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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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衛武營歌劇里程碑
跨越傳統與現代的橋梁 《羅恩格林》首現台灣舞台
在我們習以為常沉浸的歌劇中,華麗的詠歎調、明確的分幕與耳熟能詳的旋律,構築出義大利歌劇的魅力與親切。然而,當一座劇院歷經10年耕耘,累積了觀眾的欣賞品味與藝術實力之後,是否能勇敢地踏出熟悉的範疇,迎接一位被視為不容易認識透徹,卻又極具深度的作曲家?2025年夏天,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以下簡稱衛武營)將用行動作出回答透過一部從德國萊茵歌劇院引進、風格大膽、設計深刻的《羅恩格林》(Lohengrin),開啟一場穿越古今、橫跨現實與神話的美學對話。 10年磨一劍,15部劇作鋪路而來 衛武營自2015年成立推動小組促成與德國萊茵歌劇院及美國林肯藝術中心的合作以來,衛武營便將「歌劇共製」納入長遠藍圖。從2018年開館至今,15齣義大利經典與現代詮釋的歌劇已陸續登場。涵蓋《創世紀》、《驚園》、《杜蘭朵》等國際共製,也包括全本的《茶花女》、《諾瑪》、《魔彈射手》,《費黛里歐》、《尤金.奧涅金》、《憨第德》等音樂會形式,更有當代歌劇《天中殺》及前衛歌劇《創世紀》等作品,參與團隊橫跨全球多達 20 個劇院與團隊。 一一數來,藝術總監簡文彬與團隊發現:「大家可能對義大利風格的歌劇作品比較熟悉,經過這些之後我們想,現在好像可以和觀眾一起挑戰一個更具重量的作品。」 回望與前行:《羅恩格林》的時代意義 「事實上,如果搜尋史料,就會發現《羅恩格林》在華格納所有作品中,是最有義大利風格的一部。」簡文彬總監指出,這部1850年首演的歌劇,在音樂風格與戲劇結構上,仍保留著傳統義大利歌劇的特質。反過來說,《羅恩格林》對其他作曲家的影響也不可忽視。「威爾第自己也說過,包括《羅恩格林》裡的配器,在他自己的作品裡也可以找到幾乎是平行的對照。」簡文彬說,這樣的影響在《阿依達》開場的序曲特別明顯,甚至可以說那段音樂邏輯與《羅恩格林》的序曲幾乎如出一轍。這樣的觀點也突顯出華格納與威爾第這兩位19世紀歌劇巨擘之間潛藏的相互對話。 此外《羅恩格林》更是華格納風格轉變的分水嶺。「這是華格納最後一齣以『歌劇』來稱呼的作品,之後他就全面轉向『樂劇』。」簡文彬認為,相較於《指環》這類龐大樂劇,《羅恩格林》既具備可辨識的段落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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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在那遠方,你們走不到之處」:華格納的《羅恩格林》(上)
在華格納(Richard Wagner,1813-1883)的整體歌劇創作中,《羅恩格林》(Lohengrin)有著承先啟後的地位。雖然它一般被視為作曲家最後一部浪漫歌劇,但在音樂結構上,如同其後的作品,《羅恩格林》已是很清楚地以一幕、一景為單元寫成;在戲劇層面上,大量的群眾場景、人物的互動則依舊不脫19世紀法語大歌劇(Grand opra)的樣態。另一方面,寫作《羅恩格林》到首演期間,華格納由德勒斯登宮廷樂長到流亡他鄉,是其人生的一大轉捩點。 從構想到首演:歷史與命運的交錯 應在1841╱42年間,華格納已接觸「羅恩格林」相關題材。在完成《唐懷瑟》(Tannhuser,1845年首演)後,他於1845年夏天開始寫作劇本,於1848年4月28日完成總譜。1848年9月22日,為慶祝德勒斯登宮廷樂團成立300年,華格納在宮廷劇院音樂會安排演出《羅恩格林》選曲,為第1幕由傳令官宣布決鬥開始至該幕結束,由其親自指揮。全劇原計劃於德勒斯登首演,準備工作都在進行中,卻因華格納同情革命的行動,為避免被捕,他於1849年5月9日離開德勒斯登;一週後通緝令發佈,《羅恩格林》首演計畫自然付諸流水。1850年4月,華格納寫信給在威瑪的李斯特(Franz Liszt,1811-1886),請求他設法安排該劇演出。李斯特一本大力支持華格納的立場,於同年8月28日,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749-1832)101歲生日當天,在威瑪指揮該劇首演,並撰文大力推薦這部作品。(註1)華格納自然想親身參與首演,但被李斯特鄭重警告並嚴厲拒絕。華格納未能在場體驗作品成功的首演,是他生命裡的一大憾事。1871年11月1日,《羅恩格林》在波隆那(Bologna)演出,是華格納第一部在義大利被演出的作品,相當轟動,不僅掀起年輕一代義大利作曲家的華格納風潮,也影響了威爾第(Giuseppe Verdi,1813-1901)之後的創作。次年,華格納獲頒該市榮譽市民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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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在那遠方,你們走不到之處」:華格納的《羅恩格林》(下)
阿多諾(Theodor W. Adorno,1903-1969)在他的《試論華格納》(註1)一書中,由不同角度出發探討華格納其人其作品,並批判其歌劇創作,對20世紀後半以降的華格納研究有著指標性的影響。在〈色彩Farbe〉一章裡,阿多諾以罕見的語氣高度讚誦華格納的「配器藝術」前無古人,他使用樂器有如畫家使用顏料,自行調配出需要的色彩,用以作樂。阿多諾並引述理查.史特勞斯(Richard Strauss,1864-1949)的話語,稱華格納的每一部作品都有其個別的配器風格,亦即有其獨特的「樂團」,既使在看似風格統一的《指環》裡,4部作品亦各有其聲響個性。阿多諾清楚指出,「配器師」華格納的「樂團藝術」始於《羅恩格林》,如同史特勞斯的建議,初學者要好好學習該劇「精細的木管混合方式」。透析《羅恩格林》前奏曲,即可明白阿多諾的讚嘆。 《羅恩格林》前奏曲的聲響結構 《羅恩格林》前奏曲開始的4小節在A大調和弦上展現一個沒有時空感覺的聲響。其手法為將樂團分成3組:4部小提琴為一組、兩支長笛與兩支雙簧管為一組、4支拉奏泛音(Flageolett)的獨奏小提琴為另一組,3組以不同的時間先後進入。因著重疊進來的方式,各組個別開始的時刻被遮蓋掉,這亦是這幾小節音樂結構的原則,要壓抑製造出聲響的樂器本身的特質。之所以選擇A大調之原因應在於小提琴拉奏泛音效果的技術條件,A大調亦是《羅恩格林》的調性。接著,在一個完全由高音、沒有低音的聲響帶構成的光環中,小提琴呈現了聖盃動機。藉著和聲手法,讓音樂上的時間結構得以維持在飄蕩狀態;阿多諾稱其為「時間魔幻的停滯」。 當木管群進來時,首席長笛、首席雙簧管和首席單簧管組成一個混合聲響,抹去個別樂器的音色特質。在木管樂器之後是一個由中提琴、大提琴及法國號完成的混合聲響;最後是重的銅管樂器。每當新的樂器群演奏著主題進來時,原來為主體的樂器就會退居音型伴奏的地位。因之,木管群的混合聲響進來時,小提琴即退居伴奏,扮演水平的音色結構的仲介者。依此類推,當銅管樂器進來時,中提琴、大提琴則歸位傳統的絃樂4聲部,成為樂團的基底功能。 這個看似配角的仲介者,其實一直向前或向後移動著,維持了整個音樂進行天衣無縫的連續性。另一方面,法國號和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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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我的日常與歌劇的距離
帶著沉重的假髮與厚重的衣服,歌劇的表演者動輒「重裝」上陣,彷彿與日常隔了一堵牆。然而,實際走近聲樂家的生活之中,以不同的角度認識歌劇,發現那些看似高大上的藝術,竟似成為了寫意的鄉土劇、脫俗的八點檔?本次專訪3位台灣各具代表性的聲樂家,帶領讀者,走近一步,探索歌劇的魅力。 (本文出自OPENTIX兩廳院文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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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女高音
林玲慧 生活中用盡全力,讓台上看來毫不費力
論及台灣的女高音,林玲慧絕對是其中佼佼者。訪問現職國立臺北教育大學音樂系專任教授暨系主任的她,原以為聲樂這個主題在她口中會充滿各種拗口的學術名詞,沒想到其實她重複最多的詞是「生活」,次之則是「愛」。林玲慧說:「我一天最多只排3個指導學生,3個教完我嗓子就啞了。」實在是沒辦法呀,她也經常提醒自己要冷靜、平靜地指導學生,可是:「我克制不住!曲子呈現出來的張力就是這樣,我怎麼可能平平淡淡地說明,就要學生了解呢?」在義大利生活超過13年,返台後的她身體裡仍飽含當地熱情的靈魂與活力,並將同樣熱切的愛與心意持續灌注在歌唱之上。 你吃過夠多的spaghetti了嗎? 歌劇源於生活,而生活離不開語言。林玲慧當初為了讀懂多數歌劇的語言,因此動身前往義大利唸書。 「剛到義大利的時候,一開始真的覺得蠻累的。」多年前,林玲慧前往向歌劇大國義大利取經,她腦中塞滿各種技巧知識,希望能夠面面俱到地磨練自己的細節,連語言學習都做足準備,卻不知第一時間衝擊她的是當地人生活的熱度。 她舉例:「早上7點,我到咖啡廳點杯飲料,店員就會充滿精神又朝氣地問你『今天想喝點什麼呢?』」林玲慧模擬當地人說話的樣子,身手並進,眼神炯炯發光,對比她平淡的詢問,簡直像是白晝與黑夜的區別。 「可是我後來發現,要唱好歌劇應該是從認識他們的生活開始,否則光是把語言學好,那也只是學到了毛皮。」林玲慧說。 所謂生活者,是真正浸泡在日常之中。因此林玲慧也喜歡提她老師朱苔麗說的話:「她告訴我,你沒有吃夠幾年的spaghetti ,你是唱不出來像樣的義大利歌劇。」小事從食物的選擇,大事則如情感的自由展現,原先只想趕快取得文憑、練好技巧的林玲慧,因此一口氣待了十多年。靈魂有半邊都浸泡在義大利的生活之中,幾乎要就要成為當地人了。 總而言之,讓自己一再「成為」另一種人的方式,而非「扮演」,而是好好生活。這樣的觀念,也是林玲慧日後一再提醒自己的初衷。 歌劇畢竟是生活,看似高大上,實際上「我覺得很像是台灣的八點檔啊,《瑪儂.雷斯考》丟個手帕想要心上人注意到他、《蝴蝶夫人》痛苦於心愛的人離開她,類似的情節我們也在電視上看過吧?」林玲慧一邊說著,笑得大大咧咧,解釋:「我不覺得這樣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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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女高音
林慈音 歌劇就像鄉土劇,人生海海放輕鬆
林慈音在過去幾次的受訪中都曾提過,是專五那年的一場車禍,才讓她開始努力在聲樂領域上用功,不僅後來負笈英國皇家音樂院取得特優演唱文憑,也活躍在國內外的歌劇、神劇和藝術歌曲等演唱領域。劫後餘生,才有了現在的女高音林慈音。 鬼門關前走一遭,才決定好好努力學聲樂 起初,林慈音只是喜歡唱歌。 因為母親是鋼琴老師,加上父親在教會擔任牧師,林慈音從小就學習鋼琴、加入唱詩班,音樂一直是日常裡的陪伴。她記不清是國小的哪一年,在電視上看到一個男孩用聲樂唱了〈西風的話〉,拿下歌唱比賽冠軍,她聽了好喜歡,也想要學著這樣唱歌,於是母親帶著她參加台北基督教兒童合唱團的考試,林慈音用同樣一首〈西風的話〉順利成為團員,這是她跟聲樂最早的接觸。 國中就讀金華女中,林慈音被挑進校內有多年傳統的合唱班,在學期間參加台北市舉辦的愛國歌曲比賽和中國民歌比賽,沒想到拿下雙冠王,她還有些不好意思,「班上很多同學都有報名啊,我還唱贏從小就是音樂班的人。」也是因為這次的表現,學校老師建議林慈音報考音樂班,她才開始認真學習樂理和聲樂,「其實我的數理很差,音樂班只考國文、英文和術科,後來我考上中正高中第一屆音樂班,和當時還沒有改制成臺藝大的國立藝專。」最後林慈音選了國立藝專,她邊笑邊說:「如果念高中,3年後又要考大學,念五專的話,可以晚一點再面對考試。」 她說自己以前實在不愛念書,藝專5年雖然都在學聲樂,但多半是走一步算一步,甚至還沒有確定是否要以聲樂家為業,直到專五那年與同學開車出遊發生車禍,8個人走了4個,她當然也受了重傷,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發現原來生命是這麼脆弱,決定要更加努力,在藝專畢業後又負笈英國學習聲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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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男高音
林健吉 唱歌的人,在咖啡裡找到靜心時刻
林健吉在個人臉書上的簡介是這麼寫著的:「專心演唱的人!落腳高雄,在靠海的山坡傳授美聲唱法,感恩擁有的福份。」其實他從小就在類似環境成長,是花蓮吉安那荳蘭部落的阿美族,這裡也是有山有海的;只是他偶爾會吐槽以前在東部的資訊接收不那麼好,本來國中時想考五專的音樂系,結果得知報考訊息已經來不及準備,幸好高中沒有再錯過機會,考上東海大學音樂系,主修鋼琴、副修聲樂,才有了現在的男高音林健吉。 舞台有邊際,但表演無界線 一開始,林健吉就是以主修鋼琴、副修聲樂的方式通過東海入學考試,他說那時考什麼就學什麼,所以大學四年一直維持主修鋼琴、副修聲樂的身分。「其實我的聲樂入學成績蠻高分的,面試老師就鼓勵我多朝聲樂發展。」林健吉對唱歌本就有興趣,聲樂該上的課、該做的演出,他參與的不比其他主修聲樂的同學少,幾乎是把聲樂從副修念成主修。 後來他繼續攻讀東海大學音樂研究所,在校期間參與多項聲樂比賽屢獲佳績,也有機會參與國家音樂廳主辦的歌劇演出,之後在德國聲樂教練Rainhard Linden的賞識下,推薦他考入德國基爾歌劇院。赴德一年,他就以男主角身分登上德國基爾歌劇院的舞台,飾演羅西尼作品《阿爾及利亞的義大利女郎》裡的抒情男高音角色林德羅,這角色以難唱出名,需要高超的花腔技巧,演出結束後,《基爾日報》在報導中描寫林健吉輕巧靈活的唱腔和華麗閃耀的頭聲共鳴,還以「演唱羅西尼作品的不二人選」來稱呼他。 對於外界盛讚,林健吉謙虛收下,但在德國那段旅外時光裡,同樣還有著辛苦卻又感謝的滿滿收穫。 「跟當時台灣業界的差別之一,是幾乎一天8小時都在劇院排練,準備時間相當地長。」林健吉記得,光是在海頓的歌劇《無人島》裡,一段他喃喃自語、同時要望向觀眾的眼神,就被導演磨到筋疲力盡。 那幾乎是場長期抗戰,每天排到這一段,就要為了這個眼神花上一兩個小時。但也因為時間充裕,林健吉可以跟導演停下來好好討論,為什麼在場上覺得尷尬?那眼神是要注視在一個位子還是要掃視全場?眼神又要投射到多遠? 一次次的排練、討論,然後再反覆,林健吉忽然懂了,舞台雖然有範圍,但表演卻沒有界線,要想著把全身的歌聲、情緒、能量,都盡可能地往遠處丟出去,「在那之後,我再也不會替自己設下舞台結界,不管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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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 馬斯內的歌劇版台灣首演
華美仙境降落台中 台灣歌手為《灰姑娘》獻藝
《灰姑娘》是一個家喻戶曉的童話故事,在流傳至世界各國的版本中,不僅有必備的王子和公主,還有神仙教母及可愛的小動物,最重要的是,美好的結局也顯示了善良最終戰勝邪惡的道理。這樣的一段傳說,在世界各地已經以文字、繪畫、動畫、戲劇、音樂劇等各種形式呈現,音樂學者焦元溥說:「根據100年前的童話故事研究,關於《灰姑娘》的原型就有500多種版本。而到現在,音樂劇名家安德魯.洛伊.韋伯還有新作《灰姑娘》推出。」可見這個受人喜愛的傳奇,至今仍在發酵中。 「在西洋古典音樂中,至今還可以看得到的《灰姑娘》歌劇有兩部。」焦元溥說:「一是義大利作曲家羅西尼的,另一就是法國作曲家馬斯內。」兩個版本的差異在於,前者雖然是很厲害的作曲家,但版本較為寫實;而後者則是商請劇作家將原本的故事改寫成充滿夢幻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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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 NSO 演出德布西唯一的歌劇
《佩利亞斯與梅麗桑德》 角色與音樂的相互問答
NSO近兩個樂季傾向於關注法國音樂,打磨出精緻又優美的聲音。7月份,音樂總監準.馬寇爾(Jun Mkel)將親自帶領頂尖的聲樂名家以及樂團,以德布西一生唯一部、卻影響深遠的歌劇《佩利亞斯與梅麗桑德》歌劇音樂會作為樂季壓軸,呼應法國與西洋音樂史的脈絡傳統。 馬寇爾解釋:「這部歌劇是法國音樂非常重要的作品。《佩利亞斯與梅麗桑德》是德布西本人去華格納音樂聖地拜魯特回來後幾年內寫出來的,所以從音樂中可以看出非常多華格納《崔斯坦與依索德》的影子。」 從這部愛情故事中,馬寇爾認為可以歸納出3個特點:「第一,它是從德國來到法國的重要作品,而由德布西創造了自己的語言;第二,作曲家以象徵的方式來表達故事情節;最後,德布西創造新的歌手演唱方式,這種演唱並非旋律性的,而是搭配精緻的管絃樂法,幾乎像說話一樣的方式表演。」這種方式回傳到德國,影響了作曲家貝爾格(Alban Berg)創作知名的《露露》(Lulu)及《伍采克》(Wozzeck)等使用「說唱法」的歌劇。 此次雖然是以歌劇音樂會演出,但也會有簡單的布景與服裝,跟隨劇情創造氛圍。擔任導演的尚-米歇爾.克奇(Jean-Michel Criqui),從14年前起就來台灣導過不少歌劇,對兩廳院、NSO都相當熟悉。對於《佩》劇,他認為:「歌劇屬於象徵主義作品,整部作品就是一個大問號!」但透過這些問號,管絃樂扮演著說書人的角色。導演希望將整個氛圍、情緒透過非常有效果的場景傳達給觀眾,期待最後能得到確切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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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 呼應台灣的多樣繽紛
《天中殺》 一部人親土親的混種歌劇
看到「混種當代歌劇」《天中殺》節目推出,不免讓人心中跳出無數個「為什麼」為什麼同名文學作品創作超過半世紀後,我們迄今才首度聽聞?為什麼明明是台灣人的文學卻用日文撰寫?「天中殺」究竟是什麼?「混種」的歌劇又是為如何混、為什麼而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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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
從歷史出發 西班牙王子的人生悲劇
西班牙文Don╱Doa是一種對貴族男性╱女性的尊稱,相當於英文中的Sir/ Lady。在某些歌劇作品中,我們會看到角色名字前面帶著這樣的尊銜,比如莫札特的「喬凡尼」或是威爾第的「卡洛(斯)」,即表示該角色乃是一位西班牙貴族。威爾第的歌劇《唐卡洛(斯)》(Don Carlos,正確譯名「卡洛斯閣下」),改編自大文豪席勒的同名詩劇,內容係根據西班牙王子卡洛斯(Carlos de Austria,1545-1568)的生平加油添醋而來,是一部以歷史人物為題材的故事。 從法語大歌劇展開的創作 卡洛斯王子是西班牙國王菲利普二世與第一任妻子瑪莉亞的獨子。或因父母是近親通婚,卡洛斯出生後便患有一些精神疾病。由於是長子,卡洛斯在1560年正式被冊封為王儲。父子倆人間本就存在一些齟齬,後又因為政治意見相左擴大嫌隙,導致菲利普二世在 1568年將卡洛斯囚禁。卡洛斯曾試圖向父親求和卻遭到拒絕,最後病死於獄中。坊間一度流傳著「菲利普二世殺死長子卡洛斯」的傳聞。 法國的伊莉莎白公主(Elisabeth de Valois,1545-1568)最初是許配給西班牙的卡洛斯王子,但出於政治利害上的考量,最後被嫁給了菲利普二世,成為他的第三任妻子。伊莉莎白成為西班牙皇后時才14歲,她與菲利普二世的婚姻雖然短暫卻互信和睦。伊莉莎白與繼子卡洛斯同年,兩人之間關係友好,她亦常扮演父子之間的潤滑劑。當她獲知卡洛斯被囚禁時,相當意外難過。卡洛斯過世不久,伊莉莎白亦因曾多次流產大傷元氣而英年早逝。這些留給了後世劇作家一些遐想的空間,進而繪聲繪影出伊莉莎白與卡洛斯之間的私情。 歌劇(Opera)這個劇種雖起源於義大利佛羅倫斯,但主導歌劇在19世紀上半葉發展的城市卻是巴黎。這其中,不可不提一位靈魂人物作曲家梅耶貝爾(Giacomo Meyerbeer,1791-1864),以及他所引領的潮流「大歌劇」(Grand Opra)。典型的法語大歌劇有5幕,內含法國人鍾愛的芭蕾場景,故事經常取材自歷史,而背景則多圍繞著政治衝突。法語大歌劇不論在長度、題材、形式上,都與一般熟知的義大利歌劇傳統存在著差異。19世紀上半葉,各地的歌劇作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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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古典音樂篇
南北票房顯著差距,市場開發仍需創新動能挹注
在2023-2024年度,台灣古典音樂市場持續展現後疫情時代的蓬勃發展,不只有多個國際交響樂團來訪,許多國際知名獨奏家也相繼來台演出。數量增加、類型增加,含金量也增加的情況下,票房的銷售卻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從2023年開始,台灣迎來了多個全世界最著名的國際交響樂團,包括巴伐利亞廣播交響樂團、維也納愛樂、日本NHK交響樂團、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管絃樂團、班貝格交響樂團、莊東杰與波鴻交響樂團、倫敦愛樂管絃樂團、鹿特丹愛樂管絃樂團、萊比錫布商大廈管絃樂團等。這些樂團的訪台提升了整體票房表現,並為音樂愛好者提供了高水準的表演。知名音樂家如皮耶絲(Maria Joao Pires)、紀新(EvgenyKissin)、齊瑪曼(Krystian Zimerman)等,都造成現象級的票房炫風,成功吸引了各類型的觀眾。這樣的演出不僅提供了高品質的音樂體驗,還為票房增添了可觀的貢獻。 另一方面,國內多個經紀公司,不管是老字號的經紀公司例如牛耳藝術,耕耘多年的鵬博藝術或是這幾年嶄露頭角的巴哈靈感等,都持續帶來精采的節目規劃,演出場次及類型既多又廣,成功吸引到不同類型的古典音樂樂迷,或甚至是較少聆聽古典音樂的觀眾。 儘管如此,國內公私立交響樂團在樂季演出中面臨的挑戰,通常必須有明星獨奏家或榮譽指揮的演出才能提升票房。其他小型音樂團體,則需要各顯神通,在節目策略的安排上,有更多跨界或親民的節目安排。在大型歌劇製作上,雖然《波希米亞人》與《托斯卡》等熟悉的劇碼票房亮眼,但較為陌生的作品如《法斯塔夫》與《瑪儂.雷思考》卻未能吸引相同的觀眾群,顯示出觀眾開發工作仍需加強。另外值得一提的,則是國內合唱團隊及幾個類型各異的古樂團蓬勃發展,不管是知名度的建立、節目規劃的活潑與多樣化、品牌形象的經營都逐漸站穩腳跟,也開拓出專屬的觀眾市場。 在票房銷售方面,明顯的南北差距困擾著市場。許多民間演出在離開台北後票房表現不佳,導致大規模的贈票行為出現。私下贈票雖然在某程度上增加了觀眾的關注,但也影響了民眾的購票意願。同時,隨著節目數量的增加,票價也有所上升,令購票行為集中在早鳥優惠期及演出前夕,造成票房銷售無法穩定增長及團隊的銷售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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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北京國際音樂節以雙屆呈現,演出科技歌劇《七日》
1998年創辦的北京國際音樂節一直被認為是中國最好的藝術節,它的好在於有想法有使命感,並且堅持。體量雖比不上上海國際藝術節,卻更精緻有型;沒有烏鎮戲劇節依託著古鎮的嘉年華氛圍,只是和北京這個城市與人緊密相連,調劑出北京的古典音樂口味。今年的音樂節為了補足去年的疫情影響,以雙屆的姿態出現,9月22日開幕、10月15日閉幕,24天演出25場;主題關鍵詞中的「青春」「未來」「態度」正好體現了音樂節的理念,它在乎的是現在與未來,除了對年輕音樂家的提攜外,更突顯的是對當代作品的熱情擁抱,不畏先鋒、新銳,具有實驗性的作品,這一點它比著力展現當代創作技法與效果的現代音樂節有更溫暖的現代性。 北京國際音樂節對歌劇演出情有獨鍾,除了歐洲經典歌劇,中國當代作曲家的作品更是一大亮點。歷年來委託或演出的作品有郭文景《夜宴》和《狂人日記》(2003)、溫德清《賭命》(2004)、周龍《白蛇傳》(2010)、葉小綱《詠別》(2010),陳士爭導演的新國劇《霸王別姬》和音樂劇場《趙氏孤兒》(2018),王斐南的沉浸式歌劇《奧菲歐》(2018),杜韻的《天使之骨》(2019)等。今年最受矚目的是郝維亞的科技歌劇《七日》(2021年上海首演)新製作,以人類與人工智慧的博弈為引子,擴展觀眾的想像力並思考我們的未來處境。 中國歌劇的發展一直停滯不前,主因在於大量的主旋律紅色歌劇以國家項目為名產出,擠壓了真正具有藝術價值作品的演出空間。北京國際音樂節所演出的這些歌劇作品有別於主題與形式單一的主旋律紅色歌劇,在內容與舞台製作上都展現出豐富多樣的生命力,且多具個性與實驗性,讓人慶幸中國歌劇發展的契機與命脈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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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N│NPAC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扎根深化,讓藝術可以永續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下簡稱衛武營),2018年成立於高雄市鳳山區,為國家表演藝術中心最晚落成的場館。主體建築由荷蘭建築師法蘭馨.侯班(Francine Houben)設計,擁有4座室內表演廳院,加上戶外劇場、公共空間等腹地,是目前台灣規模最大的文化設施。其廣闊的場館設施與占地、交通規劃與地理位置、營建過程延伸出來的考量等,都讓衛武營在面臨永續指標檢視時,必須在解決問題、面對藝文生態與地方環境、場館經營理念的權衡下,創造出新的想像屬於衛武營的方法。 從過去到未來的硬、軟體強化 衛武營由於是大型單一屋頂綜合劇院,再加上營建過程的規畫,首先必須面對的是空調與燈光系統的盤點。特別是空調的節能,可以說是衛武營目前最積極進行的。衛武營藝術總監簡文彬表示,衛武營是國表藝三館中唯一設有「空調顧問」的場館,透過定期開會討論來調整系統。 整體來說,硬體設備的永續作為可分兩個面向,一是「汰換舊有設備」,另一則是「減低資源消耗」。汰換者包含舊有的投影設備、廳院與公共空間的燈具,陸續採用省電雷射投影機、LED燈具等節能設備。同時,也降低衛武營對內與對外的資源消耗,像是文宣使用環保用紙,並逐年朝無紙化目標前進;後續規劃會員卡全面無卡化;場館食堂停用免洗餐具、塑膠杯與塑膠袋;資訊展示架採用可重複使用設備材質等。這部分其實不只屬硬體的角度,也逐漸內化到營運思維,建置到軟體的運行模式與系統。並且,也評估於戶外燈箱裝設太陽能板、電梯儲能系統等,往能源再生與回收邁進。 進一步地,衛武營現階段致力於溫室氣體盤查,依ISO14064規範進行場館相關排放盤查,後續希望能取得ISO50001認證,以及美國綠建築(LEED,Leadership in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Design)認證。近期,臺灣證卷交易所甫成立的「臺灣碳權交易所」在高雄揭牌,也與之簽訂「綠色永續文化夥伴」的合作備忘錄,替衛武營的永續規劃更添未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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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的旋律
透視歌劇演唱家的大腦
卡門都唱完〈愛情像隻自由的小鳥〉了,我的反應卻慢半拍,沒跟著現場觀眾一起拍手叫好。一但進入科學家的思維,開始分析歌劇演唱家的大腦,我便忘了自己在劇院欣賞歌劇,常常分心。 舞台上的歌劇演唱家是一心多用的最好範例音樂本身就超級複雜,他們還要背歌詞(外語機率偏高),同時兼顧表演、舞蹈,時不時得用眼神餘光關注樂團指揮,並跟同台其他演員配合,更不能忘記和觀眾互動;有時身上穿的戲服重達10多公斤,體力需求不難想像同時間成功處理上述任務,短期間如此多工,從大腦科學角度分析是非常驚人的:詠歎調固然精采,歌唱家的大腦其實也完成一場無聲無形卻極致華麗的演出! 「曾經有個學生,學唱初期,10分鐘台詞要兩個月才學得起來,歌劇專業訓練幾年後,學習效率進步神速,一齣現代歌劇的主角唱詞,現在的她兩週就可以勝任。大家要知道,要掌握現代歌劇,難度其實更高。」加拿大英屬哥倫比亞大學(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音樂系系主任南西.赫米斯頓(Nancy Hermiston)有超過20年演唱教學經驗,長期在第一線觀察歌劇演唱者,她認為歌劇訓練好處多多,甚至可能對大腦結構產生永久性的改變。教授指出,聽歌劇、唱歌劇不但能提升學習效率、增強記憶,還能幫助失能長者提高記憶力,治療阿茲海默症、帕金森氏症、多發性硬化症、中風歌劇不僅有藝術價值,從增進人體健康角度來說更有無限正向可能。 跨領域研究團隊根據赫米斯頓教授的觀察提出假設:歌劇訓練增加了大腦的可塑性,歌者與單獨接受語言或運動訓練的人相比,牽涉的大腦關鍵區域會更廣泛。在一個實驗中,科學家網羅3組大學生音樂系歌劇專修生、普通語言學系的學生、體育系學生並在大學的第2、第3和第4年結束時對他們施行神經心理學測驗;3組受試者接受功能性核磁共振造影(fMRI)和腦電圖(EEG)掃描,以評估神經認知功能以及大腦結構的變化。另一個實驗則是比較有學習困難與沒有學習困難的歌劇專修學生,並評估他們在整個課程中的進步情形。 人類的大腦很神奇!打從娘胎,我們的大腦就不斷透過分裂,繁衍出難以計量的「神經元」(大腦細胞的單位);受到各種環境因子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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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Bigger Picture
戲劇,是敘事,還是觀照?
安娜的巧思,是把舞台搭起三層樓高,地下的中庭,雖有戶外的裝設如噴水器、公共垃圾桶,但也有大衣櫃、室內餐桌椅和重要的一項,地面是室外用的石磚,牆卻是花紋壁紙。而在這個說不出是室內還是室外的空間之上,是建築物外牆和好多住所的窗戶。這些窗戶局部拉上了窗簾,更多是站了住客在旁邊「觀望」樓下中庭裡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由於這些人沒有被燈光照亮,他們便像隱蔽的偷窺者,只是當劇中的女主人翁因愛上丈夫之外的男人而既罪咎又恐懼,這些偷窺者便多了重身分:至高無上的審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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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界看表演 Stage Viewer
當代歌劇製作的新「光」景?
知名的燈光裝置藝術家艾里亞森,去年參與了柏林國家歌劇院的製作、法國作曲家拉摩的《伊波呂特與阿麗西》。這齣講述四位神話主角間情愛糾葛的歌劇,滿溢著音樂奇才拉摩的豐富創意,但這次兼任燈光、服裝與舞台設計的艾里亞森,卻沒能體現拉摩作品中的戲劇質素,導致抽象舞台的象徵意涵相對薄弱,缺乏戲劇張力與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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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一個女子的一場夢 東西交融的裝置歌劇
問她該如何定位自己?馬文不假思索地說:「就是『藝術家』吧!我的興趣很廣,接觸多,創作自然多元。」不管是美術個展,或是多媒體創作,都可看到馬文的創意展現,而將在台演出的《驚園》,其實也是從她之前的裝置藝術發展而來,聯手崑劇名伶錢熠與作曲家黃若,將東方崑曲與西方歌劇結合,還有摺紙、水墨、光影和多媒體裝置的舞台設計,開拓了「以歌召景」的嶄新歌劇演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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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台灣的「歌劇教父」
曾道雄 歌劇 是他肩上的信仰
聲樂家、歌劇導演、劇作家、作曲家都是曾道雄的頭銜,他是國家文藝獎得主,也是台灣歌劇藝術發展的幕後推手。數十年來,他致力於音樂教育與培育工作,以紮實的中西文化底蘊為這塊土地耕耘,至今在國內外首演的歌劇已逾四十齣。雖然年近耄耋,他的創作力卻愈來愈旺,去年執導《月亮》與《浮士德》,一開年又要推出《馬克白》,為推展歌劇,他還有許多的夢想要實現,正如他所說的:「歌劇對我來講近乎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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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界看表演 Stage Viewer
星際大戰登上歌劇舞台 與現代社會同步前行
由導演墨客-艾登打造的挪威版《魔笛》連續搬演數年,近年更受邀出國演出,這個挪威本土版的歌劇,如何成為國際觀眾心中的熱門演出?透過結合電影《星際大戰》的元素,讓《魔笛》可以貼近現代觀眾經驗,而在劇情安排上也與當代議題呼應,於是這齣挪威歌劇院的《魔笛》讓人體驗到挪威對「美」的價值,並認識其社會的多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