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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艺术节将演出的《三姊妹—人形机器人版》是日本青年团导演平田织佐与机器人学者石黑浩合作的「机器人戏剧」计划作品之一。(Tsukasa Aoki 摄 2013台北艺术节 提供)
特别企画(二) Feature 日本东京.小剧场现在进行式/即将上场

机器人の戏 反思人类社会

平田织佐与石黑浩的机器人戏剧计划

由日本青年团导演平田织佐与机器人学者石黑浩合作的「机器人戏剧」计划,已陆续推出了多出作品,台北艺术节将演出的《三姊妹—人形机器人版》正是其中之一。透过拟真机器人与真人演员同台,平田对当前的人类处境、社会问题提出质疑与反思,让观众能够借此进一步思索「人之所以为人」的意义与价值。

由日本青年团导演平田织佐与机器人学者石黑浩合作的「机器人戏剧」计划,已陆续推出了多出作品,台北艺术节将演出的《三姊妹—人形机器人版》正是其中之一。透过拟真机器人与真人演员同台,平田对当前的人类处境、社会问题提出质疑与反思,让观众能够借此进一步思索「人之所以为人」的意义与价值。

二○○八年,平田织佐赴日本大阪大学沟通设计中心任教,结识了在同校主持机器人研究室的学者石黑浩;两人都抱有「让机器人演戏看看」疯狂念头,于是,催生了「机器人戏剧」的计划。第一部作品《我是劳工(働く私)》,是由两台三菱重工制造的家事型机器若丸(Wakamaru),与两位青年团演员共同演出,虽然只是初步实验,许多面向仍在摸索,但由于制作团队坚强的专业背景及机器人演戏的话题性,使得本剧在推出前已受到媒体的高度注目。

石黑浩曾在○七年被CNN誉为八位最能影响人类生命的天才之一。他整合认知科学、心理学、神经科学与社会学等跨领域研究,从材质、施力方式以至动作惯性,皆细腻重现于人形机器人的创造中,深刻模拟真人的肢体神态与行为模式。石黑浩认为,外观的拟真程度,有助于机器与人类的沟通互动,也是机器人能否融入人类社会的关键;更重要的是,透过人形机器人的创造与对拟真生命的追求,将让人类更了解自己不可取代的独特性。

《我是劳工》  关注日本社会「尼特族」

在《我是劳工》中,平田织佐关注日本社会在高度发展后出现的尼特族(NEET,Not in Employment, Education or Training,指不升学、不就业、不进修或不参加就业辅导,终日无所事事的青年族群)现象,并试图以「机器」的概念将当下的社会问题与未来连接起来。剧中的机器人武雄(Takeo),被设定为因不明的类「情绪」因素,出现了「不管怎样,就是不想工作」的工作倦怠「症状」。机器人的发明,本就是为了工作目的,而武雄逐渐恶化的怠工症状,诉说另一个埋藏更深的困扰——男主人也是个被认为应该工作、却愈来愈无法工作的人。平田织佐关注日本社会在高度发展后出现的尼特族现象,并试图以「机器」的概念将我们现下面临的问题与未来连接起来。

平田织佐发现,罢工的机器人和尼特族的困扰原来如此类似:他们之所以丧失工作和生活的动力,都与社会过度的「机械化」有关。工作把人变成机器;不能工作的人被视为对社会无用,就像我们质问不能工作的机器人还有什么意义一样;我们努力使自己像零件般嵌入一部巨大、转动的机器,这个位置决定了我们的功能与价值,并将我们卷入日复一日规律的生活中,而任意地逃离这种生活,比方尼特族的消极抵抗,将被视为一种疾病。

《森林深处》  透过灵长类研究的机器人思索

「机器人戏剧」第二出作品《森林深处(森の奥)》发表于二○一○年。本剧的背景发生在二○三○年位于非洲刚果的灵长类实验室;六名角色包括:灵长类学、语言学、心理学、农学领域的研究者,以及另一位想要以资助研究费用来换取研究者们同意,而用实验中的巴诺布猿招徕观光客的观光业者。两具机器人则饰演助理研究者,一为灵长类研究者,一为生物学研究者。

平田织佐透过观光业者的角色,在剧中对研究者们提出了尖锐的问题:人类与接受实验中的巴布诺猿,有什么差异?人类为什么有权利,可以把巴布诺猿当实验对象,并像过去罗马教庭开会决定南美印地安人是不是人类,或者欧洲人在百多年前将非洲人和亚洲人放在博览会中展示一样?

与巴诺布猿相较,没有感情却有语言沟通能力、没办法做价值判断,被当实验对象也无所谓的机器人被卷入争论之中,在耳濡目染人类在种种猿类研究上发生的伦理问题后,慢慢「意识」到可能会发展出有害执行工作的价值和情感。剧终,机器人询问自己是不是像人类的远祖一样,有离开森林到平原生活的好奇心?在模仿大猩猩手拍胸脯,发出机器人式的「喔咿喔吚喔」后,两个机器人自问道,有没有一天我们能像大猩猩一样用鼻子哼自己的歌?

《再会》  铺叙出生命的脆弱无常

第三出「机器人戏剧」《再会(さよなら)》,是石黑浩研究室开发的拟真机器人「分身女」(Geminoid F)的首度亮相。这出廿分钟的短剧由青年团的美籍演员朗恩(Bryerly Long)饰演因患有重病而长期卧床的女孩,而由青年团演员井上三奈子所操纵的拟真机器人分身女,则饰演陪伴她的照护型机器人。那是照护型机器人普及的年代,但科技仍旧无法扭转生老病死的命运。女孩将不久于人世,她的父亲买下了这个机器人作为她最后的友伴。「如果把我弄坏,妳会觉得好一点的话,把我弄坏也没关系。」机器人透过自我毁灭以达成任务,但终究没有挽回女孩的生命,在机器人为她朗读诗作的声音中逐渐死去。

《再会》的剧情平淡,却弥漫一种诗意、忧伤的氛围。平田织佐借由行将死去的人类,及人类所制造出的、恒久不死的另一种「人类」,两者间的往来谈话铺叙出生命的脆弱无常,和有限生命无法看尽的时间的全貌。无生命的机器人「模拟」出了逼真的人类外观与人类举止,对于人类自身而言也像是一种自我追寻的过程:究竟所谓的人类是什么?是什么要素,使人类之所以为人类?

《再会第二版》  福岛核灾的反思

二○一二年,平田织佐在将该作发展为卅分钟长的《再会第二版》。在新版中,时间来到女孩过世后,机器人却仍在空屋中不断念著诗;此时,一个搬运工奉命来到这栋房子,把机器人打包运走。他告诉机器人,他们将把她交由其他机器人运送到海水浴场,一个「五公里内人类都无法靠近」的地方;许多人曾在此丧生。这一次,机器人的任务即是继续念诗给这些人类无法亲自凭吊的亡者聆听。

虽然剧中没有具体指涉,但观众仍能感受,平田织佐经由此一安排,对日本三一一海啸罹难者的追思,及经历福岛核灾之后对核能运用的深切反思。当大家注意到机器人与人类共处的限制性同时,平田织佐却表现了他们不为人知的哀愁与超越人类的能力。被海啸席卷而去的人们如今已沉入文明尚无法想像的地球深处,而故事中的机器人,尽管自己没有感受的能力,却能作为现实中失去挚爱的人们思念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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