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影像〉是个大气魄、企图心强的作品。创作者在色彩、舞蹈语汇、音乐,和灯光的运用上都别具用心。然而局限于实验剧场内表演使得作品效果不彰,格局隘小。
《冲突》
8月4〜12日
国家剧院实验剧场
成军三年的台北室内芭蕾舞团在经历解散的阴影之后,今年再次入选国家剧院实验剧场春秋舞集。推出的舞码有蒋秋娥的Port de Bras、〈跳针〉、〈失鸣鸟〉、〈衡突〉和〈长廊〉,潘怡芳的〈归零〉以及余能盛的〈失落的影像〉。经由搬演有别于传统古典芭蕾的创新舞码,室内芭蕾企图卸下芭蕾舞团因袭陈旧的形象,寻求建立前卫新潮的风貌。
此次演出宣传的重点落在旅德十年,现居副艺术指导之职、专程返国排练的舞蹈家余能盛身上,而他在台首次演出的作品〈失落的影像〉自然地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为演出的压轴舞码。
〈失落的影像〉宏大的气势
〈失落的影像〉原本是个为大剧场设计的舞蹈,运用宽广深邃的舞台、层次分明的灯光和精准的舞台技术来烘托作品宏大的气势。如今为了将就实验剧场的条件,部分设计必须加以更动或做不同程度的修改。因此在舞蹈段落、演出人员编制、服装道具、灯光设计以及表演空间都做了精简的安排,力求达到原作的风貌。
在音乐〈布兰诗歌〉的歌咏中,舞台后侧的平台上站立著一尊代表理想美好的金色雕像。紧接著在黑暗中打出几道强光,现出几名舞者,舞出代表各段落的语汇后,结束序幕。第二段出现在台上的是代表神圣纯洁的白色雕像。此时舞台上的一对情侣,伴著中美洲音乐舞出欢愉优雅的芭蕾双人舞。而后男子自士兵手中接受军服从军,留下女子舞出哀怨如歌的独舞。再次现身的雕像身上滴满红色的油彩,象征战争的血腥杀戮。在血色氤氢中两名士兵舞动大刀,伴著军乐声杀个你死我活。手举木棍白旗的示威妇女穿梭在两造之间,以葛兰姆风格的舞姿表现内心的忿怒无助。最后,一名士兵中剑倒地,结束第三段。代表不幸、饥饿与悲伤的蓝色油彩,自天而降滴满了雕像全身。死亡的士兵倒卧原地,一名女子披头散发地奔出,时而狂乱,时而顚仆地舞出丧子妇女的悲痛。接著出现手执竹篮的妇女四处捡拾散落的救济米粮袋,露出收获的欢悦,结束第四段。第五段是象征罪恶与死亡的黑色独舞;雕像由凝滞不动的立姿转为单脚站立向上延展的姿势。一连串的仆跌、倒卧、翻滚,将雕像自平台带到地面。旋转、跌落和爬起,扭曲、翻转和延伸,黑色雕像在平台和观众席间挣扎地舞动身躯。最后回到平台上,在落下的水花中洗去全身的汚秽。末了全舞回归到序幕一段的舞蹈,在明亮的灯光下重现理想的金色年代。
在实验剧场演出效果大打折扣
在余能盛的监控下,演出团体尽量地保持〈失落的影像〉的原貌;但是由于小剧场的限制,以及舞台和观众距离的拉近,一些原先利用剧场空间、距离和技术产生的效果便大打折扣,产生非预期的效应。
首先,小剧场空间有限,使得原先利用剧院空间和距离产生的疏离和中立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舞者和观众四目交接,舞者的表现和反应直接投射到观众身上,引发情感上的互动。其次由于剧场无法容纳下高耸的平台,取代的是个小平台,于是站立于平台上的雕像没有巍然矗立的庄严神性,反而有著些许偶人的卑微性格。而自天而降的圣水也因为屋顶瓜棚高度较低,无法制造出高远圣灵的气氛,反而变成凡俗的淋浴景像,令人莞尔。
观众席斜后侧外加聚光灯,在开关之间产生扰人的噪音;而金色段落中明亮的灯光则在近距离内闪耀著刺眼的光芒,连带地在灯光下舞动的舞者显得咄咄逼人。
总结来说,〈失落的影像〉是个企图心强的作品,创作者在色彩、舞蹈语汇、音乐、灯光的运用和选择上都别具用心,是个大气魄的舞蹈作品。然而局限于实验剧场内表演使得作品效果不彰、格局隘小。若是改在大剧院演出想必是另一番不同的气象。
文字|赵玉玲 英国拉邦中心舞蹈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