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玛迪霖(Ljuzem Madiljin)、巴鲁.玛迪霖(Baru Madiljin)与林文中产生交集的时间点很早,早在这对屏东地磨儿部落出身的排湾族姊弟邀请台北编舞家驻地编创《去排湾》之前,也早在三人纷纷踏上舞蹈之路之前。
蒂摩尔古薪舞集 2020《去排湾》
11/20~21 15:30、19:30
11/22 10:30、14:30
11/27~28 15:30、19:30
11/29 10:30、14:30
屏东 蒂摩尔古薪舞集剧场
12/4~5 19:30
12/6 14:30
台北 国家两厅院实验剧场
INFO 08-7994849
Q:既然谈到了部落巡演的交流,也想请三位谈谈各自「跨文化」的国内、国际交流经验。
巴鲁:在国外演出,我觉得面临的问题比在台湾少。爱丁堡艺穗节、亚维侬艺术节等in的节目都在讨论少数族裔,所以观众看我们的作品,就是欣赏不同文化的美。但在台湾,有很多对原住民的既定想法,比如我们跳《似不舞【s】》,有观众的提问:「舞者四肢都在地上,他是不是在学山猪?」「刚刚他们围一圈,这是不是在祭祀?」大家对于原住民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我很困惑。
有一回,我们去亚维侬演出,有个法国记者来看了四次演出,他采访时说「台湾这么小,你们却在发展新的身体」,他很吃惊。我心想,那么严重喔。他对「台湾」的想法又是什么?还有一次,去了墨西哥赛万提斯国际艺术节更精采了,演出结束,所有观众在大厅等我们,我们走进大厅,所有人鼓掌喊著:「TAIWAN!TAIWAN!」太感人了吧,我至今不明白原因。或许,我们对自己土地上的原住民都有著既定印象,对外来者反而能用不同角度去思考吧。
文中:廿年前,我在当比尔.提.琼斯舞团专职舞者的时代,是巡演的事业,就像演艺人生,不会在一个地方驻足。那是大师很有力量的年代,大师说什么,社会就买单,但现在强人瓦解了,中小型的团队取而代之,与社会建立的关系是多样性的交流,没有资深/菜鸟艺术家之别了,在艺术市场上,我们是在一个平面上,发言权同等重要,但要交流,你得先有东西分享。
过去,我都以一种奇观的心态去看外国的作品,跟我愈不同的,愈好。但多年下来,借由增长见识,吸收外来文化,我去反省自己为何喜欢/不喜欢这个艺术,现在已经不会以看热闹的心态去参与了,最终,希望这个作品能对我的生活有所助益,带来影响。当代艺术已经没有不跨的时代了,照理来说,我们应该要能透过交流,认识自己更多一点。但我同时也可以体会,为何当年会希望能挑选「没坐过飞机」的原住民去表演,他们也想看到跳脱自己生活圈的美,所以他从小岛挖掘美……慢慢地,我可以去推敲表演艺术流动的原因,大家到底在看什么?创作得愈久,这慢慢不会影响我们了。我们就是去感受世界吧,接触的愈多,就愈能去同理他人。
路之:在台湾,每档制作只能演出三场、六场,爱丁堡艺穗节、亚维侬艺术节则让舞团有更完整的训练,作品有更多调整的机会。但讲到「打破」,我非常有感——这几年蒂摩尔古薪舞集持续做国际巡演、交流,是为了要有机会出去,因为台湾的机会太多了,刚毕业就会有国艺会的专案经费去支持创作,新手很快就能成为「编舞家」,这会让一个毕业新生无法单纯地在一个团队享受跳舞,太多机会,可以让他们开创未来。这很好,但对蒂摩尔来说,找舞者就更困难,像我们这种传统的工作方式,就受到挑战。所以我们做国际交流,告诉舞者:在团内,同样拥有跟不同编舞家合作、学习的机会,我希望他们依然有机会做自己,去进行个人的交流。在台湾要生存,很困难;反而到欧洲,我们的生存力比较强。
地磨儿部落的灵感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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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个地方都好喜欢,这说法好无聊,但是真的!好几次在街上,我骑摩托车看见两个老人家的背影,看上去非常优美,我停下车,对他们说:『你们好漂亮!好像日本人!』他们笑得合不拢嘴,好开心。
毛阿姨早餐店的那套桌椅是我们送给大阿姨的礼物,是我们打造出的风景。上班前,一个人坐在那边吃早餐,是我重要的仪式,我要在那边跟很多人打招呼,跟孩子玩,跟大人谈天,连结彼此。我喜欢吃早餐,在那时我可以比较没有距离地跟任何人聊天。曾经有看似冷淡的长辈,在吃早餐的时候对我说:『我其实一直在看著你们做的事情,很棒喔!继续努力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