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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生命丰富的素材要如何淸楚饱满表达,是剧场导演应该确切掌握的。(许斌 摄)
戏剧 演出评论/戏剧

不见男人心情

评《台湾吿白(三)──台湾查埔人的故事》

如果我们把口述历史剧场比作是纪录片,那么口述历史剧场的舞台上,导演应该要对敍述主体有更淸楚的观点才是!

如果我们把口述历史剧场比作是纪录片,那么口述历史剧场的舞台上,导演应该要对敍述主体有更淸楚的观点才是!

欢喜扮剧团《台湾告白──台湾查埔人的故事

86年10月18〜25日

国家戏剧院实验剧场

无可避免的历史课题

面对历史,是每一个创作者在处理作品时无可避免必须面对的重要课题,不管是自我的启蒙成长经验还是整个国族家庭的史诗,都是考验创作者在反省与思考能力上的绝佳素材。

这几年在台湾剧场的舞台上,时时可见这类直接面对自我成长历史的作品呈现在舞台上,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象征著台湾的戏剧工作者在走过了移植西方剧本的摸索阶段后,开始进入一个更勇敢面对自我成长的成熟阶段。纪蔚然以一个本省家庭成员之间的爱与恨编作《黑夜白贼》,大胆面对家庭与枷锁的沉重课题,展现无比勇气的反省能力;李国修以一个戏班的兴衰起落编导《京戏启示录》,除了反省传统的式微之外,更让我们看见了在生活中执著的骄傲与可贵!

只有在不断回顾过去的经验中找到现在生存的意义,历史,才会显得有意义!

接近「纪录片」的形式

彭雅玲所领导的「欢喜扮戏团」,便是一个在形式与内容上,都企图在历史中寻找意义的剧团,但是不同于以剧情为主的舞台剧,「欢喜扮戏团」用的是一种比较接近纪录片形式的口述方法在搬演历史,彭雅玲以老人本身的生命经验为素材,发展成以「台湾吿白」为系列的作品,去年十月份在国家剧院实验剧场演出的《台湾查埔人的故事》,是这个系列的第三个作品。

第一次看「欢喜扮戏团」的演出是九五年的创团首演《岁月流转五十年》,在幼狮文艺中心的舞台上,我们看见一些老演员轮番上场,说唱艺人吴天锣边弹月琴边说说唱唱台湾史,著名的歌仔戏三花演员黑猫云虽然坐在轮椅上,仍然以经过时间洗礼的表演功力,让人著迷,其他像李秀的日本舞等表演,也都让人看见了这群老人用时间萃炼出的生命力;但可惜的是,导演空有这些丰富的素材,却无力铺排成一场深刻的表演,使整个晚上的演出流入同乐会式的气氛,让人尴尬不已!

模糊的男人形象

这一次《台湾查埔人的故事》,彭雅玲将焦点集中在吴文城和蔡益山这两位老先生的身上,企图从这两位老人的身上,解剖在经历过日据、国民政府来台、白色恐怖一直到现在等不同阶段的台湾男人的不平心事,导演以口述穿揷扮演的史诗形式,充满辩证地将主题呈现出来。戏一开始,男人在幽暗的灯光中走进来,在场中的椅子上威风坐定,然后他开始脱衣、脱鞋;接著女人走出,卑微地收拾散落一地的衣物,并为男人擦脸和背,完毕之后,女人端著一盆汚水走到一边,光照在水盆上,折射泛上女人的脸;配合著这一大段演出的背景音乐是女声极其幽怨的吟唱,使得整个场面看来,不见男人心情,却处处流露出女性被压抑的闺怨之情。

序曲之后,吴文城和蔡益山两位老人开始从小时候的生活贫困、求学过程等阶段一一说起,交揷著幼儿演员扮演他们童年的形式,四平八稳地呈现在观众的眼前,除了形式没什么特殊之处外,内容也多是一些如电视八点档鄕土剧般的陈腔滥调,虽然容易引起共鸣,却不够深刻!

戏到了后段,进行到了现代,老人们以更接近真实的语言,演出他们现阶段的生命状态。女人顺应时代脚步变化而有所改变,男人却只能不合时宜的作著不切实际的梦想,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骄傲的女人和卑琐男人的对比;更令人不堪的是,于序曲出现的幽怨女声又再度充满整个场面,配合著黑纱幕后出现女人终夜包扎头破血流男人的画面,我们淸楚看见的是女人的面目,而男人在这里却是模糊不堪的!

敍述主体何在?

如果我们把口述历史剧场比作是纪录片,那么口述历史剧场的舞台上,导演应该要对敍述主体有更淸楚的观点才是,但是在《台湾查埔人的故事》中,我们却不能掌握到这个脉络!透过这样的演出,导演给了我们什么样的思考?或者那个幽怨的女声,其实才是导演最主要的观点吧!

与《岁月流转五十年》相较之下,《台湾查埔人的故事》在对主题的表现和内容思考上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但相对于老人本身素材的丰富和精采程度看来,这样的成绩是不能让人满意的,除非「欢喜扮戏团」只想做一个联谊社团。

 

文字|施立  国立艺术学院戏剧系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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