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去年的表演界特别「跨界」、「混种」,只是「蜕变」脚步加快、加大。它承袭现代剧场界一贯的前进脚步和方向,只是「截弯取直」的革命举措较多,引人注意而已。蜕变加快的原因,我认为有三:特定团体的推动、技术的进步、剧场的整体潮流。
创新的表演刚开始往往被视为「跨界」的变形之作,但我认为「变形」的结果,并不是昙花一现,或成为传统之外的「异形」,而是成为新主流。例如戏曲开始接纳现代灯光、布景、大编制乐队、外国剧本(例如当年的《欲望城国》)时,它就踏上一条演化的不归路。现在上演的重要创作,争奇斗妍,反而完全找不到标榜传统纯粹性的作品了。
团队积极推动,制作接二连三
所以,我不认为去年的表演界特别「跨界」、「混种」,只是「蜕变」脚步加快、加大。它承袭现代剧场界一贯的前进脚步和方向,只是「截弯取直」的革命举措较多,引人注意而已。蜕变加快的原因,我认为有三:特定团体的推动、技术的进步、剧场的整体潮流。
首先就团体来说,从早年当代传奇、明华园,到今日的大多戏曲团体,我看到奔涌的创新脉动。其中又以「唐美云歌仔戏团」和「国光剧团」最为突出。以唐美云两年内的三连环作品来看,可以感受从助跑到起跳的强大力道。前年《错魂记》由刘文亮编创大篇幅民乐编制的剧乐,并植入南管音乐要素。去年《黄虎印》刘文亮则实验了西方室内弦乐团编制,到了年尾《蝶谷残梦》,则在钟耀光参与下,挑战完整编制的交响乐团,成为台湾音乐史第一部真正的「交响歌仔戏」。(先前只有不足搬上台面的实验演出,例如歌仔音乐剧《宫墙》)。
国光剧团近年则在导演李小平推动下,推出许多色彩艳丽、扣人心弦的大作,例如《阎罗梦》、《李世民与魏征》、改编张爱玲小说的《金锁记》,同样前年也来个大跃进,推出与国家交响乐团合作的《快雪时晴》。不但结合京剧与歌剧,舞台也尝试了时空交错的复杂手法。
钟耀光技术到位,表演百家争鸣
其次提到技术进步。技术是实践创意的实质推手,如果技术不到位,再多构想也是有心无力。其中表现最亮眼的,除前面提及的刘文亮,非三头六臂、无坚不摧的作曲家钟耀光莫属。钟耀光以扎实的技术和经验,强势统合各种风格和时代的音乐,并且产能惊人,几乎包揽绝大部分此类作品。然而大量创作的结果,并不代表每部作品都有足够的质感和密度。所谓不进则退,钟耀光未来恐怕要以更高的心力挑战自己的既有高度,以免疲态出现。
最后提到整体潮流。艺术创作往往反映当代社会思潮,从今年作品的题材和构想,可以明显看出面临迅速变化、冲突、转型的台湾社会样貌。艺术以另一种方式,对台湾面对的各种议题,争相表述发言。在这种情况下,舞台上出现老神在在的传统作品,反是另类的事。所以大部分表演已经自由挥洒、见怪不怪,除各种本就形式自由的音乐剧之外,北艺大《费加洛婚礼》把歌剧摇滚化,辜公亮基金会《弄臣》把歌剧京剧化,《冻水牡丹》把歌仔戏音乐会化、小剧场化。至于《梦蝶》、《桃花扇》、《黑须马偕》则是结合许多不同要素的新创作。
总体而言,本文只分析所有演变都是大潮流下的总体进行,并非一时的新鲜或行销,我预言其中许多会变成不可逆的演化。当然并非所有创新都有效,还是会经过尝试错误和筛选淘汰过程。就这点而言,我认为去年尝试动作虽多,但整体效果并不够好。如同求学和恋爱阶段一样,是一段虽不满意、但不得不经历的过程。相信更上一层楼的东西,会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