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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瑛娟 镜头下的剧场(摄影 赵豫中)
艺活志 Behind Curtain

魏瑛娟 镜头下的剧场

随身带著单眼相机,俐落短发,清瘦矮小的身材,热爱旅行,时常在台北「温罗汀」(编按:温州街、罗斯福路、汀州路交错的区域)一带出没,凡是在「文青」身上找得到的元素,魏瑛娟的身上大多也有。她是莎士比亚的妹妹们的剧团导演,连职业也相当文青。只是,和其他文青不同的是,魏瑛娟事事显得从容自在。

她拍照从来不用特殊滤镜,拍完的照片就堆在电脑里,也不打算冲洗;她剧场排演时,气氛轻松民主,在演员身上开发舞蹈般的律动感;她热爱旅行,却偏偏往最危险最冷门的地方跑。她追求创作的成就感,但同时又能入世经营广告制作公司。她一直清楚路上的目标,赚钱支持创作梦,也许正因为目标清楚,走在路上,才能不徐不疾,一路捡拾生活片段的灵感,在创作的世界里稳步向前。

随身带著单眼相机,俐落短发,清瘦矮小的身材,热爱旅行,时常在台北「温罗汀」(编按:温州街、罗斯福路、汀州路交错的区域)一带出没,凡是在「文青」身上找得到的元素,魏瑛娟的身上大多也有。她是莎士比亚的妹妹们的剧团导演,连职业也相当文青。只是,和其他文青不同的是,魏瑛娟事事显得从容自在。

她拍照从来不用特殊滤镜,拍完的照片就堆在电脑里,也不打算冲洗;她剧场排演时,气氛轻松民主,在演员身上开发舞蹈般的律动感;她热爱旅行,却偏偏往最危险最冷门的地方跑。她追求创作的成就感,但同时又能入世经营广告制作公司。她一直清楚路上的目标,赚钱支持创作梦,也许正因为目标清楚,走在路上,才能不徐不疾,一路捡拾生活片段的灵感,在创作的世界里稳步向前。

华山表演艺术接力演─莎士比亚的妹妹们的剧团《爱爱il》

5/24~25  19:30   5/25~26  14:30

台北 华山1914文创园区东3馆 乌梅酒厂

INFO  02-23010950

剧团排练场  一桌二椅的戏

早上十点,外头还飘著雨,旧眷舍改建的排练场,两个演员,一个音控师,背后站著一个瘦小的女子,走来走去,单手拿著相机随意按著快门。短发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超人特攻队》的「衣服人」,她是莎士比亚的妹妹们的剧团导演魏瑛娟。

这次的新戏《爱爱il》讲的是个人认同,也讲人与人的关系,舞台上只有简单的一桌二椅的元素,由四位演员,演出不同的角色,排列组合,变化出各种关系。她引用香港剧场导演曾念荣对一桌二椅概念的变形,她说:「我想借由这么简单的概念出发,玩出一个戏来,这次不只是剧场的创作,我还打算把这个概念带入校园,跟一些高中老师上课,由剧场的形式,去刺激美学教育。」

教育与戏剧其实是魏瑛娟的老本行,她在美国纽约大学念的硕士学位正是「剧场教育」。她接触剧场极早,大一那年上台报告,就做了一个廿分钟的戏剧小品,自己带家里的台灯打光,做道具,写剧本。「做出来,觉得很有成就感,还自己做了一张大版面、手写的剧场刊物,每期向老师们邀稿……」

当时,大学念的是外文系,「其实我很想念舞蹈、美术,但爸妈觉得念这些没有前途。」童年因为父母工作忙,她从小就被丢到各种才艺班,幼稚园开始学芭蕾,断断续续学到高中,「我也学过国画,别人是被逼著去学,我是愈学愈喜欢。」父亲听古典乐,从小也会她去看京戏,耳濡目染下,魏瑛娟对各种「不务正业」的艺术活动充满兴趣。

泉州街一排老房子整理后,出借给各艺术戏剧团体运用,魏瑛娟数了附近几个剧团:「像沙丁庞客的马照琪也是我学妹……算一算,这里有半数的人都是以前戏剧社的人了,感觉大家是从以前台大戏剧社换了一个地方又混在一起,从来没有离开。」

 

台大校园  疯狂的青春

魏瑛娟最大的休闲活动就是走路,她说:「走路可以沉静下来,想一些事,放空一下。」她常常一走,就从通化街附近的公司,一路走到台大辛亥路的后门,「那里有一大片榕树,非常漂亮,这是我这一两年发现的地方。」

她秀出手机拍的照片,纠结的榕树气根,光线从叶间穿透下来,时间仿佛被凝住,恍惚而悠远,有种吴哥窟的味道。然而,拍照这天,天气冷沉,盆地的湿气从四面八方袭来,近黄昏的时刻,浓密的树荫下,闻不到吴哥窟静止古老的时间感,倒像是泰国鬼片的场景。

魏瑛娟说:「大学时,我从没发现这里的树,可能树都还没长大吧。」她念台大的时间,正好是百花齐放的一九九○年代初,彼时政治刚解严,社会各种力量奔放流窜,台湾大学也不例外,台大的视听社、戏剧社聚集了各种「怪咖」,「我们每天混在一起,看电影、排戏,当年那些朋友,现在都成了各艺文界的中坚分子了。」

比如,当时的台大活动中心发生火灾、大学生偷骨头事件,这些人都是魏瑛娟当年的朋友,「我还到警局探望那些去偷骨头的朋友。那个时代就很好玩啊,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新鲜事。」至于,火灾和偷骨事件到底怎么回事?她连忙停住:「不行说,不行说。」正因为共享了这些青春时候的秘密,而使得青春更为珍贵。

当年叛逆的青春,有人成了过客,离开剧场艺文界,成了身价上亿的商场强人,「我算是一直留在这里的,没有离开。」

 

广告制作公司  赚钱为创作

留下来的,总是要付出代价。「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一路走来,都很清楚。」魏瑛娟的先生是知名广告导演陈宏一,他们一九八四年时,念大学时就因社团活动相识,「我们同月同日生,在一起太久了,我想什么,他想什么,不必说,我们都很瞭,因为太了解彼此了,要吵什么?根本吵不起来。」

陈宏一从国中时就开始拍照,一直有电影梦,二○○八年拍了《花吃了那女孩》,二○一一年又拍了《消失打看》,这个月新片刚杀青,预计明年上院线。这些电影,魏瑛娟都担任监制,控管拍片预算和方向,这是老公的电影梦,同时也是她的电影梦:「我一直对影像很有兴趣,我想拍的不是商业的,给几千几万人看的那种,我想拍新的美学风格,让人看了会想一想的,如果是为了赚钱,那我拍广告就好了,同样的心力投入,广告的报酬率高多了。」

魏瑛娟大学毕业那年就当了广告片的助理导演,赚足了学费去美国念书,「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她现在不只当电影的「老板娘」,同时也是陈宏一广告制作公司的「老板娘」。她开玩笑说:「我现在就是被人包养,每天只要来跟公司的会计开会,对一下帐就走了。」

早上做创作,自由热情;下午进办制作公司对帐,管理行政事务,不会有转换上的困难吗?她说:「大学毕业后,我就一直在这样的环境工作,也没什么适应的问题,我们的目标很清楚,就是赚了钱,拍电影,做剧场,不停地创作,有目标,做什么事都有方向了。」

 

随手按快门  募集百人肖像

魏瑛娟时常随身带著相机,散步时也带,排戏时也带,没有带相机的时候,想到什么,就拿起手机拍。她说:「我拍了很多照片,都也没怎么整理,也都没洗出来。」拍照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早起看到窗外的公园,拍一下;坐在办公室,看到门外有人牵著一只可爱大狗,拍一下;无聊的时候,把手举起来,拍一下。

她无所不拍,人物、风景、小物件都不限。她的拍照年资并不长,二○○七年开始,因为相机数位化,操作方便,因为旅行,开始了拍照。今年她还展开了一项拍摄计划:「百无聊赖」,拍摄一百位不同的人物肖象,她在脸书上对朋友发出了邀请:请有兴趣让我拍的人,可以来跟我聊聊。聊什么?「也没特别聊什么,就随便聊,这些素人被拍紧张,聊天只是稍微让彼此放松。」目前已募集卅多位肖象,集满百位,将出版摄影集。

这个拍摄计划是源自她筹备二○一四年的新戏《西夏旅馆》,这是改编自骆以军的同名小说,谈论的主题是:「认同」,这些百人肖像将在剧场里投射在舞台上,这个拍摄计划的背后也是「认同」。

这是魏瑛娟这几年关注的题材:「我很好奇,所谓台湾人的认同,到底是什么?」这个疑惑缘起于她小时候家里说的是台语,祖父母受日本教育,也会说日语,她上小学一年级时,老师说明天要带浆糊,她听不懂浆糊的国语,转头问隔壁的男生,男生很凶地骂她是笨蛋,「我小时候很聪明,小一可以读小四、小五的课本没问题,但语言这个事关系到文化、天生的环境,是没办法改变的,我一直到现在还记得这个语言的挫折。」

 

喘息去旅行  体验冷门的世界

工作压力太大,生活过腻了,怎么办?魏瑛娟每年安排两到三趟的旅行,作为喘息的空间。「旅行也会让自己的视野不同,对做戏也有影响。」她二月刚从纽约回来,预计七月还要去祈连山、九月去西夏王陵,都是为了新戏《西夏旅馆》取材。

她偏好冷门的地点,不走观光客的路线,好比北韩。「那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什么都是样板……」大马路边的民宅阳台上挂著颜色鲜艳的塑胶花;少年宫俊美的少年们脸上笑起来的样子完全一模一样;路上第一排的建筑物永远光鲜亮丽,第二排之后的全是残败的贫民窟……

她连拍照,都被监视:「旁边的党部干部看到我拍金氏父子的铜像,不小心画面切了头,我就被纠正了。」她趁晚餐空档,溜出餐厅,走了两百公尺,发现完全整个城市没有路灯,大家都在黑暗中走路,唯有民宅里点著微弱的煤油灯,灯的上方供著金氏父子的肖像,必须每天擦拭,灯火不灭。

她也曾到过战乱的伯利恒,临到关口时,疑似发现炸弹,她跟著旅客被疏散到角落时,她看到海关廿几岁的以色列官员,脸上的恐惧;也曾在穷困的衣索比亚,看到还处在石器时代生活的人们,裸著上身,用著简单的器具过生活,但资本主义的入侵,这些石器时代的年轻人们,最渴望的不是自来水,不是生活的改善,竟然是只是可以穿一件来自欧美世界的T-SHIRT。

这样的世界让她五味杂陈,「我们在台北可以吃到各种水果蔬菜,在藏北只能吃马铃薯、胡萝卜,其他什么都没了。我们在都市生活里,可能会烦恼买鞋子要什么颜色,手机要换什么牌子,但看过那样的世界之后,会发现我们这些烦恼一点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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