偶」的啟蒙
現代劇場背景出身的邱安忱,正式接觸到傳統布袋戲是在將近8、9年前,於台北偶戲館參與陳錫煌藝師開設的工藝製作大師工作坊,從製作偶帽、偶衣,再到製作兵器等道具、操偶相關課程。
「學習過程中,我一直想說如何把布袋戲應用到現代劇場裡面,以前看過台原偶戲團有這樣的嘗試,所以那時候的我就很好奇為什麼其他團體不做,後來也激起我想要把布袋戲放到現代劇場的慾望。」邱安忱這麼說。
若不將偶局限於布袋戲,邱安忱其實在從美國念書回台後,就曾到無獨有偶工作劇團參與演出,包含《火鳥》(2006)、《光影嬉遊記》(2007)等,開始對西方現代偶戲有些認識;這段時期發表的《算了吧!卡夫卡》(2006)可以說是他第一個加入偶為元素的創作。不過,這時候的他也想起自己從小對布袋戲的喜好。
也就是說,邱安忱接觸到偶的時間又得提得更早。
他成長的年代正好是黃俊雄布袋戲最為流行的時間點。邱安忱說,小時候的他就自己製作自己的戲偶,「一開始是將布袋戲原聲帶的唱片封面剪下來,就這樣子套進去(當作布袋戲偶)。」他比手畫腳地模仿起那時的自己,接著說:「後來沒辦法滿足我,就自己畫。」他甚至用簡略的手工藝開發布袋戲偶的文手,讓整體動作可以更細緻,並且在同學會時上台表演。「也沒有排練,自己就上台演了,然後也不知道在演什麼。」
與布袋戲的直接連結在中學之後就因課業壓力中斷,卻仍保有這種手工藝的興趣與能力。在參與無獨有偶的過程中,邊學習也邊自己拆解偶的製作方式,「事實上我看到照片就可以做了。」邱安忱說:「看到那些照片之後,就開始把偶的結構做出來。那時候大概有兩年的時間,除了去文化大學上課之外,我都在做,做到甚至會忘記上課的那個地步。」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可怕,只是對於布袋戲的想望在此時被召喚、也被延續,接著落實到《白色說書人》。
邱安忱
美國紐約新學院表演創作藝術碩士,於2001年創立同黨劇團,並擔任團長。除劇場編創及表演之外,亦常獲邀參與電影、電視劇的演出,同時亦擔任表演藝術指導工作。編劇及演出作品《飛天行動》入圍第7屆台新藝術獎年度表演藝術獎,《白色說書人》入圍第16屆台新藝術獎年度表演藝術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