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戏过程中,蔡振南不时吐出的诗化语言是排练场最动听的声音。此外,蔡振南的人生经历、对社会细微的观察,也拓展了罗北安与其他演员的视野。比方像是黑道的逻辑、言行举止等等细节,在多方讨论后越来越具体。
绿光剧团《黑道害我真命苦》
7月4〜9日
国家戏剧院
相对于红灯停、绿灯行的社会,黑道的世界是没有道理可循的。红绿灯对他们而言是另一个符码,要熟悉黑道的语言体系,非得走进他们的世界;然而,一旦踏入,就没有退休的机会…
跨界新视野
绿光剧团的二〇〇〇年歌舞剧《黑道害我真命苦》就是一出调侃黑道兄弟身不由己、进退两难的尴尬处境。其中荒谬、好笑的的状况无疑是现实人生的翻版。此次为了打造另类黑道事业,绿光剧团集结各帮人马:电影编剧陈玉勋、叱咤影视歌三界的蔡振南、当家电视新闻主播汪用和、电视文坛好手蔡诗萍、以及剧场界的老将林美秀、刘亮佐、李永丰、那维勋等人攻占剧场舞台,让观众在安全的距离内,偷窥黑道事业的真面目。不同领域的结合、不同经验的汇集,营造一个诙谐、幽默、好笑的黑帮社会。
选择跟电影编剧陈玉勋合作是基于多年友谊。若笔者不提,罗北安几乎忘了陈玉勋是电影编剧。因为罗北安一直将他当好朋友,从来没想过彼此的分野。之前,陈玉勋和罗北安闲聊时,提到想拍一个黑道电影,罗北安说服他乾脆来做剧场;就这样,陈玉勋的剧本流进剧场界。虽然彼此的思考切入点不同,但是观念一致,讨论起来也比较容易达到共识。两人的合作模式往往是第一个小时讨论技术上的问题,之后就在共同的想法上恣意挥洒。剧本出来后,罗北安再针对舞台的状况做调整、修改。跨界的合作有跨界的视野,无论是对罗北安、还是对陈玉勋,《黑道害我真命苦》是一次美好的合作关系。
谦虚又讲义气的「南哥」
绿光找上蔡振南是因为型对,蔡振南答应绿光则是因为交情。舞台剧对蔡振南而言是全然陌生的领域,新鲜的表演经验让蔡振南又兴奋又惶恐。当他观赏《结婚、结昏》的录影带时,才知道自己要在舞台上又唱又跳,这样的表演形式让他几乎打退堂鼓。经过两个多月的训练、磨戏,举凡从肢体到声音,一切都重头来过,蔡振南在其中一方面学习,一方面也验证自己过去的表演教学经验。整个排戏过程对南哥而言是辛苦的也是幸福的,他说:「舞台剧的排练比演出还精采。」
从电影过渡到舞台,并非容易的事。蔡振南觉得舞台剧的排戏过程相当迷人,从哈啦到开玩笑到许多绝妙的点子迸发而出,整个过程是所有工作伙伴思考的结晶,无形中也培养了默契。相对的,电影则是一个严肃的组织,在讨论中抛出想法,分工分得相当清楚,是一个迥然不同的工作环境。在表演上,电影与舞台的差距更大,这也是南哥惶恐的原因之一。电影靠镜头说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观众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是细腻的脸部表情却无法在舞台上让大多数的观众看见,所以肢体和声音是蔡振南现在专攻的项目。虽然是舞台剧的新手,蔡振南却不希望整个团队将就他,他说:「我宁愿努力地赶上进度,不希望大家因为我而脚步变慢。」所以他是最用功的演员、排戏从不迟到,而且往往是第一个进入排练场的人。尽管手上通告再多,他对于准时的坚持从不松动。蔡振南还警告其他的合作伙伴「绝对不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彩排!」如此敬业的态度,除了是对自己品质的坚持,也是对朋友所托所抱持的义气。蔡振南说:「我不能砸了绿光的招牌,就像演《多桑》时,我也很害怕砸了吴念真的招牌。」答应绿光的演出是因为交情,要把戏演好则是义气。在剧场里的「南哥」,是谦虚又讲义气的大哥。
集体能量大放射
与不同领域的朋友合作,罗北安早有经验;但是这一次竟然可以和自己的偶像蔡振南合作,他不禁大呼:「真是太神奇了!」当初剧本中五十岁左右、略带沧桑的黑道大哥形象,一直让罗北安苦恼究竟谁演才适合,剧团经理刘长灏觉得蔡振南就是那个角色,罗北安也觉得蔡振南是「对」的人,只是怀疑南哥的意愿。透过长灏,南哥答应了。罗北安觉得是不是舞台剧演员出身并不重要,演员是可以训练的,陈明章可以磨出来、蔡诗萍可以又唱又跳,蔡振南当然没有问题。他对蔡振南的信任减少了蔡振南不少疑虑;而蔡振南的谦虚与敬业,也让罗北安感动。蔡振南毕竟是剧场新鲜人,为了消除他的紧张感,罗北安在蔡振南身边安排了刘亮佐、林美秀两个剧场老将帮助他进入舞台剧的状态。为了凸显蔡振南的歌声,绿光也为蔡振南量身订做几首闽南语歌,蔡振南对于闽南语的娴熟,让不谙闽南语的罗北安受益匪浅;排戏过程中,蔡振南不时吐出的诗化语言是排练场最动听的声音。此外,蔡振南的人生经历、对社会细微的观察,也拓展了罗北安与其他演员的视野。比方说像黑道的逻辑、言行举止等等细节,在多方讨论后越来越具体。
从著迷于《教父》电影到制作《黑道害我真命苦》,罗北安关心的仍是人性的无奈与荒谬。跨领域的合作过程中,每一个创作者、参与者皆因彼此的专长、经验开启了自有领域的另一扇门。在RAP、变形探戈、那卡西等重重粗糙的乐声里,《黑道害我真命苦》绽放闪亮、幽默的绿光;而这光,是不同生命经验的创作者能量的集体大放射。
特约采访|黄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