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这副身躯之内,时时刻刻受到各种因素的冲击;在每个生命的阶段,感受到不同层次的身体经验。身体就像一个实验场,只有身体力行可以一窥究竟,你还不能随便说不玩了。对于这种无所遁逃的功课只能束手就范,顺便在一旁赞叹:大哉身体喔!
严格说来,身体无非是一种物质的组合,这个组合包含了化学性和物理性。在化学的领域里我们了解到为什么美国人会说:“You are what you eat”。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在此希望得到最合理的解释。所以说,我们自小到大或多或少都会在想吃什么和该吃什么之间来回踱步。尤其舞蹈人更是一个特殊的族群,因为这件事直接影响他们赖以生存的工具。身体起了什么变化?为什么会这样?往往因为我们不够敏感,而显得无知无感。
受伤其实是最珍贵的时刻
至于身体的物理性从一个简单的站立开始,我们从来没有停止地必须面对人体在行动中的改变,不论大动作或是小动作,人体各个部位都在进行不可思议的协调以达成完整行动的期待。最根本的议题,来自于我们对重心的处理。重心!人体和地心引力共谱的合声。很会调整重心的人会是一个动作灵活的人,重心过度倾斜就会摔倒,抓到了一个人的重心就可以掌握那个人的行动,很会跳舞的人,根本说来就是很会运作重心的人。其他的什么运动力学或动作力学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学问罢了。
舞者们对于身体的使用几乎都视为理所当然。柔软度好自是首要追求的目标,所以我们尽量地拉,耐住性子地练,突破再突破,接踵而来的超越自己本就是一件令人得意的事。再来不断地跳、滑、摔、撑,在危险中找到最过瘾的动作角度,所有过度的使用都被当成进步的试金石。于是真的就在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身体的苛求中,我们进步了。因为我们知道克服身体的极限是不容易的事,也只有不断地对它要求,才有可能改变现状。
身体全力配合这不停而来的磨练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些磨练包含了练习的强度和时间的长度,以及随时突来的奇怪刹那。到此为止,我必须要承认身体真是了不起,它的可行度与承受度真是令人感动与佩服。但是接下来,不知何时开始,它有了一个奇怪的痛点。最糟糕的是就在一个不经意的刹那,一个不好的落脚,或是一个用力的不顺的角度……暗自骂道:「该死的!」受伤了。接著痛的部位开始转移,因为会牵引,所以不能动的区域变大了。
受伤其实是最珍贵的时刻,因为就在这些时候,我们会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的身体,也就在这些时刻,我们发现到原来这个部位和那个部位息息相关的牵连。任何一个部位的受伤,都立刻让我们体会到那个部位原来是那么重要,但愿这时我们可以同时了解到,原来我们对待身体有多么地轻忽。有时也真令人感慨,为什么我们总要到受伤后,才了解到原来我们有一个需要被好好对待的身体。
身与心是不可分的
最令人无法捉摸的事是,身体除了身为物质的事实外,它还有一个心灵。这事可就麻烦了,心灵是一个看不到、摸不著的东西,但我们都知道它的存在。心灵一改变,身体也会起了变化。以受伤来说吧,往往在我们心神恍惚时,身体就会做些失控的事;在我们沮丧时,身体也容易生病。反之,当我们神清气定时,身体似乎就变得有条理;当我们愉快的时候,重心也跟著轻了起来。这已经超越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身与心是不可分的呀。
活在这副身躯之内,时时刻刻受到各种因素的冲击;在每个生命的阶段,感受到不同层次的身体经验。身体就像一个实验场,只有身体力行可以一窥究竟,你还不能随便说不玩了。对于这种无所遁逃的功课只能束手就范,顺便在一旁赞叹:大哉身体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