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兪逊发几近完美的笛艺展现(摇篮唱片 提供)
演出评论 Review

深体人文,任运自如──一次几近完美的笛艺展现

俞逊发在各型乐曲中千变万化,又有自己的主体性。中广国乐团的配合也令人印象深刻。

俞逊发在各型乐曲中千变万化,又有自己的主体性。中广国乐团的配合也令人印象深刻。

《兪逊发笛子独奏会》

伴奏:中广国乐团

1992年9月24日

国家音乐厅

历史上,笛与琵琶显然是较能出入于文人与民间的两种乐器,然以笛而言,唐人闻笛诗中常见之韵致,在后世似乎也仅能于昆曲中窥见部分,笛的深厚人文世界既未能充分彰显,一般对其认知自然也只能停留在「短笛无腔信口吹」的印象中。幸而,这几十年来在以陆春龄、赵松庭、冯子存、刘管乐南北四大家为首的笛家重振下,笛艺世界遂开展出一片广阔的天地来,而其间以南派为根基所显现的悠远情怀,如我们在乐曲〈鹧鸪飞〉、〈粧台秋思〉、〈秋湖月夜〉、〈听泉〉等所听到的,则更令人有接缘唐韵之感。

在诸多笛家中,俞逊发吹奏此类乐曲之常能有他人不及之处,实得力于他扎实的音色,与一般喜用明显腹振音来润饰不同的是:他基本上是靠著较具内劲、较平直的吹法来支撑乐曲底部的,此种做法在一般高亢处固可消弭笛乐中常见的浮燥之气,而在悠远的乐曲中则更加强了笛音的深沈宽广,演奏会中〈粧台秋思〉、〈秋湖月夜〉这等非常倚赖音色的低音大笛乐曲在俞氏吹来就用此具有一种特别的感染力与穿透性,这种基本功与他的内在人文素养(从他自述的〈瑯玡神韵〉及〈秋湖月夜〉的作曲因缘可以淸楚看到)表里一体,乃使其笛艺能在最单纯的外型中呈现最深远的情怀,和一般讲究舞台煽情者恰成强烈对比,而与此相应的,俞氏如同刘明源般,没有多余的肢体语言,在上身随曲而动时,往往仍保持著稳定的下盘,音乐之外,他的演奏实也有著别人所无的另一种风采。

然而,除开这些特点外,做为笛家,俞逊发在这场音乐会中也呈现出他对其他类型乐曲依旧任运自如的一面,无论是在控气或指法上都有几近完美的演出,有几首很容易掉人纯技术搬弄的乐曲如〈沙场〉、〈收割〉等之中,他也都能带出独有的一种快意及婉转兼而有之的色彩。

有关俞氏笛艺在千变万化中都有其自己主体性在的另个例子是演奏会中的台湾民谣:因应著两岸来往,有不少大陆演奏家开始奏起台湾歌谣,然由于环境之隔阂,其演奏遂常遭致隔靴搔痒或不伦不类之讥,而俞氏的〈思想起〉则能免于此病,其大笛的特殊音色及一些「行腔」或装饰奏法都使得此曲在台湾风味上更添加了一层感怀的色彩,其终,较之一般习听者反有著更深(但仍属于台湾)的内涵。

对于熟悉俞氏音乐的内行听众来说,演奏会曲目未能罗列俞氏较重要之创作曲(如〈汇流〉、〈瑯玡神韵〉等),或者最能表现其「以小显大」的传统曲牌或民间音乐(如〈珠帘寨〉、〈双声恨〉等)总难免仍有一些遗憾,但以俞氏的全面性,一场演奏会显然是无法涵盖其擅长曲目及满足听众的,好在,热烈安可声中的三首乐曲〈牧民新歌〉、〈云雀〉、〈卖菜〉多少弥补了这种遗憾:〈牧民新歌〉有著较去年高雄演出为佳的成绩,而在〈云雀〉中,俞氏则不仅显露了他人不及的口笛技巧,并还硬使得容易流为炫技的乐曲带出音乐性来,至于〈卖菜〉的北方风格也让大家感到亲切而激赏,如此,乃使得音乐会的高潮持续了良久;在不断的大陆名家演出,然其演出又因音乐家自身或乐团配合不佳、「大师」屡屡被「消费」掉的情况下,台湾的中乐演奏已好久没有出现像这样的场面,而如此场面得以出现在两岸既通后,其意义当然又与以前隔绝时,此间求知若渴、动不动对来者寄以谬赏的景况有著实质的区别。

然而,俞逊发之外,这场音乐会之所以能如此成功,还应该归功于中广国乐团的表现,在当天,我们看不到一般乐团常见的以大吃小,有的却都是称职的伴奏帮衬,在许多不用指挥的乐曲中,俞逊发固显出了老辣的照应功力,但团员随著音乐性走的调整也让人印象深刻,尽管彼此配合仍难免有一、二处的小瑕疪,但就整体而言,这些也就不重要了。

一个拿著其他专业乐团三分之二薪水的团体,其所发挥的效果竟可能是远远地超越了薪水较高者的二分之三以上,这当然令人为中广国乐团之常被视为其他专业乐团之「预备」班而不平,而在心满意足于俞氏笛艺外,此现象所显现之文化意义也真可令有心人三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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