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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内加尔舞团」不受文明的束缚,快乐地随著原始的打击乐声而扭动。(言午 摄)
演出评论 Review

「放开我,我要回到原始!」──林丝缎谈塞内加尔之舞及其他

人若想要了解艺术,就必须先认识什么是最原始、最根本的东西,才可以启发更进一步的认知、创作,而衍变出自己的艺术生命。

人若想要了解艺术,就必须先认识什么是最原始、最根本的东西,才可以启发更进一步的认知、创作,而衍变出自己的艺术生命。

《塞内加尔舞团》

1992年10月11日

国父纪念馆

塞内加尔舞团此度访台的演出较六年前改变了许多。精致安排的服装、队形、与停留,美化了文明人的视觉,但也同时失去了他们原本肌肉与大气间赤裸裸的接触时所发散出的生命力与灵性;而在「弓身弹起俯视地面」的传统跳跃动作间加人芭蕾舞放射线的高跳劈腿动作,都隐约可见到西方文明的魅影。

这使我联想到三十年前访台时被美新处宣传为「歌舞团」的美国「艾文.艾利舞团」:早期他们在「启示录」中那种全由黑人载歌载舞的原始粗犷美,到了后来为讨好白人而做了很多的妥协。我深怕塞内加尔舞团也会步上艾文.艾利的后尘:他两年前过世,晚期因为一直无法回到自己的原我而活得非常痛苦。人类的科技文明和原始本能之间永远存在著相互矛盾的悲哀。台湾的山地歌舞,在二十年来刻意模倣电视文明的歌舞产物之后,不但丧失其自然、安定与淳朴的本质,动作和服装也变得更差了。

「非洲原始舞」是我在纽约习舞时最爱的一门课程。非洲舞蹈中一些基本动作像抖、弹、扭、跳、滚、伏、爬、蹲、躬……,都是人类想要以肢体语言来呈现最原始的音乐──日常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和非洲大平野上的风吹、草动、狮蹿、虎跳、马跃……。描写自然生态与抒解个人感情的即兴构成了他们的舞姿,尔后再以相互的对应与团体的呼应舞出协调的社会现象。团体中独舞的基础架构都是源自同一个动作,或以自由即兴,或以渐趋渐急的节奏──这个相同的动机在各个独舞者间流动循环。爵士乐舞、霹雳舞、和新潮舞就是从这种非洲舞蹈的精神发展出来的。非洲舞蹈视观众为一体的实在感乃不同于芭蕾的高高在上;像这次的演出中有些舞者会很快乐地即兴舞到观众席间,让观众真实地兴起「这个好自然,我也会!」的自信心。

「唯美」自有其美学上一定的价值;但若修饰过度,以表演技巧为尚,反而会抹煞掉多样化的个人思考,而陷入僵化与均质的死巷中。由艺术人文美学、舞蹈人文学、和人文社会学的各种角度来看,音乐、舞蹈、美术都是人类生命的本能,每个人都有他独具的美,永远无法经模仿而被全然改造试想,黑人们那种直接反映生活文化的身体动作,台湾的舞者能完全学得来吗?

成长若是丧失孩童的天真与退化表演的本能,那是很可惜的。把握住自己的原本,Let's dance──「放开我,我要回到原始!」

 

采访|陈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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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丝缎

从十六岁开始,她就为舞蹈/美术/音乐而生活与创作。她具有东方女性少有的健美爽直、见识、与勇气。她是台湾美术史上第一位人体模特儿。一九八〇年她开始「儿童启发式舞蹈教育观摩会」;一九八一年她又创办了融合舞蹈/美术/音乐/文学的「艺术统合实验教学」。她的知识全来自于自修与游历。两年前,她的丈夫李哲洋去世以后,她站得更挺,却也走得更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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