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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泽尔二度来台,展现了对跨界音乐的严谨态度。(上扬唱片 提供)
音乐 演出评论/音乐

严肃地对待通俗音乐 康泽尔旋风的背后

去年,在台湾掀起一阵跨界音乐旋风的康泽尔今年再度来台演出,透过他的演出,让我们看到演出「跨界音乐」的音乐家并非像一般爱乐者或持有偏见的学院派乐界人士所想像的,只要站上台去,和一下声音,谈笑用兵,就可应付过关。事实上要作一场成功的、能深深感动聆者心灵的「跨界音乐」演出,所有参与工作的人员都必须兢兢业业地准备与演练,而聆者所欣赏到的只是全体人员通力合作所呈现的最后成果。

去年,在台湾掀起一阵跨界音乐旋风的康泽尔今年再度来台演出,透过他的演出,让我们看到演出「跨界音乐」的音乐家并非像一般爱乐者或持有偏见的学院派乐界人士所想像的,只要站上台去,和一下声音,谈笑用兵,就可应付过关。事实上要作一场成功的、能深深感动聆者心灵的「跨界音乐」演出,所有参与工作的人员都必须兢兢业业地准备与演练,而聆者所欣赏到的只是全体人员通力合作所呈现的最后成果。

康泽尔指挥迷人的浪漫旋律

9月27〜29日

台北国家音乐厅

我想台湾的爱乐者中十有八九是透过那张动用了真砲实弹上阵的《一八一二序曲》唱片认识康泽尔的。该片创记录的销售成绩帮助Telarc公司崛起,成为古典唱片业界四大巨头DG、Philips、Decca和EMI以外的另一大厂,也打响了康泽尔和他所统率的辛辛那堤大众管弦乐团的名号(当时尙借用辛辛那堤交响乐团之名),从此康泽尔被视为领导波士顿大众管弦乐团、睥睨乐坛达半个世纪的指挥大师费德勒的继承人。经过廿年来的努力,今日他更成了「跨界音乐」(crossover music)领域的领袖。

跨界音乐代言人

「跨界音乐」这个名词广泛地流传开来还是近一、二十年来的事,它始终未获得正式的定义,最笼统的说法是涵盖所有归不了类的音乐。若说得略为严格一点,通常是指由接受学院派古典音乐训练的演奏家或声乐家单独或与从事流行音乐演出的音乐家合作,演奏(唱)经过改编或原创的乐曲。这些音乐,不管是改编自古典乐曲、或早些时候流行的通俗音乐,还是为了演出才刚完成的崭新作品,它们共同且相当重要的特征乃在于这些编曲使其音乐内容更能表现出时代的脉动。

因为这样,负责演出「跨界音乐」的音乐家并非像一般爱乐者或持有偏见的学院派乐界人士所想像的,只要站上台去,和一下声音,谈笑用兵,就可应付过关。事实上要作一场成功的、能深深感动聆者心灵的「跨界音乐」演出,所有参与工作的人员都必须兢兢业业地准备与演练,而聆者所欣赏到的只是全体人员通力合作所呈现的最后成果。康泽尔和辛辛那堤大众管弦乐团的演出过程恰是最好的例证。当爱乐者赞叹,慑于那扣人心弦的旋律和特殊的「康泽尔音效」时,我们所听到的乃是作曲家、编曲人员苦心创作,加上康泽尔一丝不苟地指挥乐团团员奏出他所要的音色与风格的整体成绩。

然而「康泽尔效应」是否延伸到台湾?他指挥国家音乐厅交响乐团能否像他指挥辛辛那堤大众管弦乐团那样得心应手呢?笔者试图在九月二十七日的演出中寻找解答。

当晚康泽尔排出了几乎完全是电影配乐的曲目。不同于一般的电影原声带录音,这些曲子又经过重新编曲,冀以构筑出康泽尔最引以为傲的「康泽尔音效」──丰盈润泽的弦乐、壮丽明亮的管乐和巍峨雄浑的敲击乐声。说实在的,康泽尔穷尽心力所追求的只不过是以精致的手法(譬如说,受过学院训练的管弦乐团)来捕捉住美国流行音乐中某些特质,像爵士要素等。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编曲者在重新编排这些乐曲时刻意保留了原曲明确且突出的节奏和强烈的低音,并透过以铜管、敲击乐器及拨弦演奏为结构基体的配器,频频出现的Fan-fare乐段来强化其效果。而流畅、巧为控制的弦乐则仿佛一道道的油彩,涂绘在这个峻然而立的结构体上,使它映出璀灿的颜色。

瑕不掩瑜的「康泽尔音效」

这些曲子所涉及的演奏技巧并不艰涩,因此当晚国家音乐厅交响乐团的演出就技术这个层面来看,可说是游刃有余。充满震撼力且韵味十足的铜管与敲击乐声部亦令笔者瞠目结舌(笔者并未聆赏去年康泽尔指挥国家音乐厅交响乐团的演出),但弦乐部的不足却破坏演出的完美。在以铜管和敲击乐器为主体的乐曲,如〈庆典鼓号曲〉、〈日换星移〉或〈奥林匹克鼓号曲〉中和具有Fanfare风味的乐段部分,或许可以掩盖住这个缺点;但在以弦乐为主体的〈月河〉及〈娜迪亚主题曲〉中,由于弦乐部未能精确地掌握住康泽尔所要的节奏(tim-ing),以致弓法有失匀称,使整个弦乐部的音色显得瘦瘠且有些凝滞不畅,也因此无法表现出乐曲中的旖旎柔情。

尽管弦乐的表现有不尽理想的地方,康泽尔所投注的心血仍让笔者佩服。为了帮助团员们释放因惯于演奏古典音乐而受箝制的肢体,使其能从肢体到呼吸、演奏全盘溶入这些音乐的节奏与语法里头,他除了借助指挥棒打拍子外,在以爵士语韵谱成的《三便士》歌剧选曲中,更全身顺著音乐的韵律左右幌动起来,帮助团员抓住节奏。此外,或许会被在场聆赏的爱乐者视为噱头的「花招」──诸如伸缩号组的演奏者像爵士乐队一样,起立边吹奏边左右幌动乐器,倍低音提琴组将琴旋转一圈的动作,都是他帮助团员们身心协和地感受音乐韵律的作法。

康泽尔对团员的凝聚力在他交出指挥棒后依然存在。下半场中,他将指挥棒交予瑞内克(Steven Reineke),自己坐在钢琴前弹奏。即使在这时刻,由他主奏的钢琴仍扮演主宰者的角色,以钢琴作为前导,整个乐团亦步亦趋地前进。

去年康泽尔来访时曾接受《音乐时代》杂志的访问,谈到他自己绝对是「严肃地对待通俗音乐」,因此他要求「完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表情、正确的音色」。从此场演出,笔者确实感受到他欲忠于流行音乐原韵的严谨态度。然而他的不凡之处在于他懂得「要紧密地抓住韵律、必得先释放自己,以求身心全人进入音乐中」的道理,且有他的方法帮助演奏者松弛,只是不知两度和他合作的国家音乐厅交响乐团团员们是否从中获得启示?

 

文字|吕懿德  音乐文字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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