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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特拉斯堡与朱宗庆打击乐团相较于影像内容的丰富多变,演员的肢体表演显得单调贫乏许多。(李明训 摄 财团法人击乐文教基金会 提供)
音乐 评论/音乐

好手齐聚,打出击乐半边天

2002台北国际打击乐节

赛纳奇斯的音乐集科技的精准与文明的浩瀚于—身,这首取自《星群》Plaiadesy组曲第二部分的〈键盘〉集合了打击乐团中具有绝对音高的键盘乐器:铁琴、马林巴琴、高音木琴与高音马林巴琴。克罗玛塔不但自始至终保持塞纳奇斯音乐中特有的精确度,也充分表现出在重复的精确性下所延展出的意境。

赛纳奇斯的音乐集科技的精准与文明的浩瀚于—身,这首取自《星群》Plaiadesy组曲第二部分的〈键盘〉集合了打击乐团中具有绝对音高的键盘乐器:铁琴、马林巴琴、高音木琴与高音马林巴琴。克罗玛塔不但自始至终保持塞纳奇斯音乐中特有的精确度,也充分表现出在重复的精确性下所延展出的意境。

2002台北国际打击乐节

5月18〜29日

等待了三年,第四届台北国际打击乐节在艳 阳高照的五月正式开锣了。本届不但邀齐了所谓的世界四大打击乐团,还包括伊朗、韩国、菲律宾、印尼与台湾等民族击乐音乐的「亚太打击乐之夜」等节目,共计十二国的演奏家与涵盖击乐每一个领域的节目内容,可以看出主办单位的用心与国际视野。

笔者分别聆听了五月十八日加拿大芮克斯、五月二十日瑞典克罗玛塔、五月二十三日荷兰阿姆斯特丹以及五月二十四日法国史特拉斯堡与台北朱宗庆打击乐团联演。除了朱宗庆打击乐团以外,史特拉斯堡打击乐团的演出笔者并不陌生,阿姆斯特丹打击乐团则是闻名已久,没想到第一次欣赏他们的现场演出却是在炎热的台湾,而芮克斯与克罗马塔皆是第一次欣赏的团体。

芮克斯:羽量级曲目令人错愕

终于首肯来到台湾并且演出国人作品的加拿大芮克斯(Nexus )打击乐团,带给台湾观众的见面礼轻巧得令人感到些许错愕;十首曲目中有两首为迦钠与辛巴威民谣,三首改编自日本作曲家武满彻(Toru Takemitzu )的短歌,一首史帝夫.莱赫(Steve Reich )的作品与台湾作曲家洪千惠的《小河淌水》。武满彻与史帝夫.莱赫都是现代音乐史上重要的作曲家,但是除了史帝夫.莱赫的《鼓》以外,武满彻的三首只能算是芮克斯团员所编写的、完全看不出演奏技巧,更无编曲巧思可言的「极短篇」;而经过多年的等待,终于让芮克斯点头答应演出的国人作品──洪千惠的《小河淌水》──也是一首民谣改编曲,实不能称为国人的创作,尤其洪千惠长久为打击乐团驻团作曲家,对打击乐器有深刻的了解与硏究,对于好不容易愿意来到台湾演出的芮克斯只演出了这首民谣改编曲,笔者对于芮克斯的观点感到十分困惑。

在听完整场的音乐会之后,笔者的感觉好像聆听鲁宾斯坦弹奏了一个晚上的小奏鸣曲。小奏鸣曲并不是没有欣赏的价値,或是鲁宾斯坦所弹奏的小奏鸣曲跟凡人一般,而是将小奏鸣曲当成音乐会主要曲目的价値何在?芮克斯之于打击乐相当于鲁宾斯坦之于钢琴,即便是非常简单的音乐,笔者仍感受不出团员的实力与互动,一个打击乐团特有的活力更是无处可寻。而端出这样的菜单的芮克斯对于台湾听众的水平有著怎样的预想与定位?即使在欧洲也少见像台湾如此有系统推广打击乐的国家,国人的打击乐作品不管在质或量上,在全球音乐界都极受重视,身为一个国际性演出团体,即便先前对于邀请国一无所知,准备菜单之前的评估与准备并不是多余的吧!

而可敬可爱的台湾听众,在听完这样的音乐会之后仍然报以热烈的掌声,与音乐结束马上离席而去的欧洲听众相比,台湾听众的教养实在太好了,只希望鼓掌归鼓掌,应该以行动抵制这类的明星团体,这也是提高国内演艺节目水平的最直接的方式。

克罗玛塔:绝佳的默契,灵敏的反应

相对于芮克斯羽量级的曲目,来自瑞典的克罗玛塔打击乐团(The Kroumata Ensemble )十分令人期待:约翰.凯吉的《构造三》Third Construction、伊亚尼斯.赛纳奇斯(Iannis Xenakis )的〈键盘〉Clavier fromPleiades、武满彻的《雨树》Rain-Tree和斯凡-大卫.森杜(Sven-David Sandstroem)的《鼓》Drums,都是考验演奏者技巧与团员默契的高难度功课。第一首凯吉的《构造三》有著大范围的乐器使用,严谨的结构与复杂的节奏紧紧相扣,克罗玛塔的演奏中规中矩、一气呵成。赛纳奇斯是笔者极为喜欢的作曲家之一,他的音乐集科技的精准与文明的浩瀚于一身,这首取自《星群》Plaiadesy组曲第二部分的〈键盘〉 集合了打击乐团中具有绝对音高的键盘乐器:铁琴、马林巴琴、高音木琴与高音马林巴琴。克罗玛塔不但自始至终保持塞纳奇斯音乐中特有的精确度,也充分表现出在重复的精确性下所延展出的意境。

说到意境,相对于塞纳奇斯的精确与计算,武满彻的音乐就像多喝两杯就会醉倒的清酒。克罗玛塔这次带来的是《雨树》Rain-Tree ,为武满彻由大江健三郎的短篇小说《聪明的雨树》中得到灵感所写的击乐三重奏。这首曲子打动了封笔已久的大江健三郎写了回应的文字,因此也成就了一段文学家与作曲家之间的友谊。克罗玛塔的用功在这首听似轻柔实则非常艰难的音乐中展露无遗,美中不足的地方是灯光,武满彻在谱上清楚地记载著"light on"与"light off",要求聚光灯的开与关就像雨滴滴落(as rain drop falling ),还有一段要求在黑暗中演奏(play in the dark),不知道是因为舞台技术的限制还是演奏者本身没有要求,当晚的演出并没有灯光随著作曲家的要求而有所变化,这个被忽略的部分大大地削减了本曲音乐意境的美感。

之后是森杜的《鼓》,可说是考验团员默契与体力的作品,克罗玛塔高度的默契,灵敏度与弹性都在这首曲子当中达到极致的发挥。同样是七〇年代就已成立的国际乐团,相较于芮克斯,克罗玛塔交出一场实至名归的音乐会,也令人感受到身为演奏人的诚意。

阿姆斯特丹打击乐团:不可思议的变脸演出

来自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打击乐团(Amsterdam Percussion Group)在欧洲有著非常高的评价。此次他们的曲目完全展现这个团体的多样性与不可思议的弹性──从凯吉到探戈大师皮亚佐拉(Astor  Piazzola ),从爵士乐团的型态到本国作曲家潘皇龙的音乐剧场,甚至包括了非洲民谣。当然,菜单人人会开,好菜不见得人人端得出来,阿姆斯特丹的不可思议是那种听完整场音乐会惊叹之余慢慢凝聚的感动。节目单上七首完全不同领域不同语法不同性格的曲子,他们演来就像换脸一般,令人怀疑在荷西.文生(Josep Vicent)的沙铃与《预置音乐》Maracata中令声波在时间的流动中蔓延的演奏者,与演奏皮亚佐拉的《天使探戈》Milonga delAngel 的是同一个团体,同样是凯吉的《构造三》,阿姆斯特丹打击乐团的演奏技巧与默契非但不比中规中矩的克罗玛塔差,甚至利用原有的复杂节奏令严谨的结构多出了流动感,也因此营造了声响上延展的空间。

然而当晚最惊喜的莫过于台湾作曲家潘皇龙的音乐剧场《太极》。这位台湾作曲界的巨擘每一首新作品都是一次惊奇,总是令人期待地想著「这次会出现什么?」《太极》里新创的引磬之演奏方式与因之产生的音响,不禁使笔者发出遇见艺术品的赞叹,这些音响与空间的结合产生出一个浑然天成的音场,不管在素材上的发展或是乐器的搭配,在产生新元素与重复之间达到一个运行不断的时空的循环。而对于阿姆斯特丹打击乐团的演出除了赞叹以外还是赞叹,他们在演出皮亚佐拉的音乐之后,面对这一首不管是演奏技巧或是音乐意境上都极为艰难的音乐,可以将呼吸完全融入,如同音符就在指间上地打完一场太极,是所谓不可思议的弹性与无边的包容度。

这个无边的包容度在伊曼钮尔.塞究涅(Emmanuel Sejourne )的《诚意》Famim完全得到发挥,同台演出的爵士钢琴家麦可.波斯赖普(Michael Borstlap)带领团员演出这首爵士型态的乐曲,在各个即兴的桥段令听众真正见到了每一位团员的多样性与高度的演奏技巧。无庸置疑的,这不是一般标榜著演奏多样性的打击乐团,而是每个团员都能够真正极度优秀演奏出各个型态音乐的打击乐团。

作曲跨国合作,各有重心作品失衡

这一届的台北国际打击乐节的重头戏当属来自法国的史特拉斯堡打击乐团(Les Percussions de Strasbourg )与地主团朱宗庆打击乐团的跨国合作。所谓跨国合作是由两团各推一位作曲家为两团联演共同创造一首作品,朱宗庆打击乐团当然是由该团驻团作曲家洪千惠担纲,而史特拉斯堡则请法国作曲家方斯瓦.贝纳.马许(Franscois Bernard Mache)接下这一次的跨国联演创作。曲名为《蛇年的十二个阴晴圆缺》,分为春夏秋冬四个乐章,马许的创作为〈春 〉、〈秋〉两乐章,来自台湾的作曲家洪千惠则写作了〈夏〉与〈冬〉两篇。洪千惠对于打击乐乐器与语法的熟悉,自不在话下,以两台相对而立的马林巴琴为主干,加入大量的中国击乐,刻划出白蛇传的主题;然而法国作曲家在第一乐章〈春〉所预留的元素与意境到了〈秋〉乐章却有不知所云之感,再度重复的动机企图发展出新的内容,却总是原地打转,连音乐反复一段时间之后自然会形成的节奏感也因为企图发展的动作而被牵制与破坏,到最后令人对于那琐碎的反复意义何在感到困惑。

四个乐章因为作曲家所呈现的作品而有失衡的感觉,演奏者也因此受到影响。两位作曲家的作品基本上是建立在所属的乐团上;也就是说洪千惠的作品除了担任主角的两台马林巴琴其中一台由史特拉斯堡团员担任外,主要乐器集中在朱宗庆打击乐团的团员部分,而马许的作品就由史特拉斯堡的团员担任核心演奏者。也许因为这样的搭配,当晚史特拉斯堡的演出很可惜地没有展现他们原有的风貌,不管是在演奏技巧或是乐团的实力,都无法令人感受到这个现代音乐界属一属二乐团的魅力。

这几场音乐会,最令笔者感动及赞赏的团体是不属于四大的阿姆斯特丹打击乐团,也只有在这样国际性的音乐节里才能深深体会到名气与品质无关。台北国际打击乐节可说是台湾目前真正达到国际水准与国际范围的的音乐节,其中更可贵的是它在恶劣的艺术大环境下可以持续并且大幅度地成长,除了给予祝福与鼓励以外,并且深深期待它一次比一次更好。希望三年之后不但可以看到国际规模与国际品质,更能看到更多的国内打击乐团体与作曲家参与盛会。

 

文字|林芳宜 国立维也纳音乐暨表演艺术大学艺术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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