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湾摄影史上,张照堂是台湾摄影现代性发展与转型的关键人物。从传统相机、数位相机走到手机摄影时代,从静态拍到动态影像,超过半世纪的摄影历程,现正在北美馆展出;「岁月/照堂」展出一九五九年迄今的四百余件作品,从苦闷孤寂的宣泄到对人的长期关怀,铺展出深刻的生命观察。
岁月/照堂:1959-2013影像展
即日起~12/29 台北市立美术馆
在台湾许多文艺知青的心目中,张照堂有著偶像般的地位。一九六二年,年仅十九岁的张照堂,拍下看不见头部的年轻男性背影、在新竹五指山上摄下男性裸露背部肌理、同样不见头部的照片,这些黑白照片中,不仅流露张照堂晦涩、敏锐又早熟的年少心灵,时至今日,这系列影像也成了台湾戒严时期,青年内心苦闷的重要象征。
透过影像宣泄苦闷及压抑
张照堂今年七十岁,超过半世纪的岁月里,他未曾放下手中的相机,身为台湾摄影现代性发展与转型的关键人物,他从传统相机、数位相机走到手机摄影时代,从静态拍到动态影像,以「随时走路,即时在场」的精神,作品涵盖摄影、电视片、纪录片与剧情片。台北市立美术馆举办的「岁月/照堂:1959-2013影像展」,展出一九五九年迄今的四百余件作品,回顾张照堂创造的「影像史」,包括从未发表的肖像、数位和手机摄影,和以「展中展」方式重现一九六○年代参与「现代诗画展」和「不定形展」等实验性影像装置,和涂鸦、拼贴等罕见之作。
就读台北成功中学时,张照堂参加学校摄影社,受指导老师、已故资深摄影家郑桑溪启蒙,激发张照堂对庶民题材的兴趣与关注,他拍摄城市街景、农村风貌,孩童与农人等百工样貌。因为年少羞怯,张照堂喜欢不设防的孩童,或从大人背后与侧面取景,避免和成人尴尬照面,而这样简白纯真,时而带点孤单的影像,奠定他一九六○年代存在主义风格的初步基调。
压抑沉闷的时代氛围下,大学时期的张照堂从《现代诗》、《欧洲杂志》、《剧场》等杂志吸收西方现代文学、艺术、音乐、剧场与电影资讯,深受存在主义与超现实主义影响,他发现相机是直接而准确的工具,借由影像宣泄苦闷及压抑,失焦、失首、失能的意象传达荒谬、疏离与冷酷,剧场式的影像演绎生命虚无的姿态,张照堂自认:「从现代主义的空虚与荒芜所领会到的存在感,似乎挥之不去,一直尾随到现在。」
「人」一直是关怀与拍摄的主体
一九七○年代张照堂进入电视台工作,展开十三年的报导摄影生涯,广泛吸收写实风格的文学与电影,透过相机捕捉庶民生活,直觉抒发情感,并制作「王船祭典」、「纪念陈达」等电视节目,从年少对自我内心的思索,走向对外在世界的观照,思索困境下人的生存价值与意义。
一九八○年代中期之后,张照堂偏好随机的视点移动,传达生命环境的隐喻,也在日常生活捕捉谜疑、异质或怪诞的景象,例如拍人偶、标本等人造风景,或在画面留白,仿佛人物和风景都处在一种无解的等待当中。此外,他也擅长留下为人忽略的荒谬时空,有如介于现实与非现实之间的谜。
半世纪的摄影岁月,「人」一直是张照堂关怀与拍摄的主体,他随性拍下人们的容颜,从未使用脚架或闪光灯。关于肖像摄影,张照堂提到,「如果我们仔细阅读,目不转睛地瞪著一张脸孔,每一张脸孔都是自我完成的岁月雕刻。在快门落下前,我注视著他们;快门落下后,他们开始注视著我。我们彼此互望,视线焦点连成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