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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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
從出神(trance)狀態中「認識你自己」
希臘戲劇的濫觴,是從祭祀酒神戴奧尼索斯(Dionysus),唱歌跳舞的「戴神頌」(dithyramb)儀式中,臻於狂喜(trance)的境界,與神共融為一體所演變而來。(註1)一般人很容易將狂喜恍惚、出神的狀態,視為放縱慾念、放浪形骸的行為,將這種形而上的境界淪為形而下的解放。實際上,這樣的trance是在「忘我」的境界中,去「認識你自己」(know thyself),為何要先忘掉「自我」才能認識真正的「自己」?前者所要打破、解放是被世俗體制、約束的自我,擺脫掉這層被枷鎖綑綁的外衣,才能真正照見、認識內在真實的自我。 正如尼采在《悲劇的誕生》裡所述:人不分種族貴賤、卻能統合成為酒神巴克斯(Bacchae)的信徒,以出神儀式的載歌載舞,來顯明自己可以成為更高更理想共同體的一分子。(註2)酒神式「認識你自己」,是藉由自我的轉化變形(transformation),提升到自我的超越。從劉冠詳編舞、導演、編劇《AI SH69VA慾的終結版》一開始,便以舞蹈暖身切入,以身體的轉化變形來逐漸進入肉身的狂喜。若以酒神的儀式觀之,無論是對於印度濕婆神的模擬、破壞與再生,置放於創作者自我生命歷程的回顧與省思,進而想立於元宇宙與現實世界之間,作為一位藝術家、創作者面對虛擬、真實的挑戰與衝擊,所要找到一個真正自我的定位。這才能領略如此片面破碎、毫無章法結構的作品,時而懺情、時而悔悟、時而膨風、時而自責的精神分裂多元宇宙的表現手法。 此次作品中,劉冠詳再次延續2014年作品《英雄》中,對父親隕歿記憶的重述與追尋。他再次講述父親在大陸昆明心肌梗塞,自己如何偽造醫生的診斷證明,讓家屬不用負擔昂貴的包機費用而返抵台灣,但卻在送回台灣的隔天凌晨死了。彷彿藉由重覆的敘述,父親又在他的記憶與故事中重新活了過來。然而,經過多次的反覆敘說稀釋,劉冠詳記憶中的父親身影卻愈來愈模糊。劉冠詳至少在《英雄》中,試圖用一人分飾父與子兩角,去分身、附身、對話、互動,重整釐清兩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但在《AI SH69VA慾的終結版》,反而相形減(簡)化了父子之間的對話、互動,使得父親的形象淪為功用性,對話更是停留在表層的打屁閒扯蛋,講述如何「趴七仔」(把女孩子),只為帶出「愛(欲)與死」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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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二) Feature
酒神、流亡與身體
希臘劇場大師特爾左布勒斯,以其與演員發展出來的獨特表演訓練體系有機動力法享譽歐洲。他在為執導希臘悲劇《酒神的女信徒》時,發現不能用理智的方式接近悲劇文本,而必須用身體,尤其是身體對痛苦的承受力,才能打開悲劇的硬殼。於是透過演員疲累而出神的「酒神式」身體,卻搭配歌隊有序幾何圖形的排列,呈現出舞台上的獨特悲劇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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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評論 Review
身體作為跨文化的辯證法
浪漫劇這樣舖述的語境,使得鈴木在本劇中的表現形式,就比講究純粹美學的《酒神》來得更為淋漓至盡。譬如甫一開場即讓我們看到的武打場面,雖來自歌舞伎的表演方法,卻更樣式地只是比劃手腳,它意味著無法僅賴以西洋戲劇的審美經驗,就能夠在亞洲/日本劇場裡找到看的方法。因此,如何去看《大鼻子情聖》的表現美學,其實是一個如何去看亞洲「現代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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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酒神》美學:戲曲中的詩意創造
廿五年後已成「經典」的《酒神》,無論尤里庇底斯的文本,或鈴木忠志的美學風格,都是安放在博物館或展覽廳裡的收藏品。它的重要在於縫合歐、亞文化之間,從生命真相的不同、所產生出審美的裂隙,倒襯托出一片無遮蔽領域的世界;戲劇在這個敞開的世界,真正成為對文化的深切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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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藝識International Vision 再尋鈴木忠志《酒神》原鄉
創造「全能演員」的當代希臘前衛導演—特爾左布勒斯
在前期雜誌中,我們對訪台的鈴木忠志的《酒神》,做了深入的報導與解析,得到極大的回響。所以本刊特別再邀旅德的戲劇研究者林冠吾,於柏林專訪到來這位自希臘悲劇故鄉,將於二○○八年北京奧運時,與中國京劇演員合作演出《奧瑞斯提亞》,也曾與鈴木忠志創立「戲劇奧林匹克」組織的前衛劇場導演狄奧多羅斯.特爾左布勒斯,一談他的創作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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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二) Feature 鈴木表演的經典演繹
演出莎士比亞的形而上境界
鈴木曾經說過,西方戲劇以文字探討人的處境,而東方戲劇則用身體達到同樣的目的。文字使人思考,身體令人感受。他要做的就是結合二者。這種理想決定了他的總體藝術方向:以日本的表演方法去演繹西方的經典。追求文化共融可說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個大趨勢,今天更成為很多藝術工作者的創作指南。現年六十八歲的鈴木忠志正是這方面的先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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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推薦 本月我要看
鈴木忠志《酒神》
《酒神的女信徒》的大膽狂放,古今少有。希臘戲劇本為酒神祭典而作,但在戲裡把蔑視酒神的國君大卸八塊,還讓母親提著逆子的頭顱遊街,實不讓薩德侯爵和巴索里尼專美,果然也吸引現代劇場不斷重新詮釋。六○年代,謝喜納就在紐約車庫裡演出《六九年的酒神》,誘引觀眾集體裸舞並上街遊行,成為環境劇場先驅。柏格曼也曾採用女演員扮演酒神,另闢新解。 鈴木忠志脫胎自能劇與歌舞伎的演員訓練方法,令名勝過他的演出作品,但他的導演風格也絕不含糊。以壓抑手法表達激烈情緒、把每句台詞錘鍊成鋼條般紮實、以高度舞蹈化的肢體語言和場面調度營造肅殺氣氛,在在都是高手。雖然台灣觀眾對日本當代劇場的表現並不陌生,但鈴木版的《酒神》仍值得一探,看大師如何詮釋這齣畢生總該見識一回的名作。 文字|鴻鴻 詩人、劇場與電影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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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二) Feature 在陰暗能劇舞台上 搬演希臘悲劇《酒神》
挑戰「異文化」的撞擊力!—鈴木忠志
對鈴木忠志而言,演出希臘悲劇的重點,不再是對於古典劇本的詮釋或者再現,而是讓語言與身體進行「異文化」的撞擊。他延續早期拼貼手法當中文化要素「異質性」的美學,讓希臘悲劇的語言與身體在「異質性」的狀態當中衝突。《酒神》可以說是代表鈴木忠志戲劇美學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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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壇動態 日本劇場大師訪台 談全球化危機
鈴木忠志:從動物性能量尋找文化差異
日本當代戲場大師鈴木忠志應邀訪台,在台北藝術大學發表了「在全球化時代當中,文化是什麼?」專題演講,對於劇場的式微象徵的文化衰弱感到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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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三) Feature
劇場是「瘋狂」唯一合法的場所
無論是西方希臘悲劇的源流,或者東方「瘋狂」表演的系譜,舞台上存在著這麼多的「瘋狂」。也許,唯有「瘋狂」才是戲劇的本質吧,因為劇場是「瘋狂」唯一合法的場所。現實世界不斷排除「瘋狂」,要求人必須是他自己。而劇場是人可以不是他自己,以他者的聲音說話,以他者的姿態行動唯一合法的「特權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