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霖的指挥精确、自信而富于说服力,他带出的音潮,雄浑有力,壮阔澎湃;他以沉稳的低音,构筑了坚实的基础,以圆融强劲的旋律拉出线条,营造出有如巴洛克大教堂般的壮阔、震撼效果。然而瑞霖所营建成的这部音响的伟构,它的许多细枝末节、它的许多繁复的层次,却显得不够细致敏锐。
台北爱乐合唱团《巴赫B小调弥撒曲》
3/29 台北国家音乐厅
以诠释巴赫音乐著名、曾录制巴赫清唱剧全集的德国指挥瑞霖(Helmuth Rilling),在台北爱乐合唱团邀请下抵台,领导该团与长荣交响乐团,共同演出巴赫的《B小调弥撒曲》。巴赫的宗教音乐博大精深,难度甚高,在国内乐坛直到今日还显得相当陌生,这部长达两小时巨作在大师带领下,于台湾举行的首演,也就格外受瞩目。
雄浑壮阔的舖展
瑞霖的指挥精确、自信而富于说服力,他带出的音潮,雄浑有力,壮阔澎湃;他以沉稳的低音,构筑了坚实的基础,以圆融强劲的旋律拉出线条,营造出有如巴洛克大教堂般的壮阔、震撼效果。然而瑞霖所营建成的这部音响的伟构,它的许多细枝末节、它的许多繁复的层次,却显得不够细致敏锐。
瑞霖的巴赫诠释,有如布拉姆斯或布鲁克纳的宗教音乐一般,非常浪漫而粗线条,然而巴洛克建筑壮丽的架构下的许多蜿蜒的「曲线」、「反曲线」、无数精巧的装饰、细腻的起伏却被忽略了。这种大起大落的效果,虽然是瑞霖固有的格调,也可能是由于他在台停留的时间不够长,未能将音乐琢磨得精细些;国内音乐家们对巴赫音乐的不够娴熟,更成为阻力。
期盼更富于灵性的巴赫
此场演出从头到尾,令笔者感到不太能够适应的是,它那过于沉重的「持续低音」(basso continuo):小型管风琴经常被低音弦乐器盖过而听不到,即使在许多独唱与重唱的段落也是如此;低音线条浓重而不够流畅自然,让巴赫的音乐无法进行飘逸、灵性的飞升,未能飞向天际而沉浮在尘世。旋律线条的延伸、交织时,太充分的圆滑(legato)处理,虽让音乐显得圆融饱满,却失去了动态、推力而沉滞。例如有如送葬进行曲般阴沉的〈垂怜经Kirie〉的附点音符,或者〈主,天主Domine Deus〉段落中,长笛独奏的「逆附点音符」,若唱、奏地太圆滑,而未能在音与音的衔接之间做些隔断、推动的效果,音乐的生动效果就不见了。某些较热闹、壮丽的段落中,如〈光荣颂〉的某些部分,高音小号(clarino)艰难的演奏,技巧甚为高超,但速度上经常不稳,音响太沉重,未能带动飞升、飘逸的感觉。
期待更多的「室内乐」效果
《B小调弥撒曲》是一部大规模的伟构,曲中却不乏许多细致的独唱、重唱,这些独唱、重唱经常与独奏乐器互动、交织。如何营造精巧敏锐的「室内乐」般效果,成了此次演出中多位独唱、独奏者严苛的考验。例如在〈我们赞美祢Laudamus te〉中,小提琴独奏埋头苦干地专注于他那艰难的花饰乐句时,几乎完全忽略次女高音独唱的存在。
此曲在台湾的首演虽激起相当的震撼,却由于它的大、它的深而有些难以消化。或许日后台北爱乐合唱团能从规模较小的许多清唱剧著手,等到较熟悉巴赫的语法之后,再演大型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