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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表演艺术
特别企画 Feature 台湾・骉舞剧场

寻找和「我」共存的幸福

骉舞剧场《我》 舞动三位一体的自我分裂与表演

为了《我》这支舞,骉舞剧场邀来了两个剧场大男生:蔡柏璋与黄健玮,加入这一班全男子舞团,打造这次的集体创作,在磨合与磨练的汗水与干谯中,却也冲撞出不同的鲜活思考。黄健玮说,作品所希望描绘的「我」,是回到较原始性却非动物性的人的纯净状态,舞团艺术总监陈武康透露,演出以三个舞者为主,透过「三位一体」的认同与辩诘,回归到「人所以有幸福感,在于没有『我』的概念存在」的核心意念。

为了《我》这支舞,骉舞剧场邀来了两个剧场大男生:蔡柏璋与黄健玮,加入这一班全男子舞团,打造这次的集体创作,在磨合与磨练的汗水与干谯中,却也冲撞出不同的鲜活思考。黄健玮说,作品所希望描绘的「我」,是回到较原始性却非动物性的人的纯净状态,舞团艺术总监陈武康透露,演出以三个舞者为主,透过「三位一体」的认同与辩诘,回归到「人所以有幸福感,在于没有『我』的概念存在」的核心意念。

舞蹈秋天—骉舞剧场《我》

10/21~23  19:30

10/23~24  14:30

台北 国家戏剧院实验剧场

10/29~30  19:30

10/30~31  14:30

台南人戏工场

INFO  02-33939888(台北)、02-29674495(台南)

骉舞剧场在板桥的基地,紧邻著一条双线马路,马路虽不大,却也人车往来,随时都可向毫无遮蔽的排练场内张望。

在这开放的空间工作,对骉舞团员来说没什么顾忌,倒是来客才脱鞋准备踏上黑胶地板,场上一干人等立即大声发出问候,跟唱军歌一样的声响,把人吓了好大一跳,也立即见识到这全男舞团的旺盛活力。

这支由年轻男舞者组成的舞团,堪称国内舞坛迅速崛起的耀眼明星。基本班底陈武康、苏威嘉、杨育鸣、张子凌等人是台湾艺术大学舞蹈系前后期的学长学弟,郑宗龙、周书毅、黄翊等编舞新锐也都参过一脚,与骉一同创作演出。自二○○五年创团以来,推出了《楼梯》、《M_Dans》(2007、2010)、《速度》、《骨》、《正在长高》等六支作品,其中《速度》更获得第六届台新年度表演艺术大奖,成了百万奖金得主。对一支成军三年的舞团来说,这份肯定来得早,无疑是对年轻创作新秀的莫大鼓励。

这回,在两厅院的「舞蹈秋天」系列节目中,作为受邀演出的国内三个舞团之一,大家都期待这个「潮男舞团」会端出什么新菜色。只见排练上依旧是男性的天空,却多了两张新面孔、两副与舞者浑然不同的新身体,非常努力地揣摩扛举、后仰翻身的舞蹈动作……

他们是剧场的男演员,黄健玮和蔡柏璋。毕业自台北艺术大学的黄健玮,在校时就已有丰富的表演经验,与电影导演郑有杰合作《石碇的夏天》、《一年之初》、《阳阳》等片,让他入围金马奖最佳男配角,成为备受电影界注目的表演新兵。

蔡柏璋毕业自台湾大学戏剧系,能编能导能演,与台南人剧团合作推出《K24》、《木兰少女》、《Q&A》等剧,创作稳定且持续保有能见度,是最受期待的七年级剧场创作者之一。

找两位相同世代的剧场表演者一起跳舞,加上骉的陈武康、苏威嘉、张子凌,五个大男生凑在一起跳什么?第一人称指称语,《我》。

演员的芭蕾课,宛如地狱试炼

接到骉的合作邀请,黄健玮和蔡柏璋先是爽快答应,然而开始工作后,两人第一个震撼教育就是:每天早晨穿上丁字裤练芭蕾。即使是这几年持续练武术、拳法的黄健玮,提到芭蕾仍苦下一张脸:「真的很辛苦!」蔡柏璋则直言:「身体处处是乌青,累到想自杀。」

一旁的陈武康立即不服气地抱怨:「他们都一直在喊痛!」当舞者遇到剧场演员,对于身体的运用和极限,立刻成了彼此鲜明的分野。

不过,身体磨练显然只带给剧场演员这边单方面的不适应,至于双边共有的不适应,主要还是在于不同领域的不同工作习性。

骉的创作路线有二,一为团员在同一命题下各自编舞,另一则是集体创作,这次的《我》以后者进行工作,但,如何进行所谓的「集体创作」,在舞者和演员却是截然不同的思维。

在舞者,集体创作是直接在排练场上尝试各种肢体动作。你可能看到一个舞者站在一旁,用同样的身体部位不断左右移动,找到动作生产的可能性。然而,当陈武康要求黄健玮用这个方式寻找创作可能时,不到一分钟黄健玮就嚷著:「这样好无聊!」

「还有,我们舞者也会讨论、会问为什么,但演员是『一直在问』为什么!到后来我真的被他们问到很烦……」陈武康不得不开始思索,到底两方决定性的差异在哪?

成员中年纪最轻的张子凌也举例,刚开始和蔡柏璋单独工作,他常问为什么舞者要用这种方法工作?要的是什么?「感觉到他们很多问题,但又没法说清楚,只能一直在那个问号底下工作,答案才会慢慢浮现出来。」

舞者与演员的逻辑PK

「其实工作进行的方向和戏剧是一样的,只是沟通方法不同,」黄健玮说,「我自己操作表演时会从情绪出发,因为不管台词、剧情是什么,表演最重要的是把握角色的心理状态,但这里完全不是那样,我常问那个内在情绪是什么,武康就会说『不要管,先做再说!』」

而在蔡柏璋眼中,即使工作逐渐养成默契共识,他仍对舞者的思维逻辑感到震惊:「假如武康想著A编出的动作,然后被我表达成B,而观众理解成C,他们会觉得这样也很好!」他曾不解地询问大家,如果这段要讲情感折磨与痛苦,但观众看完说,好活泼唷!会不会觉得有问题?

没想到舞者们都不觉奇怪,「一看就知道意义,那还有什么好玩的?若有一个东西能勾起每个人不同的连结点,被给予不同解读,这个反而是有意思的。」这个思考方式也给蔡柏璋很大启发:「以前常有人说我的东西太容易懂,我本来抓不到关键是什么,加入这个工作后才逐渐体会,人家说太容易懂,并不是故事清楚,而是能否找到模糊一点、有意思一点的叙述方式,不要直线性的描述。」

无「我」,最幸福

工作两个月余,排练场上经常是喊痛声、脏话声、彼此吐槽的玩笑声不断,不过,问及创作的概念为何,这几个即将、已步入而立的大男生,转为感性沉潜的抒陈。

黄健玮首先提到,作品所希望描绘的「我」,是回到较原始性却非动物性的人的纯净状态。「越来越觉得活在世上要扮演很多不同角色,是很疲累的;对家人、对情人、对朋友、对社会……要变成更好的人,但夜深人静时,才会想起自己真正想对自己说的话。这个作品就有点像一个人想对自己说的话,只是具有普世性,『我』就等于所有人。」

陈武康则回溯众人曾讨论到,人在几岁前还没有「我」的概念?「一岁半之前,人是没有自我意识的,若把这时期的小朋友放在一个密闭空间中,他们不会感到彼此区别,一个人看著另一人,可能会觉得自己长得跟对方一样,但第三个人就会疑惑,自己倒是像哪一个?」这个讨论决定了演出以三个舞者为主,透过「三位一体」的认同与辩诘,回归到「人所以有幸福感,在于没有『我』的概念存在」的核心意念。

身为舞者中年纪最长、也担任舞团艺术总监的陈武康,在回顾骉的创作路程时,特别有感而发;之所以做「我」,正因为发现即使探讨不同的议题,都得从「我」现处的状况出发,因此,似乎也到了彻底检视自我的时刻。

「有天一个朋友写信给我说,你现在做的事都是自己选的,如果不做了,也没人会在乎……」朋友点出的孤独感,让陈武康分外珍惜此刻拥有舞团和工作伙伴的「我」。

他指著排练场上遍布四处的白胶带,「贴一堆叉叉,就表示地下全是白蚁。昨天下大雨,排练场上大概有十个盆子在接水。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幸福,有这空间让彼此分享和生活。」

让我们这么期待吧,期待这些大男生的诗意,能点滴转化成舞台上情感深沉的「我」的自白,与观众温柔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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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舞攻略:透析《我》之不可不知

 

Tip1 编舞工作解码

每支舞都由大量动作组成,不像舞台剧演员(通常)有文本可背诵依循,舞者们赖以记忆动作的,是摄影器材。

骉的排练场上总有一台DV摄影机,记录下众人试出「感觉比较对」的动作;另一方面,这样的纪录也有助于段落的筛选和构成,陈武康说,因为舞蹈的结构方式,和戏剧靠情节或心理情绪推进的逻辑不尽相同。

「在现场看是一种感觉,但看影像就会回归到舞蹈的三种基本元素:时间、空间、造型。造型也会说话,但必须透过『做』才能掌握那个造型到底是什么样子、发展的速度是什么样子、如何摆放在空间之中,和另一个发展的东西相呼应。影像就像是一个检验台,在这里我们才用语言进行沟通。」

 

Tip2 创作线索,主视觉揭秘

尽管仍在发展中的舞作《我》还无法一窥全貌,此次海报主视觉却以充满戏剧张力的画面,隐约透露「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的玄机。

氤氲的澡堂内,几个身著齐整服装的男生,在满是热水的浴池中正襟危坐,仿佛商讨著什么大事;浴池外的人却不著衣物,状似即将离开雾气迷离的澡堂,坦荡荡以背面全裸示人。

这个画面是陈武康与黄健玮相隔台湾、杭州两地,以skype激荡联想的成果。透过水内外穿脱衣服的错置,轻巧提点创作的主题:置身其间的「我」总以妆扮示人,离开时才是一身长物,什么也不带走……

 

Tip3 床、时间、空间

过去,骉曾在《楼梯》中以各种肢体身段「把玩」台上唯一的物件——楼梯,这次《我》中的主题物件,是人们每天都得与之相处的,床。从一开始将床视为「我们(以为)最能休息的地方」,发展到后来,床更成了搭载运送的船只等载体,任舞者们在其上变造各种我与我共存的特异空间。

此外,剧场内将以各种环境声响定位空间,以影像定义时间。时间永恒的流动如同海水潮汐,从千百万年前便无止尽地起落,在这样的时空中,「突然觉得人类好可怜、好孤独」,舞者们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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