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屁,剧作家在穷极无聊的台湾生活经验中,体认到台湾语言与打屁文化的讥讽与无奈。我们填补所有的生活。就像装潢房子的发泡剂一样,只要一点点就能膨胀到塞满空隙。我不批判,让所有我们认为无意义的话语,沉积、发酵。累积那不得不的聚会与承诺,其实就只为了最后一次的爆发。
新点子剧展《无可奉告—13.0.0.0.0.全面启动》
2012/12/20~22 19:30 2012/12/23 14:30
台北 国家戏剧院实验剧场
INFO 02-33939888
《无可奉告》是一出冷面喜剧,一埸台湾打屁语言的尖锐纪实。剧中主要在呈现语言于人际互动中所扮演的多样角色;剧中虽然有五位演员演出十四个角色,但最重要的主角其实是人们天天在用的「语言」。 全剧并无一线性的剧情,而以三条时而交叉、而又分离的叙述主线,企图呈现当今台湾语言的风貌,并探究那风貌背后的时代隐忧。
在我当学生时,正是剧作家纪蔚然剧本最多产的时候。《夜夜夜麻》三部曲、《一张床四人睡》、《影痴谋杀》……我几乎全看了。导过《黑夜白贼》、演过《夜夜夜麻》。这出《无可奉告》我也看过,我记得是在诚品敦南店地下室演出。我仔细地回想:那天我迟到了,在剧场外等了几分钟。进了观众席后,我记得灯光的颜色,舞台的摆置。然后,我就不记得到底演些什么了,几分钟没看有差这么多吗? 带著疑问看完,照惯例买了一本剧本,翻了翻,才发现,真的有点深奥。我那小小的脑袋真的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不是很有趣的剧情,分割琐碎,语言想好笑又挺难笑……反正总的就是不懂。剧本翻了翻就没再看了。你说失望吗?只记得当时年纪小。
十年前的时事现在当成故事
十年后,「新点子剧展」找我搬演这个剧本,上网找了一下,发现已经绝版。突然想起我已经将一些剧本收到保存箱中,翻箱倒柜的找出那本剧本,这次看懂了;不好笑有了原因,琐碎的情节开始连结,有趣不有趣不是那个重点。发生了什么事?年纪一定是其中之一的原因。但还有什么呢?从二○○○年到二○一二年之间,有发生了么事吗?这样的一个剧本,有藏了什么玄机,让十年后一个翻箱倒柜找它的男人,有了新的体会?
很多人看完这个剧本之后都建议我要改,因为时代性的关系。有些时事变成往事。但改了几轮后,我放弃。因为这语言太「纪老师」,除了他自己以外,大概改不了。其实除了人名之外,那些事件和现在有比较不一样吗?明星抓奸,狗仔乱象,你情我爱……现在是一个全民皆新闻的年代。我没打算改十年前的时事,因为我把它当成故事。但舞台形式已经不同了,所以其他的部分就可能不是原貌啰。
所有沉积发酵都为了最后一次的爆发
纪蔚然的「社会写实剧」,一直都是他的金字招牌。犀利嘲讽的话语毫不客气,这出戏当然也是。但我觉得一个好的剧本,是要有所关怀和观察,才有办法留下当时的氛围或是现象。所以我会以关怀的角度切入,剧中的大地震、停电、家庭结构的崩坏、冷笑话崛起所造成的语言危机……都会是我导演脚本很重要的素材。当语言和形式都已经被无效化时,我们还剩下什么呢?有的人会选择一场空。但我却认为这之后才会去寻找真实情感的可能,才足以让这出戏推动至另一个状态中。这几年间,最大的不同是「脸书」。我们交换彼此的情报在短言细句中,一道菜、一个地点、一个朋友、一次相会,那可以是记录,却很难是全部。在从我们来到这个星球,到底我们遗留下多少的回忆和人,在虚无的时空中,无前无后的存有著?其实末日根本不会来,因为真正的末日绝对不可能跟我们说的,而且我们老是觉得末日是大规模的。但生活当中有多少次小规模的末日发生呢?
打屁,剧作家在穷极无聊的台湾生活经验中,体认到台湾语言与打屁文化的讥讽与无奈。我们填补所有的生活。就像装潢房子的发泡剂一样,只要一点点就能膨胀到塞满空隙。我不批判,让所有我们认为无意义的话语,沉积、发酵。累积那不得不的聚会与承诺,其实就只为了最后一次的爆发。告诉我,我们有多少次和朋友在不知道哪个事情或时机上,来个大爆发呢?这其中到底包含了什么样的线索,在人与人,人与社会,人和自己之间的三角关系呢?打屁,说不定是最诚实的行动,来抵御一次又一次小规模末日的发生。是吧?
编辑场边侧记
演员生命为「十年」增色 旋转舞台让时空推展
《无可奉告》对导演陈家祥而言,就像是透过语言,好像说了什么,却又无法深入的一种过程中。因为真正想说的话,永远都不是用说的。陈家祥说,时间是我们最无法抵御的洪流,奔流过我们,只剩下残缺的回忆。我们无法抹灭的是时间在我们身上所刻划和遗留下来的沉积——大至社会,小至个人。十年的差距不是一个维基百科能够解释得完的,没有什么比人一生的经历来得实在。陈家祥找来贾孝国、杨琪、江国生、黄淑等经历过这十年的演员,让他们无可取代的生命来增色。
演出以环形舞台呈现,转个不停的旋转舞台是最大的一个挑战。陈家祥表示,转动是宇宙给我们的礼物,它可以代表时间的推进,也让空间流动。然而,还没进剧场前,所有转盘上的戏都是只能想像,担心的是想像的美好,抵不上现实的残酷。此外,影像成为另一个演员,让剧本内含的精神状态与时代变迁的痕迹,借由片段或解离的影像语言来呈现。或者是冷调,或者是笑闹,或者是历史片段。都和我们生活的切片有关。(廖俊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