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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晓华以舞探讨《游园惊梦》之意念、动作及节奏。(黄浩良 摄)
台前幕后 台前幕后

揭开中国女人忧郁的面纱 郭晓华「旦角的变奏」

在前年发表过《回望长安》之后,郭晓华今年又有新的作品,预定八月下旬在国家剧院实验剧场推出的舞展,定名为《旦角的变奏》,主题全是女人的心事。

在前年发表过《回望长安》之后,郭晓华今年又有新的作品,预定八月下旬在国家剧院实验剧场推出的舞展,定名为《旦角的变奏》,主题全是女人的心事。

《旦角的变奏》

8月24 〜30日 19:30

8月26日 14:30

国家戏剧院实验剧场

在国立艺术学院舞蹈教室里见到郭晓华,她正在指导舞者排练这次舞展的第一支舞:〈等待(鄕间女人)〉。窗外艳阳高照,冷气教室中,舞者挥汗如雨。

录音机中荡出幽幽的乐声,郭晓华说,是中国北方的民间音乐。呜咽的曲调衬托著妇人空闺独守的寂寞。

气质古典的女舞者坐在叠起的垫上,做著针线,想著离家在外的丈夫。只见她缓缓抬头、挺腰,肢体的律动透露出妇人心绪的起伏。朦胧中,丈夫回来了,两人展开一段愉悦的双人舞。但这毕竟是幻影,最后男舞者退场,妇人回坐垫上,低头继续缝补。

问郭晓华,为什么她作品中的女子多是忧郁的,郭不否认,她说,大概是生活经历使她觉得人生中有太多的无奈,永远是悲哀多过欢乐吧。

一位韧性极强的女编舞家

生长于中国大陆,经历了文革的动乱,之后到过香港、美国、欧洲、台湾,郭晓华孜孜不倦地自我充实,想来必是生命力极旺盛、韧性极强的人。郭似乎高兴听到这样的话,但她不讳言,适应新环境对她来说总是非常困难,需要相当的时间,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等待〉一舞便是郭晓华初次面对新世界的产物。一九八一年,郭晓华得偿宿愿离开大陆到了香港,进入香港政府舞蹈团担任舞者并编舞,同时受邀为香港城市当代舞团编舞。

香港的社会型态和大陆截然不同,在大陆,工作有政府安排,到了香港,凡事全须自己打理,茫茫人海中,若不奋力前游,便有灭顶的危机。郭晓华突然怀念起古城西安的宁静幽远,中国北方女子静静等待丈夫出外谋生归来,尽管寂寞相思,但那种认份与安祥,却是心中惶惶的郭晓华所深深眷恋的。

第一支舞排过之后,郭晓华亲自上场,和刚才表演的男舞者排练这次舞展中的第三支舞,取材自鲁迅小说《阿Q正传》的〈月下(寡居女人)〉,舞中的寡妇主要的表演便是走圆场,只见她一步一步,脚跟、脚掌、脚尖依次徐徐落地,身体在呼吸的带领下,沈沈静静,但寡妇怀念亡夫的心事却全在其中,一览无遗。

特别重视呼吸与动作的配合是郭晓华钻硏中国传统舞蹈所得出的心得。郭晓华相信,早在唐代时,中国的舞蹈就已经非常懂得运用呼吸了。现今流传的韩国传统舞蹈具有唐代舞蹈的遗风,其中呼吸与动作的配合便是最引人入胜之处;而中国传统戏曲的唱念作打也无一不讲究呼吸,只有与呼吸密切配合,动作才有生命。

对传统舞蹈的执著

为什么走遍世界各地,看过各家各派的现代舞后,对传统仍然如此执著?

郭晓华说,那是因为她在西方的现代舞中,发现了中国传统舞蹈所具有的许多元素。中国传统舞蹈与民间舞丰富的动律,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

举例来说,民间巫师祭神的舞蹈,动作便非常丰富。根据硏究发现,当人的气灌满身体,在意识半模糊的状态下,人便能做出比平常更多的动作,巫舞因而成了非常重要的舞蹈硏究素材。

又如传统戏曲中,一切动作的规律都不离开「圆」,在舞台上跑的是圆场,无论手、眼、身、法、步,所有的动作全是依著「圆」的规律进行的。

中国人普遍习以健身的太极拳便是结合「圆」与呼吸的最佳范例,郭晓华认为,这和中国人的处世哲学是一致的,事缓则圆,凡事都要留点余地。这与西方现代舞如玛莎.葛兰姆同样利用呼吸缩腹作为动力来源,但身体其实相当僵硬,是截然不同的。

从《游园惊梦》开始拆解

掌握住传统舞蹈的精髓,郭晓华想试试将传统拆解开来,重新建构。这次舞展的第五支舞〈惊梦(闺门中做梦的女人)〉便是取材自昆曲《游园惊梦》,共分为三段:〈惊梦〉、〈寻梦〉、〈鬼梦〉。郭晓华说,她是以戏曲形式的基础,试图把各种表演和动作的元素做抽离与分解。一个段落也许只对一个元素做深入的探讨,将意念、动作或是节奏,做变形与变奏甚或曲扭,有的可能断章取义,有的只是点到为止,希望能够「站在中华文化的传统上,做既有民族性又有世界性的艺术尝试。」

虽然在中国传统舞蹈的形式上下了这么大的工夫,,但郭晓华仍然表示,她编舞时最重视的是感觉,而不是纯动作。

这应当和个性有关,也与师承有关。

掌握住最能感动自己的东西

编舞二十多年来,郭晓华始终记得在大陆时受教于张民新老师的一句话:「要抓住第一次touch你的感受。」经过多年体悟,现在郭晓华把这句话转变成:「要抓住最使我感动的东西。」

张民新和郭晓华编舞的启蒙老师方进基同是师承苏联编舞专家古谢夫,在古谢夫受邀至大陆开设的两年编舞训练班上,方进基和张民新是全大陆选出的七名学生中的两名。

郭晓华自陈未受过学院派教育,所以并不刻意追求理论,也不愿受理论束缚。她说,她编舞时所想的是自己究竟要「表现什么情怀」,而不是什么样的动线会有更强烈的效果。「韵味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动作。」

相较于郭晓华的重感情,她的另一半,也是这次舞展客座编舞孔和平的作品,便显得较为冷静阳刚,在空间调度上则处理得更为细腻。郭晓华形容他编的舞「经得起慢慢看」。舞展中的第二支舞〈星光(三个女人之间)〉便是孔和平的作品。

实验剧场的近距离,特别适宜观赏郭晓华所特意强调的动作质感和韵味,爱舞者不妨仔细品味。

 

文字|吴名  新闻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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