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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胥在去年底于德勒斯登演出的《葛拉夫.欧德蓝/我们是人民》讨论难民议题。(Matthias Horn 摄 德勒斯登邦立剧院 提供)
特别企画(二) Feature 挑战真实—当真实成为剧场,当流离搬上舞台/谁在创作 德国纪录剧场代表之三

弗尔克.洛胥 广查民意编入戏 歌队挺弱势

导演弗尔克.洛胥曾说:「艺术要是与外面我所生活的世界互不相干的话,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他勇于用激进方式表达观点,他的戏总是政治思想明确,具有强大的政治煽动力。他运用歌队来担任社会弱势的代言人,并且针对不同的题材找不同的弱势族群来参与,透过广度的民意调查,将记录整理后作为歌队文本,编入所选的剧本中。歌队的运用,使戏剧与现实之间有了强烈互动,也让文学剧本衔接到当下的时代脉动。

导演弗尔克.洛胥曾说:「艺术要是与外面我所生活的世界互不相干的话,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他勇于用激进方式表达观点,他的戏总是政治思想明确,具有强大的政治煽动力。他运用歌队来担任社会弱势的代言人,并且针对不同的题材找不同的弱势族群来参与,透过广度的民意调查,将记录整理后作为歌队文本,编入所选的剧本中。歌队的运用,使戏剧与现实之间有了强烈互动,也让文学剧本衔接到当下的时代脉动。

一九六三年出生于沃尔姆斯城(Worms,尼布龙根神话的所在地),在乌拉圭长大,回德国受演员科班教育的弗尔克.洛胥(Volker Lösch),是目前德国剧坛最劲爆,也最受争议的导演。一九九五年开始导戏,曾在斯图加特剧院担任驻院导演长达八年,二○○九年受邀柏林戏剧盛会,二○一三年荣获萨克森自由州的莱辛奖,目前以客席导演身分游走于柏林、汉堡、莱比锡、德勒斯登与杜塞朵夫等各大戏剧重镇之间。

当其他导演与剧团做纪录戏剧都尽量规避明确的政治立场,以免遭受非议时,洛胥却不屑于当缩头乌龟,勇于用激进方式表达观点,他的戏总是政治思想明确,具有强大的政治煽动力,十分符合德国剧作家彼德.怀斯(Peter Weiss)对纪录剧场的定义,从政治作用这点看来,洛胥可说是掌握德国纪录剧场精神的真正传人。也因此,他的戏频频招惹是非,登上新闻头条。媒体的议论风波,吸引更多人进剧院一睹为快,不啻是最佳的免费广告。

反映社会现实  歌队是最佳代言人

洛胥曾说:「艺术要是与外面我所生活的世界互不相干的话,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他认为,戏剧创作者将自己封锁在艺术天地中,整天讨论的尽是美学,自己玩得开心,却完全无视于剧场以外的世界早已陷入动荡不安。无法反映人民的感受、与民众的现实生活脱节,是他对当代德国戏剧的批评。这也是他为何转而用到现场实地调查民情与采访记录的方式,将最新的政治社会脉动、与民众切身相关的问题反映到舞台上。

不仅如此,对他而言,剧场不只是思想启蒙的教育场所,更是让民众畅所欲言、抒发伤痛、愤怒,甚至允许暴动的自由空间。但是,教育人民与诉诸草根的民粹主义,是两个互不搭嘎的政治走向,前者是上对下的掌控,后者是下对上的政治诉求,如何才能把两者串联起来?有谋略的洛胥运用了一个独特手法——歌队,作为现代社会弱势群体的代言人。

他的歌队所代表的群体身分,每次都随题材需求而不同,有失业者、前科犯、妓女、移民者,甚至极右派,都是隐藏在社会黑暗角落的群体。为了使他们的声音被听到,洛胥针对所选的族群作广度的民意调查,将记录文字整理筛选后作为歌队文本,编入所选用的文学剧本中。而且,洛胥每次所选的剧本全是戏剧史上的经典,透过穿插歌队,将属于菁英文化的文学剧本与代表草根的当代语言,交织在一起。在演出上亦是齐头并进,一方面延续传统用职业演员演剧中人物,另一方面,从现实生活中延请所针对的群众对象,组成歌队,加以朗诵训练。

尽管,歌队作为代表集体声音的舞台形式可以溯源到古希腊,洛胥所承继的,却是已逝当代德国戏剧大师安纳尔.施列夫(Einar Schleef)的手法。二○○三年他首次尝试用歌队演出时,便是延请曾为施列夫歌队成员的Bernd Freytag指导训练。与施列夫一样,洛胥的歌队并不唱歌,而是在没有配乐或其他多媒体的干扰下,用抑扬顿挫的朗诵方式,抒发所代表的群众意见、控诉社会的不公。更刻意舍弃麦克风,使歌队的声音保有草根性的原始粗犷,让人直接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歌队朗诵内容引发争议  反让他声名大噪

让歌队成为洛胥作品注册商标的转折点,是在二○○四年他导德国剧作家霍普特曼(Gerhardt Hauptmann)的经典社会剧《织工》Die Weber。剧情讲述一八四四年西里西亚织工被剥削到难以维生,而起义反抗的故事,代表无产阶级的织工,到洛胥手中成了由卅三位德勒斯登演出剧院当地领「哈茨四号」(注)社会救济金的失业人组成的歌队。洛胥与他的戏剧顾问,在多方寻访当地民众的政治看法与对未来的愿景后,根据采访记录为歌队编写台词,让这群「货真价实」的失业者,以火气十足的语调,整齐划一大声诵出他们的恐惧、对未来前景渺茫的无力感。那累积已久的愤怒,形成一股排山倒海的声势,像颗炸弹爆了开来!

此剧一出,随即被《图片报》(Bild-Zeitung,主要读者是知识水准不高的中下阶级)「誉」为当年度最大的丑闻。媒体震惊的,倒不是在富裕进步的德国,底层人民居然会有愤怨与绝望的心声,而是因为剧院一连吃上两场官司,而且控告者还大有来头,一是政治脱口秀女主持人克里斯丁.安森小姐,因歌队中有一段:「如果可以的话,我第一个想要一枪打死的人,是克里斯丁安森小姐。」因此控告剧院人身攻击。二是剧作家的后人,以插入歌队台词扭曲原作,是对著作智慧财产权的侵权行为而控告。

几番波折后,柏林最高法院驳回地方法院禁演的判决,洛胥的《织工》原版得以重现江湖,随即受《德国舞台》Deutsche Bühne杂志封为年度最佳舞台剧。打赢了这两场仗,洛胥声名大噪,成了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

自此,歌队成了洛胥所向披靡的武器,他也更大胆放手琢磨与开发其表现形式。二○○八年在汉堡导《马哈,我们的革命变成什么样了?》Marat, Was ist aus unser Revolution geworden,再度挑起巨大争议。这次洛胥把矛头指向有钱人,由当地长期失业者所组成的歌队,大声念出廿八位住在汉堡,德国百万富翁的名字与其坐拥资产的惊人数字,控诉贫富差距的悬殊,提出财富重分配的政治诉求。四位「黑名单」上的富人马上提出抗议,要求除名。甚至有一位威胁剧院,若不禁演此剧就撤回赞助。消息一出,让拒绝向「恶势力」低头的剧院与导演,得到民众更多的支持。一时间,贫富不均的社会问题,成了汉堡全城市民热烈讨论的话题。对洛胥而言,像这样能煽动人民去正视社会问题,鼓动矛盾阶级之间重新交涉谈判,才称得上是一出成功的戏。

让社会弱势发声  戏剧与现时强烈互动

洛胥诉求的都是所在剧院当地居民最关切的政治社会课题:官商勾结的工程弊案,社会福利与健康保险的渐次缩水、长期失业问题(尤其是前东德的自治州)、退休养老金不足以给予基本生活保障,贫富悬殊日益恶化,伴随难民潮而来的恐惧、仇外情绪,新纳粹的种族歧视与恐怖活动等等,都是会造成社会动荡不安的隐形炸弹。显然,洛胥为社会弱势团体杀出一条发声管道,成功地把社会隐形炸弹,提前在剧院引爆,让纪录剧场成为民主自由的谈判平台。不仅如此,歌队还起了桥梁作用,跨越了剧场与外面真实社会的鸿沟,使戏剧与现实生活之间有了强烈的互动,也让文学剧本衔接到当下的时代脉动,跨越时空的阻隔,经典剧本更能日久弥新。洛胥的传承与创新,使古希腊歌队成为现代「愤怒公民」(Wutbürger)的代言人,为政治剧场打开新的局面,而名垂德国戏剧史。

注:“Hartz IV”即哈茨四号方案,是德国最低额、仅足以糊口的社会补助,由彼得.哈茨于2005年提出后,使长期失业人口掉入社会最底层,成功开拓低薪就业市场,失业率迅速调降,贫富差距日益悬殊,目前德国有六百万的成人与儿童依此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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