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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布城的夜之风华 (林铄齐 摄)
音乐 评论/音乐

看见布城的夜之风华

佛兰德斯乐团《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玛丽亚》

一个墙壁斑驳、剥落的沙龙酒吧里,暗黑偏土棕色的墙面、破旧的家具,而一对红尘男女与一个演奏音乐的乐队则成了负责探戈舞蹈与皮亚佐拉音乐表现最重要的主轴。当然,负责朗诵与导引整出剧本的「幽灵」亦是相当重要的角色之一。而玛丽亚则在这单一场景里舞蹈、歌唱,尔后再历经死亡、游荡与重生。

一个墙壁斑驳、剥落的沙龙酒吧里,暗黑偏土棕色的墙面、破旧的家具,而一对红尘男女与一个演奏音乐的乐队则成了负责探戈舞蹈与皮亚佐拉音乐表现最重要的主轴。当然,负责朗诵与导引整出剧本的「幽灵」亦是相当重要的角色之一。而玛丽亚则在这单一场景里舞蹈、歌唱,尔后再历经死亡、游荡与重生。

佛兰德斯乐团《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玛丽亚》

5月10〜12日

国家戏剧院

时序回到 一九六七年,当阿根廷诗人何拉契欧.费勒(Horacio Ferrer)鼓起勇气首次向皮亚佐拉毛遂自荐他的诗作时,两位才子惺惺相惜,而皮亚佐拉读过费勒的第一本诗集之后,皮亚佐拉说了一句话:「你在诗艺上的成就,就如同我在探戈音乐所做的一样,我们一定要一起合作。」

数月之后,费勒果然为皮亚佐拉写了一出剧本寄给他,而皮亚佐拉也迅速的完成了音乐以回报费勒的热情,这出戏便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玛丽亚》Maria de Buenos Aires,一出充满象征主义手法的剧本。剧中有一名上了年纪的小偷、三名酒醉的木偶、一群心理医生、三名身穿僧侣衫的水泥匠、一个昏睡的夜莺以及一位名叫玛丽亚的妓女。隔年五月,《布》剧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行星剧院举行首演,该剧也成为史上第一部以探戈为主的小歌剧。

三十五年后,当《布》剧首次在台北上演时,或许早已有人醉心皮亚佐拉迷人的探戈音乐,或许有人著迷于费勒晦涩难懂的诗句,但即使在这么多年后,在不同的国度与不同的城市里欣赏这出音乐剧,其力量依然让人如此感动,如此震撼人心。

皮亚佐拉虽是「新探戈音乐」(Neuvo Tango)的创启人与推广者,但《布》剧却是他唯一的戏剧作品,而且在坊间亦有此剧的多种录音版本,但目前则以名小提琴家基顿.克雷曼(Gidon Kremer)与原剧作者费勒合作的版本最为知名,并也是目前最具代表性的一个版本。而其主要原因,即在于剧中担任叙述角色的「幽灵」(El Duende,The Goblin )是由费勒自己演出,完成整出剧重要的诠释,因此其权威性自是不容置疑。

这次来台演出的剧团主要是由指挥家兼导演的鲁道夫.沃腾(Rudolf Werthen )所率领的佛兰德斯乐团(I Flamminghi)为基本班底,此外在舞台及服装设计及编舞方面则分别由马尼克.贝尔特(Marnik Baert)及凯瑟琳.勒思( Katleen Rens)所负责。

玛丽亚是布城夜晚的化身

就表面的剧情来看,《布》剧叙述的是一位名叫玛丽亚的女子在酒店及妓院度过其短暂的一生,然而在她病逝之后,却一直在冥府徘徊,最后则由一位幽灵(即The Goblin)将玛丽亚重生带回人间。但若单就本剧最早的文字来看,当年费勒对于玛丽亚这样的一个角色却赋予了相当多重的文化意涵与象征意义。因为年轻时代的费勒对于布城的狂热喜爱经常流露在他的言行之间,不论是他的穿著或者对这城市的观察,常都可以在他的诗作中找到。而且在费勒眼中,他认为每当夜幕低垂,布城就变成了另一座完全不同于白昼的城市,她充满了黑暗、危险与疯狂。「而人们亦变成了半人神(demi-god )」,是神祇的子女。因此这也说明了玛丽亚是一名妓女,但玛丽亚亦是布城夜晚的化身,她属于这凡世,但亦超越了这凡世,她是这城市苦难的象征,但最后她亦寻求重生。

也因此,《布》剧最初在诗的文字与音乐优于舞台的表演形式时,其实便已经说明了这出戏是不同于以往的音乐剧或传统的轻歌剧型态。而且首演时,其副标即标示了这是一出「探戈歌剧」,所以无论是舞台设计或舞蹈,都成了非常简约的单一场景,主要是表现探戈舞蹈的「探戈歌剧」,所以每一次的舞台设计都不尽相同。

以这次的版本为例,整个的场景设定在一个墙壁斑驳、剥落的沙龙酒吧里,暗黑偏土棕色的墙面、破旧的家具,而一对红尘男女与一个演奏音乐的乐队则成了负责探戈舞蹈与皮亚佐拉音乐表现最重要的主轴。当然,负责朗诵与导引整出剧本的「幽灵」亦是相当重要的角色之一。而玛丽亚则在这单一场景里舞蹈、歌唱,尔后再历经死亡、游荡与重生。

担任「幽灵」一角的Hugo Herrera在语言节奏与声韵上的表现可圈可点,他的腔调沈稳而极具戏剧性格,从头到尾让听众借由他的口述都能时时紧跟著剧情的发展。至于担任玛丽亚与吟游诗人的两位歌者亦表现出众,再加上两位男女舞者的探戈舞蹈丰采,更是让这次演出有著相当整齐而令人激赏的演出水准。

玛丽亚何尝只是布城的故事

除此之外,在编舞上有几点倒是値得一提,例如在中段当「幽灵」开始唱到手风琴手如何引诱、伤害玛丽亚时,其实同时隐喻了探戈音乐在布城受到重视与兴衰;此外也或许是因为佛兰德斯乐团是比利时的乐团,因此在后段当玛丽亚死亡时,几位象征死亡的舞者,倒是借用了比利时超现实画家James Ensor的骷髅面具手法,将玛丽亚堕入阴间的悲伤气息表现得颇为成功。至于最后诞生的玛丽亚之女以黄肤色的亚洲小女孩脸孔出现,或许因为是权宜之计,但也恐是较引起争议的地方;但换个角度想,玛丽亚的故事何尝只是发生在布城之中而已,事实上亦可能发生在世界各地每个城市的阴暗角落,诉说著每一座城市的繁华与凋零,黑暗与堕落,死亡与重生呢!

有趣的是,在音乐部分,位于舞台布景右后方角落的佛兰德斯乐团这次呈现出另一种不同于一般我们所听到的感觉,若与基顿.克雷曼的版本相较,显然佛兰德斯乐团更强调整体乐器各部的平均表现;尤其是克雷曼原本刻意突显的小提琴独奏,这次则显然以负责手风琴拉奏的老乐师为主角,而且透过老乐师情感流泻、激昂的表现,似乎更能感受到皮亚佐拉当年为这出戏所投入的精力与热情,无怪乎最后的安可曲能让全场的观众报以热烈掌声以表达对这位老乐师的敬意。能有此机缘让《布》剧在台北公演,其韵味及迷人的风貌,绝对让人足以回味再三。

 

文字|胡子平 音乐文字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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