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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是个编舞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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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是个编舞者(上)

我这支舞和其他任何的舞一样,在观众的心里都是一种三重扭曲的结果。我心里那个微妙的感觉也许从来不曾到达任何一个观众的心里,可是他们照常鼓掌。于是我有个想法,观众的掌声是一种皆大欢喜的误解。所以说,舞蹈到底是一种了解的艺术呢?还是一种误解的艺术?

我这支舞和其他任何的舞一样,在观众的心里都是一种三重扭曲的结果。我心里那个微妙的感觉也许从来不曾到达任何一个观众的心里,可是他们照常鼓掌。于是我有个想法,观众的掌声是一种皆大欢喜的误解。所以说,舞蹈到底是一种了解的艺术呢?还是一种误解的艺术?

我一直是以一个编舞者自居,虽然几十年来不断做一些怪怪的东西,但骨子里从来没有怀疑自己是个编舞者的事实。廿年前我在台湾做了自己第一次即兴舞蹈的表演,名字就叫做《我曾经是一个编舞者》。大家可以懂得的,就因为是即兴演出,所以说我「曾经」是一个编舞者。重点是我在这支舞里头把一些舞蹈行为现象讽刺了一番,一边说著大家都听得懂的台词,一边跳著没人看得懂的舞蹈,还希望在猛记台词之余,身体可以不受头脑管束地自由舞动。

跳出说不清楚的感觉

廿年来还是觉得这支舞耐人寻味。台词述说著舞蹈人的心声,节录如下,分享给大家看看。

我曾经是一个编舞者,我曾经构想过一支大型的舞蹈,什么是大型的舞蹈?一个人跳算不算是一支大型的舞蹈?不算的话。那么两个人跳算不算是大型的舞蹈?也不算!那么三个人跳呢?五个人呢?七个人呢?这个问题牵涉到另外一个问题。一个人脸上到底要留几根胡子他才算是留了胡子?这个问题又牵涉到另一外个问题。胡子跟鬓毛要底要怎么分开?好吧!好吧!我们就说这支舞有廿个人跳吧。如果这廿个人从头到尾都跳一样的动作,这支舞还算不算是一支大型的舞蹈?那如果这支舞只有一个人跳,他从头到尾跳了刚刚那廿个人所跳的动作,到结尾时他又多跳了一个动作是刚才那廿个人所没有跳的动作,那这支一个人跳的舞是不是比刚刚那廿个人跳的舞还要大型呢?又如果那支廿个人跳的舞用录影机录下来,在家里用十三吋电视机看。而这支一个人跳的舞被录影起来在新世界大戏院放映,哪个比较大型?大型到底大在哪里?

我这支舞很抽象,它没有一个故事,你看不到一个故事。如果要说故事我就写小说去好了,不会来当编舞者。有些感觉很微妙,我说不清楚,如果能够说清楚我就说书去好了,不会来当编舞者。我没办法告诉你,那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告诉我的舞者。我只能告诉他们,我要的是这样这样这样;他们就试著跳这样这样这样。我说不对不对不对,不是那样那样那样,是这样这样这样。他们可以试著来了解我的意思,可是我没办法告诉他们,我什么也没有办法告诉他们。有些情绪很复杂,我说不出来,我也跳不出来。当我试著去表达给我的舞者时,我已经扭曲了那个情绪。我的舞者看了我的示范学著跳,又扭曲了一次。等到观众看了试著去体会,又再扭曲一次。

所以我这支舞和其他任何的舞一样,在观众的心里都是一种三重扭曲的结果。我心里那个微妙的感觉也许从来不曾到达任何一个观众的心里,可是他们照常鼓掌。于是我有个想法,观众的掌声是一种皆大欢喜的误解。所以说,舞蹈到底是一种了解的艺术呢?还是一种误解的艺术?

服装造成的不确定性

我穿著借来的各种可被认得的专业服装,像医生的手术服、棒球装、剑道服、军装、厨师服等。你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只是她就不是个「编舞者」。我满场乱舞,就希望能在一堆的台词下有个最不羁的身体。这些服装有的真好穿,跳起舞来完全自在,有些可真是受罪,全身被包覆得紧实,对动作的妨碍大极了,这种不确定性正是这支舞的重要精神所在之一。

你可以想像,身为表演者的我可真忙,一边记台词,一边适应这第一次穿的服装,一边还要留意音乐走到哪儿了。当此之时,身体正大呼著自由的心声。接下来好玩的,下次再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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