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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日本就像戴上假面春天。(Sakae Oguma 摄 Tsukuba Cultural Foundation 提供)
台前幕后 台前幕后

太平蜃世的余温

小池博史的暖调警世寓言《春昼》

来自日本的Pappa TARAHUMARA剧团,将在今年带来和煦《春昼》,虽然在台演出改名为《春季》,美丽梦幻依旧……

来自日本的Pappa TARAHUMARA剧团,将在今年带来和煦《春昼》,虽然在台演出改名为《春季》,美丽梦幻依旧……

Pappa剧团《春季》

12月19日、20日

台北新舞台

好个春日午后,和煦的阳光照得人通体舒畅;远处传来细碎的爵士轻歌,夹杂著风声、涛声,和模糊的人声低语,某种懒洋洋的力量驱使脑子安静地跳起舞来。一切是如此的美妙,我想,我的眼皮一定是不小心阖上了吧?否则,这光景怎会如此安详,却带著孤枕入梦的寥落?如果这不是真的,那张开眼之后,迎面而来的实象可会是……?

妖异魔幻的春日

应「屛风演剧祭」之邀,二度访台的日本肢体剧场Pappa TARAHUMARA将以粉彩般的幸福感,涂抹出一幅云淡风轻的美景,再蒙上一层不确定的隐忧,铺陈出新作《春风》的基调。不讳言自己对泉镜花(注)文学情有独钟的编导小池博史,坦陈此戏剧名及灵感皆源自于泉镜花的小说《春昼》与《春昼后刻》。「在泉镜花的各类作品里,最让我著迷的,是他笔下那妖异、魔幻的异次元,那存在于两个世界之间的迷离地带。」小池博史向往地说著,「无论是在此世与来生、人间与幽冥、生与死、男人与女人,或是植物与动物等,两种界域间的某种所在,是我最感兴趣的。」

三年前,小池博史便曾与香港进念二十面体剧团合作,将泉镜花的《草迷宫》搬上舞台;《春画》与《春昼后刻》则是他早在大学时期即有意改编的钟爱之作,只是当时自觉功力不足罢了。泉镜花的原作是像迷宫般结构复杂的爱情故事,「可是那种爱无法在人所处的现世中完成。」小池被,「我不想在《春昼》中详叙这个故事,那没有多大意义;重点是如何表现那个『中介区域』(the space in between) 。」

对小池博史而言,春天并不以恋爱事件的形式出现,而是某种攸关于现实社会的表现。「当代日本就像戴上假面的春天,」他斩钉截铁地说,「我可以强烈地感觉到春天的气息:温暖与明朗的外象包围著日本,里面的人还相信著和平与安全的神话;但同时,我却摆脱不了那种焦虑的不确定感──日本的内在是否饱含著深深的恐惧与黑暗?」

小池将在《春昼》里营造的这种忧心感,其实正在日本社会暗自弥漫著。「从战争、疫疾、环境汚染、食物中毒,到父权低落、性别模糊,甚或媒体充斥和科技高速发展,都一再扩大并加深了这种『无边的恐惧』。」他指出,「有人惧怕和平,认为它是大难将近的先兆;我会说,和平是可贵的,但是长久的太平日子使人忽视它的价値,而致社会组织架构益趋松软无力,因此,意识到危机的可能存在很重要。」

毁灭与希望

擅长以人声及肢体表现营造氛围的小池博史,给《春昼》的是一个乾净的舞台,只象征性地摆上几丛压克力草、或以阳伞、潜水装等道具,暗示草原、海滩等场景转换。一地的澄黄带出鸟语花香的春之气息,五名演员分著象征血与热情的鲜红洋装,与传达宁静感与指向内在思索的海蓝裤装,呢喃著,轻舞著;他们无疑地享受著良辰美景,却无法不察觉暗伺的莫名恐惧。

随著尖亮物体的突然移入,原本的柔美曲线顿遭破坏,明朗的暖意也逐渐转化为冷漠的异质感。阵阵模糊的雷声自远而近,是春日将尽吧?悲剧要发生了吗?这问题即使幕落,也无从分晓,而带著问号离去的我们,也将与长存的不安继续搏斗。「我的作品有故事吗?这很难说,但我希望观众能在其中寻获自属的诗意。」小池博史微笑著说。

最后,我问小池,「你悲观吗?」他摇头否认。「那你最大的恐惧是什么?」他竟回答「是使人之所以为人的一切。」《春昼》并不仅是居安思危的预警,还有小池那举重若轻的哲学思维:毁灭与希望其实是并存于一的两面,明暗但取于人。

:泉镜花,1873-1939,原名镜太郎,为作风独特、浪漫派的小说家。

 

文字|黄琇瑜  伦敦城市大学艺术评论硕士后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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