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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年代,要说服一个人你看错了是很难的一件事,不管是对观众或是创作者,那等于是对他的道德批评、人身攻击,这所延伸的白话就是「你不懂啦!」「你瞎了吗?」「怎么这么没有品味?」「老派!」「逊!」这种「美」的屈辱和伤害,想必很多人经历过,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守。

在这年代,要说服一个人你看错了是很难的一件事,不管是对观众或是创作者,那等于是对他的道德批评、人身攻击,这所延伸的白话就是「你不懂啦!」「你瞎了吗?」「怎么这么没有品味?」「老派!」「逊!」这种「美」的屈辱和伤害,想必很多人经历过,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守。

这是一个很标准传统戏曲的图像,一个头戴翎子(注1)的人,美。当初发明这字的人或许正在欣赏一出表演或是参与一场仪式,感动之余画下了这个字。

在《南柯梦》排练过程中,才知道这翎子的许多奥妙之处,例如:为了让它能够在空中灵动飞舞,翎子下端和帽子接合处需安装一截弹簧腿,这弹簧的松紧新旧也直接影响翎子的运动,它在帽上的角度也不能太往后躺,弹簧腿的颜色也必须和衣服搭等等,为了表演效果细节还不少,这突显了「美」作为一种技艺的面向,一旦基本功不好,忽略细节,在明眼人眼中就是难看。八月初,一次为拍宣传照安排的四套衣服中,其中一套就有翎子,但是太短又硬,演员完全不敢动它,怕把它折断,即使小心翼翼弯下来,翎子长度不合比例,会让人联想到蟑螂。于是就有了这说法:听说现在好的翎子不好找又贵(很委屈的样子)。于是之后的翎子,全部被强制盯哨似地一定要合乎长度和弹性。有时真不知厂商为何要找这么多理由想要混过去,工作过程就常在这种来来回回浪费时间。

「美」本身就有道德的面相?

也可以用另一个角度来看「美」这字,为何美不是像美丽的「丽」?(丽是一只鹿头上有装饰闪亮亮美丽的鹿角,这看现在的繁体字即可领会)为何「美」这字不是一个美丽的自然物、一个对象,例如只画两个翎子就好,而是硬要塞个人进去?唉~~只要有人介入,事情就开始复杂。到底何为美?美有客观的标准吗?美成了一堆人为了强调自己品味和价位,甚至道德的战场。美和道德一直都是有隐隐的关联,想想「胖」这件事,就容易让人联想到懒惰、不努力、笨,想要瘦身不见得只是为了「美」,也或者「美」本身就有道德的面相。这是很根深柢固的传统,从屈原的香草美人、现在还常提的文如其人、康德「美是道德的一个象征」的命题、卢梭说的:「一个受美德吸引的灵魂,必定会感受其他种类之美。」美和善成了一体两面许愿的钱币,许下愿我为一良善和对美有品味之人。

在创作者与观众之间,一出作品的好坏美丑,常形成了巨大的鸿沟。尤其在这年代,要说服一个人「你看错了!」是很难的一件事,不管是对观众或是创作者,那等于是对他的人身攻击,这延伸的白话就是「你不懂啦!」「你瞎了吗?」「怎么这么没有品味?」「老派!」「逊!」这种「美」的屈辱和伤害,想必很多人经历过,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守。不过,其中最可怕的是假民主之壳,挟多数行暴力之实的红卫兵式说法,例如:这样怎么对得起买票的观众?你以为观众是白痴吗?通常这种文章少有建设性的意见,其实很多谈美食的部落格也有同样情形。

「美」的讨论变得一点也不美

美,太容易自我(道德)感觉良好,导致剧场基本功的怠惰,造成真正的不道德。例如在剧场粗制滥造地大谈社会改革,那为何不直接参与社运。当然创作也不能沦于团康,蛮讨厌听到别人说:「他们已经很努力了,别再苛责。」(即使是安慰我),「美」的确很难好好讨论,这并不是说要讨论出像是灯泡坏了还是保险烧掉这样客观的答案,如同民主之难,不在说而在听。不可否认,有些人对美是有天分的,但关于鉴赏,即使没有客观标准,但也决不是主观因人而异,我们总喜欢透过表达自己「懂」,反而造成自己的「不懂」,因此大多数人都是需要再教育。不然,对美的讨论,到后来一点也不美,也离她愈来愈远。

 

注:也有一说是羊头,祭祀仪式时头戴羊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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