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乐界占有一席之地的小提琴师傅张瀚心,无论是修琴或制琴的技术皆十分高超,在圈内口耳相传下,拥有极高的知名度。来到工作室见到一把把的提琴高挂、琴盒相叠,就可以感受到这位提琴医生对乐界琴生们的重要性,而张瀚心本人更是热情非凡,永远为著生病的提琴,敞开大门……。
甫见到张瀚心,他那满挂温暖笑意的脸庞,就是最佳的个人招牌,浑身上下都充满著快乐能量的他,一见到我们的来到,更是热忱地招呼著:「欢迎欢迎!」陈设出典雅舒适气氛的工作室,满溢著主人布置出的欧洲风情,偌大的窗,更是把两厅院与爱国东路的绿意映在眼中;美不胜收,张瀚心也说:「这一块是我休息读书的地方,还能跟朋友小憩聊天,很舒服。」
强调工作之余一定要有休息的张瀚心,每天除了与琴与伍之外,周六与周日一定是属于家人与教会的时间。笃信基督的张瀚心,在他的脸上可以见到专业工作与均衡生活的幸福神情,或许这就是经由他手的提琴,能格外散发出优美琴音的原因。
循著工作室的小廊,来到了张瀚心的美丽工作室,算一算已经成立超过十五个年头的这处小基地,到现在还是古典幽静地散发著自身的美,以温润木材包裹著的小小琴室,为了细心呵护里面的制作木料与待整理的提琴们,空调系统永远都启动著,墙面上挂满的制琴与修琴工具,让这儿充满人文味。
二百小时淬炼凝聚,提琴绽放绝妙弦音
一九八五年开始到义大利克雷蒙那(Cremona)制琴学院学习制琴技术的张瀚心,笑称自己是没工作做才去学琴。其实他是谦虚了,由于父亲张忠担任北市交的演奏主任,家中五个孩子自小对音乐都有深深的耳濡目染,大哥张毅心更曾是省交(今国立台湾交响乐团前身)的大提琴首席,在乐香门第的家里,虽然张瀚心不曾立志要成为大演奏家,但对于音乐的喜爱,自是比一般人更甚。
退伍后在哥哥的引荐下,他主动得到一个赴义学习制琴专业技术的深造机会,一去就是四个年头,从完全不会义大利语的青年,就此摇身成为一身好工夫的琴师,更是台湾乐界赴义大利习艺并回国执业的第一人。张瀚心心中感谢主对他的默默安排,带著非凡的技艺,他于是回到自己的国家,为所有的爱乐人贡献著自己的专长,张瀚心表示:「能做最爱的音乐工作,虽是压力,更是幸运。」
本身除了维修提琴之外,也制作提琴的张瀚心,认为自己的这项工作基本就是件艺术,「你看看提琴,它没有一个部分不是曲线。」认真地为我们解说著提琴工艺的张瀚心细细道来,「再去欣赏它的刨工、漆料色泽、木材质地、整体造型、音色…,你真的可以发现提琴的美确实撼动人心。」是的,一把把的提琴都像是一个个独一无二的孩子,要赋予它哪般的生命与性格,完全仰赖制琴人的精湛手艺。
每制作一把琴,须平均耗时至少两百个小时,制琴师傅与提琴间的互动与体会,是需要时间凝聚荟萃的。张瀚心说,要制作怎般的琴,他一律会事先花上大把时间与委托人沟通,了解他偏好的音色种类与提琴造型,再著手制作,而一把把绽放出绝妙乐音的提琴也在制琴师与演奏人的指尖,幽幽低吟著属于自己的生命之歌。
不眠不休卅小时,让马友友演奏会圆满落幕
说著说著,张瀚心更拉起调整前与调整后的两把琴给我们聆听,前者低哑萧瑟,而后者高亮圆润,果然是有著鲜明的差别,张瀚心说:「每一把琴都有自己的『底』,但是经由些微的调整就能引出它的底蕴,是我最快乐的事。」
而面对一次次的提琴工作,自然令我们好奇最令张瀚心难忘的经验为何,他马上表示:「当然是一九九九年马友友来台湾演奏的那次了。」由于马友友在美国机场的小意外,导致大提琴的琴颈与琴身断成两截,需要立刻修复才能上台演奏,张瀚心为了这个紧急事件,对著这把「蒙塔那那」世界名琴不眠不休几近工作了三十小时,终于修复成功,并让马友友的演奏会圆满完成,这件往事除了让张瀚心声名大噪,更让他拥有毕生无价的回忆与经验。
另一件让他感动的修琴轶事,是一位来自新疆蒙古一带的外省老先生。多年前这位已八十多岁的老先生,带著一把普通的小提琴希望张瀚心为他修整,在仔细的鉴定后,张瀚心确定这把琴的修复费可能会大大超过琴本身的价值,但老先生表示,这是当年他父亲在草原上以五百头羊换来的,为的就是这珍奇的罕见乐器,即使价值不菲,却代表了他对父亲、家乡、童年的思念,这充满了老先生浓浓的乡愁……。面对一次次相异的美好琴事,张瀚心永远感谢著冥冥中的一切见证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