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艺术杂志

歌剧被誉为最高舞台艺术，本身就是一个跨领域的艺文形式，以音乐与文字为核心交辉互映，演出时更加入美术设计及戏剧之实务，可说是音乐作品中最复杂的乐类。相对于欧洲悠久的歌剧传统，国内的歌剧演出较不频繁，但近几年在「质」方面急起直追，不但在演出水准上令人惊艳，剧目的选择也更加多元，挑战更艰涩复杂的作品，也开始向国内乐迷介绍未曾在台湾演出的出色作品。今年十一月，台北市立交响乐团将把柴科夫斯基的《尤金．奥涅金》首次搬上国内歌剧舞台，再次写下台湾歌剧演出史重要的一页。

音乐显现柴氏丰富且细腻的情感

对于有幸参与《尤金．奥涅金》的台湾首演，指挥多蒙寇斯．黑亚（Domonkos Héja）跃跃欲试。匈牙利指挥家黑亚廿四岁时即拿下「匈牙利广播国际指挥大赛」首奖，之后更获奖无数，近几年来在歌剧指挥上表现亮眼，更曾指挥过柴科夫斯基的《黑桃皇后》。谈起先前与北市交合作的经验，黑亚十分赞赏乐团的表现，认为该团对于欧洲古典音乐已驾轻就熟，并能在短时间内达到指挥的细微要求，这将会成为这次成功演出的良好基石。

俄国音乐不但是黑亚的最爱，柴科夫斯基交响曲中浩瀚无穷的「丰碑性」（monumentality）更深深吸引著他，他认为这样的特质在《尤金．奥涅金》中同样可以看到，像是在塔提雅娜写信的段落及连斯基决斗前的咏叹调。另一方面，这部作品也不仅只有大鸣大放的音乐呈现，更用细致的音符描写动人心弦的个体情感。对黑亚而言，极尽所能扩大两种不同面向的音乐风貌是诠释这部作品的重要关键。虽然这部作品编制不大，乐团声响也相对传统，但却蕴含著柴氏的如火热情，同时也呈现更深层内敛且纠结的私密情感。

情感与音乐是所有人类的共通语言

事实上，柴科夫斯基称这部歌剧为「抒情场景」（lyrical scenes），剧本则取材自俄国浪漫文学巨擘普希金的「诗体小说」（novel in verse）同名作品。亦即是说，这部作品本身并非采用戏剧性强的史诗巨作作为素材，而以文学性与诗意取而代之。法国导演马克．亚当（Marc Adam）于二○一二年起在蔚蓝海岸尼斯歌剧院担任监督，亦曾在各地担任总经理与艺术总监，对于从俄国浪漫文学出发的俄语歌剧并不陌生。他认为，柴氏在这部作品中描述的是人们的日常需求、命运与梦想，并竭力探究于人性最原始纯粹的情感。因此，尽管《尤金．奥涅金》背景设定在距离台湾乐迷遥远的一八二○年代俄国，但亚当毫不畏惧作品年代与文化差距的难题，并对演出信心满满，因为情感与音乐在全世界各地皆然，不但能超越时空，更是所有人类的共通语言。

对亚当而言，诠释歌剧的「现代技术」必须立基于作曲家与剧作家的原始意图，这样的观点也与舞台设计蔡秀锦不谋而合。蔡秀锦深谙音乐、戏剧与美学，并具丰富的国内外剧场演出制作实务经验，她认为，舞台设计最重要的预先功课就是聆听音乐与分析歌词，在了解音乐、歌词与时间的关系之后，才能动手进行空间的设计。她说：「《尤金．奥涅金》是一个有如电影情节般的故事演出，所有的画面都会随著音乐，不由自主地自文字叙述中浮现」、「我们将抛开剧情人物所处的空间环境规划，让观众清楚感受到人的感情如何在一念之间与时间的流逝后足以产生的巨大变化。简单地说，就是将由舞台与灯光设计的画面，以『时间』带来期待、喜悦、懊悔与创痛。」

主要歌者皆是一时之选

亚当进一步提到，歌剧是一个活的艺术，并不是展示在博物馆中。因此，歌剧制作必须因时因地，适时地打破规则，以合适的方式让观众理解作品中的情感与智性。在这次的制作中，几位主要歌者皆是一时之选：饰演塔提雅娜的依格娜托维琪（Svetlana Ignatovich）为近年来备受瞩目的新生代女高音，对于柴氏的歌剧作品相当拿手；饰演奥涅金的莫尔纳（Levente Molnár）年仅卅二岁，却早以该角色扬名乐坛。演出团队将尽量消弭文化差异，避免过多的俄国民族元素，并强化作品中超越时空的普遍性与共通性，著墨于角色情感，让观众细细品尝故事中这段来得太快、又走得太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