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陶馥兰的作品多从社会、女性自觉等议题出发,从九五年《体色》开始转向身心灵的探索,一路走来,淸楚呈现创作逐渐由外向内的探寻。《灵魂的图像》则寻求对舞蹈更深沉的理解与诠释。
多面向舞蹈剧场《灵魂的图像》
9月25-27日
耕莘实验小剧场
自去年在皇冠小剧场呈现的独舞展《大地的母亲一盖娅》之后,历经「十月怀胎」,陶馥兰又将推出独舞展《灵魂的图像─一个向内的旅程》。这支长达六十分钟的独舞借由倾听自我内在的声音、面对灵魂的暗影,呈现历经生命转变的过程。全舞共分〈天启〉、〈月祭〉、〈影I〉、〈影II〉、〈地藏〉、〈净雪〉、〈飞天〉等七个段落,所展现的正是陶馥兰个人的内在心灵旅程。
早年陶馥兰的作品多从社会、女性自觉等议题出发,从九五年《体色》开始转向身心灵的向内探索,九六年在国家剧院演出《心斋》《盖娅》之后更将舞团暂时解散,去年以独舞的形式发表《盖娅》一舞。一路走来,淸楚呈现她个人创作逐渐由外向内的探寻。而比较起来,《盖娅》一舞画出了一个概约的轮廓,《灵魂的图像》则详尽地描绘了细节。《盖》所呈现的是对大地之母的颂赞,好比走在浪头;而《灵》一舞则是对自我更深的观照,更深的祈祷。好比越过浪头之后,潜沉入更深沉的海底,寻求对舞蹈更深沉的理解与诠释。
华服褪去,获得重生
《灵》一舞从〈天启〉开始。舞者平躺俯仰向上,接受太阳的洗礼,削瘦黝黑的双手以缓慢而稳定的动作固定循环著,时分交替,舞蹈进入〈月祭〉。暗夜虫鸣的〈月祭〉有著恬静的气味,舞蹈从坐姿开始,相较于〈天启〉,舞者的动作开始出现弧型曲线,柔和缓转的运动仿佛因月光而动。逐渐地,钵声及舞者的吟唱和著火光像一个仪式,带领观众进入暗夜,进入内在世界,进入深沉的自我。
在《灵》一舞中,所强调的是人进入深沉自我之后所要面对人性的阴暗面,也唯有面对自己内心的阴暗,才能从更深的了解中达到生命的进程。〈影〉以一件服饰象征外物对真心自我的朦蔽。灯亮,舞台的中央悬吊著一件锦绣富贵的华服,舞者在华服脚下探试,逐渐向上攀附、相互依存、争辩。舞者从衣服正中探出头来,像一个接错部位的异质身体,在一连串的旋转之后,终于穿上华服。舞蹈也紧接著进入下一个段落〈地藏〉。
陶馥兰对地狱的解释是「毁灭中隐藏著重生」,地藏也就是无尽藏,人在面对自我的阴暗面后获得重生。她举印度天神湿婆为例来说明湿婆是舞蹈女神也是毁灭女神,但毁灭也代表另一种苏醒。在〈地藏〉里,舞者身著象征暗影的华服,恐惧与不安在忽而抽蓄、忽而凝住的动作中表露无疑,仿佛独自走在暗夜的小径,与无形的莫名对抗。舞罢,华服褪去即为重生的意象。
仿佛光明再现,寂静的〈净雪〉一段,稻米自舞台上方落下,米像一道瀑布,舞者隐身坐在瀑布的后方。静默中,随著舞者身体的运转位移,身体的部位或手,或肘,像独立的残肢露出瀑布墙面,透著晶盈素净的质感。末段〈飞天〉从始于一个自在的坐姿,疏缓有致的呼吸带动身体的起伏,在 身体平缓顺静的运动里,表达心的境地。此舞的飞天意象源自于吴哥窟里的飞天塑像。
舞蹈,一个自我治疗的过程
今年二月,陶馥兰在吴哥窟待了一整个月,那里的壁画浮雕深深感动著她。特别是吴哥窟里飞天的造型,有别于印度丰腴、踩踏大地的形象与中国轻盈、飞翔的质感,一种亲近大地却仍感轻盈的典雅,吸引了陶馥兰的目光。舞蹈时,吴哥窟吉灭文化里古雅的飞天意象便一直存在她的脑海中。
近两年,陶馥兰的舞蹈都以独舞的形式发表。对她来说,做一名真正的舞者,独舞是不可必免的阶段。就像她作品的主题,不管是早年对社会的关怀,还是对自我的关照,对她来说都一样,是生命与生活互为表里。
对陶馥兰来说,她的舞蹈就是仪式舞蹈,舞蹈是一个自我治疗的过程(self-healing proc-ess),「在起舞的刹那,将身体、情绪、意识、潜意识等诸多面向合而为一,进入与自己更深层次的沟通(commune)。」
(本刊编辑 陈品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