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育志
以文字為生,喜歡聽故事,也喜歡用文字把聽到的故事寫出來。平時不是在前往採訪的路上,就是人已經在採訪現場抄筆記;不採訪的時候,會窩在家中各個角落寫稿,或是出沒在咖啡廳靠窗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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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國家兩廳院導覽志工
耿豫安:一直以來,我都覺得這是件很酷的事
說起對國家兩廳院(下稱兩廳院)的第一印象,耿豫安還記得那是幼兒園校外教學的途中,校車經過兩廳院外圍,有個年紀小一兩歲的孩子告訴他:「我媽媽在裡面上班喔!裡面很~大~」當時的童年童語,在心中成為種子,他後來一直想知道究竟兩廳院內部,長什麼樣子? 志工,是我青春期的叛逆 到了高中,耿豫安每天上下學搭的公車,走的是信義路,他天天看著車窗外的音樂廳,有時大廳水晶燈閃閃發亮、有時漆黑一遍猶如洞穴般深邃,更增添他的好奇心。 從國中就開始對音樂著迷的他,上了高一之後也有幾次買票進音樂廳看演出的經驗。升高二的暑假,他在兩廳院售票網站上瞥見徵求導覽志工的訊息,在徵得媽媽同意後,他寄出履歷的隔天就收到承辦人員來電,經過碰面詳談後,他以16歲的年紀,成為兩廳院最年輕的導覽志工。 「那時候就是青春期嘛,想要做點不一樣的事情,我覺得當導覽志工,很酷啊!可以介紹兩廳院給大家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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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請回答
張擎佳 女演員好難當,但我死都不會後悔!
因為《勸世三姊妹》的爆紅,在音樂劇耕耘多年的張擎佳(佳佳)終於被觀眾看見了。在戲裡,大家跟著她充滿爆發力與情感的歌聲又哭又笑;在戲外,也有很多人直接以角色名稱「宋國珍」稱呼她。這位音樂科班出生的演員,曾經唱壞自己的嗓子,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這條路;於是,本次的「藝術家請回答」邀請張擎佳參與,讓她回應粉絲想要知道的問題除了會大罵髒話的宋國珍之外,張擎佳還有哪些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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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女高音
林慈音 歌劇就像鄉土劇,人生海海放輕鬆
林慈音在過去幾次的受訪中都曾提過,是專五那年的一場車禍,才讓她開始努力在聲樂領域上用功,不僅後來負笈英國皇家音樂院取得特優演唱文憑,也活躍在國內外的歌劇、神劇和藝術歌曲等演唱領域。劫後餘生,才有了現在的女高音林慈音。 鬼門關前走一遭,才決定好好努力學聲樂 起初,林慈音只是喜歡唱歌。 因為母親是鋼琴老師,加上父親在教會擔任牧師,林慈音從小就學習鋼琴、加入唱詩班,音樂一直是日常裡的陪伴。她記不清是國小的哪一年,在電視上看到一個男孩用聲樂唱了〈西風的話〉,拿下歌唱比賽冠軍,她聽了好喜歡,也想要學著這樣唱歌,於是母親帶著她參加台北基督教兒童合唱團的考試,林慈音用同樣一首〈西風的話〉順利成為團員,這是她跟聲樂最早的接觸。 國中就讀金華女中,林慈音被挑進校內有多年傳統的合唱班,在學期間參加台北市舉辦的愛國歌曲比賽和中國民歌比賽,沒想到拿下雙冠王,她還有些不好意思,「班上很多同學都有報名啊,我還唱贏從小就是音樂班的人。」也是因為這次的表現,學校老師建議林慈音報考音樂班,她才開始認真學習樂理和聲樂,「其實我的數理很差,音樂班只考國文、英文和術科,後來我考上中正高中第一屆音樂班,和當時還沒有改制成臺藝大的國立藝專。」最後林慈音選了國立藝專,她邊笑邊說:「如果念高中,3年後又要考大學,念五專的話,可以晚一點再面對考試。」 她說自己以前實在不愛念書,藝專5年雖然都在學聲樂,但多半是走一步算一步,甚至還沒有確定是否要以聲樂家為業,直到專五那年與同學開車出遊發生車禍,8個人走了4個,她當然也受了重傷,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發現原來生命是這麼脆弱,決定要更加努力,在藝專畢業後又負笈英國學習聲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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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男高音
林健吉 唱歌的人,在咖啡裡找到靜心時刻
林健吉在個人臉書上的簡介是這麼寫著的:「專心演唱的人!落腳高雄,在靠海的山坡傳授美聲唱法,感恩擁有的福份。」其實他從小就在類似環境成長,是花蓮吉安那荳蘭部落的阿美族,這裡也是有山有海的;只是他偶爾會吐槽以前在東部的資訊接收不那麼好,本來國中時想考五專的音樂系,結果得知報考訊息已經來不及準備,幸好高中沒有再錯過機會,考上東海大學音樂系,主修鋼琴、副修聲樂,才有了現在的男高音林健吉。 舞台有邊際,但表演無界線 一開始,林健吉就是以主修鋼琴、副修聲樂的方式通過東海入學考試,他說那時考什麼就學什麼,所以大學四年一直維持主修鋼琴、副修聲樂的身分。「其實我的聲樂入學成績蠻高分的,面試老師就鼓勵我多朝聲樂發展。」林健吉對唱歌本就有興趣,聲樂該上的課、該做的演出,他參與的不比其他主修聲樂的同學少,幾乎是把聲樂從副修念成主修。 後來他繼續攻讀東海大學音樂研究所,在校期間參與多項聲樂比賽屢獲佳績,也有機會參與國家音樂廳主辦的歌劇演出,之後在德國聲樂教練Rainhard Linden的賞識下,推薦他考入德國基爾歌劇院。赴德一年,他就以男主角身分登上德國基爾歌劇院的舞台,飾演羅西尼作品《阿爾及利亞的義大利女郎》裡的抒情男高音角色林德羅,這角色以難唱出名,需要高超的花腔技巧,演出結束後,《基爾日報》在報導中描寫林健吉輕巧靈活的唱腔和華麗閃耀的頭聲共鳴,還以「演唱羅西尼作品的不二人選」來稱呼他。 對於外界盛讚,林健吉謙虛收下,但在德國那段旅外時光裡,同樣還有著辛苦卻又感謝的滿滿收穫。 「跟當時台灣業界的差別之一,是幾乎一天8小時都在劇院排練,準備時間相當地長。」林健吉記得,光是在海頓的歌劇《無人島》裡,一段他喃喃自語、同時要望向觀眾的眼神,就被導演磨到筋疲力盡。 那幾乎是場長期抗戰,每天排到這一段,就要為了這個眼神花上一兩個小時。但也因為時間充裕,林健吉可以跟導演停下來好好討論,為什麼在場上覺得尷尬?那眼神是要注視在一個位子還是要掃視全場?眼神又要投射到多遠? 一次次的排練、討論,然後再反覆,林健吉忽然懂了,舞台雖然有範圍,但表演卻沒有界線,要想著把全身的歌聲、情緒、能量,都盡可能地往遠處丟出去,「在那之後,我再也不會替自己設下舞台結界,不管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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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演員 高華麗(一)
一個直擊靈魂的提問 讓他成為「鬼歸代言人」
「大四有一門教育學程,要去國中當一個月的實習老師,就是在那個月之後,我決定不要當老師。」大學念的是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這是長輩眼中的鐵飯碗,但高華麗只記得那一個月除了教國文,還要當班導師,早上6、7點到校監督學生打掃、接著教課、出作業,似乎每天都長得一模一樣,「我好像沒有辦法適應一成不變的生活,那會讓我有窒息感。」日復一日的早晨自習課,似乎都成了讓他窒息的時刻。 但也因為大學同學在大一時傳來果陀劇場暑期表演課的消息,才讓高華麗有機會和表演牽上線,一路在劇場闖蕩了近20年,並以音樂劇《鬼歸代言人》在疫情時創下336場的演出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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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演員 高華麗(二)
336場畢業製作未完 穿越不惑的未來
「我不是科班出身,在《鬼歸代言人》裡,我真的是用盡到目前為止所有的表演技能和經驗,我一直覺得,《鬼歸代言人》就是我的畢業製作。」跟劇中角色武世誠一樣的35歲之際,高華麗遇上這部作品,時間點來得不早不晚。 高華麗說起COVID-19疫情前後,接下《鬼歸代言人》共336場演出的經驗,如果早個5年,他可能沒有足夠的表演技巧與情感層面,來撐起「武世誠」這個角色;要是再晚個5年,他也不曉得體力上能不能應付9集的交替演出。 當然,碰到要在一週內演出《鬼歸代言人》不同集數,高華麗常覺得自己是時空旅人,今天還在第1集裡,幾天後就要穿越成第9集的武世誠,問他這樣會不會有種錯亂感?他伴著微笑答道:「但武世誠的天真、善良,還有不顧一切,一直都沒變啊!」撇除集數間的劇情差異,這個角色始終都這麼溫暖,即使對方再怎麼恨自己,只要是所愛之人,武世誠都能包容與放下,這也是高華麗想學習的人格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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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從設計主題出發 搭起流行與古典的橋梁
「已經搜集你們家5場演出了!」「原來聽音樂會也可以如此熱血沸騰」「原以為是艱澀的表演內容,居然可以讓我意猶未盡地不想起身離開」這些宛如粉絲追星看演唱會、球迷在賽事場合的高聲吶喊,其實都是出自「狂美交響管樂團」(以下簡稱狂美)在售票頁面上的觀眾回饋。 不論是與劇團共製表演,或是結合你我耳熟能詳的動畫、電影配樂的音樂會,狂美的演出總是得到許多好評,還有觀眾不停敲碗希望節目再演;正如團長謝韋民在臉書上的發文:「『狂美』以這樣的姿態橫空出世聽完狂美後讓他們相信自己與音樂廳沒有距離。」他認為狂美是觀眾進入音樂廳的敲門磚,讓音樂欣賞走入更多人的日常。 環境不友善,那就自己做做看 身為狂美成立的推手之一,謝韋民並非從小就是音樂科班出身,在大學就讀音樂系之前,他與音樂的接觸是各個就學階段的社團經驗,「在社團裡大家要自立自強啊,老師不可能教這麼多!」謝韋民笑說,從對內的招募團員、財務管理,到對外寫計畫書、找贊助,學生時期難免犯錯,但過往的這些經歷,都紮紮實實地成為日後成立管樂團的養分。 從臺藝大畢業後,謝韋民成為多所學校社團的指導老師,後來又帶著曾經的學生成立桃園市聯合民管樂團,在那幾年的經驗裡,也逐漸觀察到觀眾並不是不想聽音樂會,而是找不到想要聽的節目,加上大環境對於樂手的待遇和演出機會都不是那麼友善,那何不自己做做看?「反正那時才30歲左右而已,年輕就是本錢嘛!」於是在謝韋民與總監劉可婕的催生下,2017年初,狂美應運而生。 不過成立後的前兩三年,確實是比較辛苦,謝韋民憶及要衝節目量體、培養觀眾群,狂美做了不少嘗試。和其他音樂類團隊較不一樣的地方是,比起不斷替換曲目來產製一檔檔節目,狂美從觀眾喜歡「主題式」表演的角度出發,在2018年開始與不同劇團合作,推出「親子音樂劇場」。 「一開始我們就立定發展的四大方向:精緻、創新、傳承、和眾。」謝韋民說,節目精緻是首要條件,內容則要帶給觀眾創新感受,再透過親子音樂劇場傳承給年輕世代,以和眾題材拉近觀眾與音樂廳。於是從結合環保議題的《動物派對》,以作曲家鄧雨賢為主軸的《鄧雨賢音樂故事》,再到融合泰雅族典故的《射日傳說》、串起多部動畫的《聽見.宮崎駿》,狂美平均每年推出一部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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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陳敬皓:搭起一般人與劇場的連結,讓偶戲走進日常
考上政大會計系時,未接觸過劇場的陳敬皓其實不知道自己後來會走上表演與創作這條路。但加入政大傳院劇場,的確打開人生另一道大門,他發現原來劇場是個可以讓人表達自我的地方,也意識到這是自己心之所向。 於是退伍後他兩度加入「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後簡稱無獨有偶),中間雖因經濟考量暫離劇場,但在赴英國攻讀肢體表演碩士學位後,又回到心心念念的表演與創作上。如今,陳敬皓落腳家鄉台中,成立「拍拍手工作室」,揉合擅長的偶戲和肢體,帶著作品四處和大朋友、小朋友、新朋友及老朋友,一起用表演延續彼此的連結。 站上舞台,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跟許多18歲的孩子相同,陳敬皓的成長過程中有許多事情都由大人決定,大學志願填上會計系就乖乖地報到、就讀,他當然曾想過:「會計真的是我要的嗎?」這問題一度沒有答案,因為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直到在朋友推薦下進到政大傳院劇場,十幾歲年紀的尾端才豁然開朗。 加入傳院劇場那年,政大駐校藝術節推出由政大學生自製的音樂劇《麥田花》,陳敬皓也是參與音樂劇演出的一分子,但最打動他的,是藝術節的主題:「青年愛創作」。陳敬皓說:「這句話好像無形中鼓勵著我,可以繼續做各式各樣的創作。」他逐漸意識到自己是喜歡劇場表演的,透過創作與演出,可以好好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覺,「而且大家是樂意去聽的,所以覺得很有趣!」這是在政大傳院劇場的日子裡,帶給他的最大收穫。 因為慢慢喜歡上站在舞台的自己,在大學畢業、當兵退伍後,陳敬皓身體力行地投入表演行列,在街頭演過默劇、上過脫口秀舞台,也曾經歷一次次劇團面試的失利,就在抱著最後一次的決心參加無獨有偶的徵選後他終於錄取了。 對於未曾接觸偶戲的陳敬皓來說,把這一切歸在運氣好;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原本就喜愛默劇形式和單人表演,其實與偶戲有許多相通之處。「進到無獨有偶之後才發現,不只是身體,還有戲偶、物件、材質等等的,都有辦法變成單人表演的一部分。」如果說政大傳院劇場是打開他跟表演之間的大門,那無獨有偶就是打開他跟表演之間不同形式的多扇窗戶,陳敬皓不僅眼界大開,對表演的想像也更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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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林孟寰X鄭嘉音X葉曼玲
非「偶」不可?! 當代偶戲跨界裡的關鍵思考(上)
為了連結劇場創作者間的靈感交流,醞釀合作可能,每季一次的「愛國東小聚場」這次(2024年4月16日)由兩廳院駐館藝術家「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以下簡稱:無獨有偶)以「偶戲翻車記?當代偶戲跨界成與敗的關鍵時刻」為主題,透過無獨有偶藝術總監、同時也是偶戲導演的鄭嘉音,與資深戲偶設計葉曼玲的對談,向表演藝術工作者分享當代偶戲跨界成敗的關鍵時刻,而劇場編導林孟寰則擔任本場主持人,穿針引線帶起對台灣當代偶戲的觀察。 源自歐洲的偶戲,其實早就有跨東西方文化與跨界元素 「偶戲很適合表現動畫般的奇幻故事?」、「假設表演藝術形式是個光譜,一端是最多最多的語言,也就是話劇;另一端是最多最多的動作,那是舞蹈,那偶戲是偏向哪一邊?」、「比起傳統偶戲,當代偶戲對劇場人比較快上手,也更容易和其他劇場形式結合?」、「偶戲表演的終極目標,是讓戲偶達成和真人演員媲美的表現力?」 講座一開始,林孟寰一連拋出4個問題,以舉手方式調查觀眾對於提問的贊成與否,「這4個問題會貫穿今天的分享,最後你可能得到解答,也可能會產生更多的疑惑,但我們並不會給出解答。」林孟寰坦言,連台上的講者間的想法可能都不太相同,這些提問並不見得有標準答案。 短暫進行提問與舉手調查後,林孟寰對「當代偶戲」的定義、發展與流變,簡短做了介紹。「當代偶戲」這個名稱,是相較於台灣傳統既有的布袋戲、皮影戲、傀儡戲或杖頭偶戲等的稱呼,一部分的當代偶戲表現形式,是由西洋移植而來。 在當代偶戲發源的歐陸裡,德國偶戲大師Albrecht Roser是不可不提的重要人物。1951年他所創作的《Clown Gustaf》裡,打破過往形式,透過戲偶和操偶師的互動,讓觀眾明確看見並意識到操偶師的存在,這在當時不僅是劃時代的想法,也讓「人偶同台」成為當代偶戲的重要特色。 鄭嘉音進一步分析,當代偶戲的發展,有著「跨文化」、「跨界」與「重視『偶』及『操偶師』互動關係」的幾大面向。在歐洲偶戲的創新上,其實有不少是借鏡亞洲的靈感,例如由兩、三個人一起操作出擬真動作的執頭偶,其實是歐洲藝術家借鏡日本的人形淨琉璃,所仿造出來的形式,這是當代偶戲的跨文化。又如法國頗具代表性的香堤人偶劇團,由於導演Philipp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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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林孟寰X鄭嘉音X葉曼玲
非「偶」不可?! 當代偶戲跨界裡的關鍵思考(下)
為什麼要用偶?什麼時候需要用偶? 除了找出操偶師存在的必要性之外,對於偶戲創作者來說,更會不斷自問:「為什麼要用偶?使用戲偶比真人演出效果更好的地方在哪裡?」。 無獨有偶在2009年推出,並入選台新藝術獎「年度十大表演藝術」經典作品《最美的時刻》,是由魏雋展挑大梁演出的獨角戲,劇中魏雋展飾演一位替人代筆的作家,在他筆下寫過有錢人、女明星、宗教大師等等不同人的人生,但書寫到最後,這位代筆作家彷彿只活在別人的生命裡,自己的一生反而像張白紙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所以藉由魏雋展在獨角戲裡操作不同形式的戲偶,來詮釋這個代筆作家正過著不同的人生,甚至到後來,這個戲偶的頭會接到另外一個戲偶的身上,也是在呈現作家的人生已經混亂無比的狀態。」作為此戲聯合導演的鄭嘉音說道,如此奇幻又瘋魔的設定,恰好是戲偶能在表演中展現的優勢。 另一齣在2012年推出的作品《降靈會》也有異曲同工之妙,編劇周伶芝將故事設定一位女作家在生前寄了邀請函給3名親密好友,邀請他們在自己輕生的3年後,來到降靈會中重逢。而戲偶正是3年後歸來的女作家鬼魂,由高丞賢飾演的出版商、劉毓真飾演的女管家以及王世緯飾演的閨蜜女明星輪流操作,女作家的鬼魂既像是背後靈,又像是附身一般,在演員與戲偶的操作及對話中,一點一點揭開女作家生前與3位好友的畸形關係、多角戀情與怪異牽絆。在《降靈會》的劇情開展下,女作家鬼魂這個角色,實在是「非偶不可」。 當然也不得不提林孟寰在無獨有偶擔任專職時創作的《小潔的魔法時光蛋》(2015),鄭嘉音特別欣賞這齣戲,直言這是她目前看過第一個在撰寫劇本時,就已經設想好操偶師跟偶如何在故事中運用的作品。林孟寰接口解釋道,這是一齣在講述小潔與威威兩姊弟長大的故事,戲裡的最後,姊弟倆必須放下小時候的自己,才能真的長大,「所以戲偶就代表著小時候的狀態,放下戲偶才能放下過去,這是一開始就寫在劇本上的內容,對我來說是絕對不能被更動的。」林孟寰坦言,這也是自己在無獨有偶待了數年之後,才有能力用偶的角度來構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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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導演
呂毅新 用表演替下一代、替台南留下些什麼
作為土生土長的台南人,呂毅新從成長環境、接觸表演藝術,再到創立劇團,都跟府城脫不了干係。二度赴美求學返台後,她回到家鄉成立「影響.新劇場」,並從2015年開始與台南市文化局合作「十六歲小劇場少年扮戲計畫」(於2019年更名為「十六歲正青春藝術節」),一晃眼已過了10個年頭;而今(2024)年適逢台南400活動,影響.新劇場也與台南人劇團攜手推出《內海城電波》,在劇場裡帶著觀眾穿梭時空,認識以台南為基底所架空出的內海城風華。 校外輔修戲劇,兩次赴美求學 是到比較大之後,呂毅新才知道自己的成長過程跟同儕並不相同。 父母皆是學者,來往結交的多半是文學、藝術、劇場或電影界的朋友,從小她就跟著雙親看電影、跑劇院,還會請假去台北看雲門舞集演出,「我是在家裡知道美麗島事件的,因為有人跑來告訴爸媽,他當時親眼所見所聞,我以為別人也是這樣,後來才意識到那是因為我爸媽他們很早就在做很不一般的事。」因為如此,電影或表演藝術對呂毅新來說一點都不陌生,早已是她生活裡的一部分。 大學念成大中文系,她笑說自己其實有輔修「手語社」跟「戲劇系」,那時她開始在小劇場出沒,畢業後在華燈藝術中心當企劃,「常常要跑台北看戲,我乾脆把鴻鴻、黎煥雄的作品請到台南。」呂毅新所說的輔修,不只是發生在校內,透過投入南部劇場界的實務工作,她盡情接觸從小就熟悉的劇場。 但這對她來說還是不夠,在網路還沒面世的時代,她把圖書館裡與表演藝術相關的書都翻遍,也思考當時劇場在他人眼中的景況,「常有人說搞劇場很自溺,總是困在自己的象牙塔裡,跟劇場外的世界很脫節。」她不認同戲劇和社會界線應如此分明,自己寫作和做戲對象也包含不同族群。在劇場工作3年後,帶著精進的渴望,她決定負笈美國,繼續攻讀戲劇碩士。 那是呂毅新首次赴美求學,在蒙大拿大學(University of Montana)念戲劇的時期,她因老師之故而有機會跟知名的「被壓迫者劇場」(Theatre of the Oppressed)創始者、巴西劇場大師奧古斯都.波瓦(Augusto Boal)學習;「很多時候我們會區分這一塊是教育界來做、這一塊是社運圈的人做、這一塊是戲劇界的範圍,但波瓦的劇場實踐,讓這些事情產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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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節 治警事件百年紀念創作藝術節
透過戲劇展演與走讀 重新理解歷史事件現場
1920年間,正值日治時期的台灣民間發起「臺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期望將立法權交還給人民。1923年12月16日,總督府以違反《治安警察法》第8條第2項為由,針對蔣渭水、蔡培火和陳逢源等人成立的「臺灣議會期成同盟會」成員展開抓捕,史稱「《治安警察法》違反事件」(以下簡稱「治警事件」)。 今(2023)年適逢治警事件百年,臺灣新文化運動紀念館(以下簡稱「新文化館」)推出「治警事件百年紀念創作藝術節」,透過工作坊、劇本徵件與演出、走讀等活動,來重新理解百年前風起雲湧的歷史現場。 從工作坊、文史顧問到創作陪伴,豐富徵件劇本厚實度 「百餘年前,知識分子在社會上爭取平權、啟迪民智的過程中,早有透過戲劇方式來和民間溝通。作為推廣這段歷史為目的的新文化館,我們也希望以戲劇作為平台,用更主動、更多元的形式,傳遞給更多的受眾。」新文化館館長許美惠說,除了客觀史實的呈現,新文化館也希望藉由工作坊與劇本徵件,加入不同的視角來訴說當年故事,是藝術節的起點。 許美惠進一步解釋,治警事件對多數人來說,並不是耳熟能詳的歷史,而以此事件為創作基底的劇本徵件,不希望只是樣板作文,於是事先規劃劇本創作工作坊,邀請專家學者帶領創作者認識事件、了解歷史背景與日常,接著對外開放徵件,選出《大正十二年》、《春風得意樓》與《外外外帝國跑廢》3個劇本。 聚思製造端總監、同時也是此次計畫主持人的高翊愷補充,除了有徵件前期的工作坊外,3組團隊在入選後的劇本創作階段,還有創作顧問、文史顧問、創作陪伴等角色提供諮詢與建議。「團隊們非常用功,在爬梳文史資料後,都會針對創作提出問題向顧問請益。」他也偷偷劇透,像《大正十二年》編劇劉勇辰就將當時兩部小說化為劇情,藉大量的史料閱讀,從中窺探出過往社會風貌,並串接到劇本創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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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劇場創作者
王靖惇 用創作提問,找出答案
「地點的話,我直覺是想到台大(戲劇系)的排練教室,因為在那待了8年!」在約訪信件中,王靖惇提出拍攝地點建議,大學加上研究所,他在台大戲劇系度過8年時光,這個誤打誤撞考上的科系,是表演的搖籃,給予他養分,才讓他現在得以用演員、編劇或導演的身分活躍在劇場。就這麼敲定了訪談地點,106教室王靖惇的表演起點。 戲劇性的經歷,誤打誤撞考上戲劇系 訪談時間安排在某個週一下午,只見王靖惇熟門熟路打開教室的門,開好電燈,再搬來木箱盤坐,然後迫不及待說道,在戲劇系上的第一門課,是姚坤君的排演課,地點就在這個教室,巧合的是,也同樣在週一下午。10多年前的課堂上,姚坤君問大家對表演的想法是什麼,王靖惇至今還記得自己的回答:「表演對我來講,最有趣的就是可以去體驗不同人生。」 若是以現在的經歷說出這句話,想必相當成立,但在當時,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考上戲劇系。「通過申請入學第一階段後,我還是對表演沒有什麼想法,本來想選創作組,但面試前一週因為打排球扭到手,拿筆不方便,我臨時改選表演組,面試前一晚我才在準備獨白內容。」想想從申請入學開始,王靖惇就遭遇一連串充滿戲劇性的故事。 自認是被迪士尼養大的小孩,準備的獨白是來自動畫《大力士》的片段,他先說了一小段「我相信我有一天,一定可以重返神界」等等的台詞,接著唱起主題曲〈Go The Distance〉,後來面試老師之一的姚坤君要求用女性角色重新詮釋,王靖惇直接把歌曲唱成假音版本聽起來更像是京劇唱腔,逗得姚坤君哈哈大笑。 「因為老師們都很友善,面試結束後,我還覺得即使沒有考上也沒關係,結果就莫名其妙錄取了!」或許正是因為與表演的結緣是這場氣氛愉快的面試,才讓王靖惇在入學的第一堂課給出了那番回答,而這的確也是他所深信的,若不是表演,他怎麼有機會能藉由角色成為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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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心中有愛,就可以撐起一個家
《叫我林彩香!》向台灣母親致敬
2020年中,趣味家庭生活劇《我的婆婆怎麼那麼可愛》開播,由鍾欣凌擔綱女主角,飾演婆婆林彩香,帶給觀眾許多笑中帶淚的觀影時刻,不僅拿下金鐘獎最佳女主角獎與最佳男配角獎,後續也宣布第二季開拍,以及在2023年初推出電影《我的婆婆怎麼把〇〇搞丟了》。 在影視作品上,大家看到的已經是為了家庭、子女奉獻一生的婆婆,而春河劇團的新作品《叫我林彩香!》,則作為前傳,將場景拉回婆婆的年輕時代,看看林彩香是如何從女兒、妻子、媽媽等多重角色的學習中,成為懂得疼惜自己的婆婆。 重回婆婆的少女時期 舞台劇《叫我林彩香!》的出現,擔任編劇的柯志遠是靈魂人物。「喜劇很難,但《我的婆婆怎麼那麼可愛》用近乎荒謬的戲劇風格來談論嚴肅的家庭主題,而且演員們的表現行雲流水,拿捏得很精準。」早在電視劇上映時,柯志遠就對這部作品十分有感,也不禁好奇這位婆婆究竟有過什麼樣的遭遇,才讓她能用幽默、自我解嘲的方式去面對許多人生殘忍時刻。 於是,柯志遠決定透過創作來回答這個疑問,這是《叫我林彩香!》的開始,劇本從林彩香的少女時期寫起,根據電視劇劇情推算,此時是1970年代,恰好是柯志遠親身經歷的歲月,許多素材信手捻來,比方林青霞、楚留香等當時風靡20、30歲年輕人的人物,都成了劇本創作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1974年林青霞出道後,許多女生在她身上學到的是:『原來我可以有自己的樣子,我不是屬於某個家庭裡的誰誰誰。』」在柯志遠筆下,林青霞所傳遞出的女性形象,同樣對少女林彩香的成長帶來重要的刺激與鼓舞。而鼻子聞不到的楚留香,則成為劇中彩香母親林莊阿綢的特性。柯志遠還透露,沒有太多雜音、相信只要努力就會成功的70年代社會氛圍,也是《叫我林彩香!》的一大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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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節 為孩子說一則戰爭的故事
《回家》 讓戰場上的吉他手「找回自己」
「一個彈吉他的男孩,踏上戰場而被炸得四分五裂,為了拼湊完整的自己,展開一段尋找自我和追溯回憶的旅程。」這部由複象公場推出的作品《回家》,2019年就入選臺北兒童藝術節「兒童劇場演出前期展演計畫徵選」與「童創基地」,經過這幾年的調整、打磨,舞台、音樂、語言等設計更加豐富,將於今(2022)年7月中在水源劇場演出,這不僅僅是個「找自己」的故事,也是讓大朋友、小朋友可以參與其中的創作。 跟著吉他手士兵的四肢 找回過去的自己 在桌遊「說書人」的玩法中,擔任說書人的玩家根據抽到的卡牌畫面進行敘述,可以是一個詞、一段話,或是一個故事,《回家》的劇情大綱也是在類似的方式下長出骨架。「當初想要以肢體表演、偶戲和物件發展一個兒童劇,我們就丟出許多地點,有墓園、軍營、城市、下水道等等,然後思考有什麼故事會在這些空間發生?」導演李承叡說起《回家》的發想,在這些場景下,軍人、戰場、被炸散的肢體、找回自己的故事脈絡逐漸被拼湊出來。 編劇李承寯接著補充道,不管是誰,一但踏上戰場就只能是軍人,但在那之前,每個人都有原先的身分,所以故事主軸除了要找回四散的身體部位、組合在一起之外,這些手、腳也想找回當上軍人前的過去。「在演奏『音樂』的同時,裡頭常乘載著這個人的生命經驗,音樂是一個很容易『感受到自己』的元素,於是把主角設定成吉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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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演員
郭耀仁 接受自己,在表演裡溫柔發光
攤開故事工廠歷年來的宣傳海報,在演員名單中必定有著這麼一個名字郭耀仁。曾經1個月的4個週末裡,他都跟著故事工廠登台,大多數時間雖扮演綠葉,但總能讓觀眾記得他的角色。其實,表演最初不在他的規劃,反而更像表演找上門來,自己也沒有放棄。近20年下來,在舞台上活過不同人生,戲外則將這些收穫與養分分享給表演課上的學生。此刻,郭耀仁已經能在表演上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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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劇場工作者
洪健藏 直面恐懼,把自己安放在舞台上
耕耘劇場10多年,你我或許都在舞台上看過洪健藏的身影,有時他是操偶師,有時他是《解憂雜貨店》裡的魚店音樂人余克岡、是《十殿》裡的警察忠明、是《Re/turn》裡的市議員湯境澤。一番對談下來,從小喜歡動手做東西、又喜歡上台的洪健藏,忽然恍然大悟:「原來我想做物件劇場都是有跡可循的!」更特別的是,這次在物件劇場《THE浮浪貢OF龍興46》裡,他不演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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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從IG走上舞台的「萬秀洗衣店」
2020年在IG爆紅的「萬秀洗衣店」,緣起於張瑞夫為自家開洗衣店的阿公阿嬤,以家中收洗但無人取領的衣物為他們打扮穿搭,拍照上傳,意外引發關注、甚至外媒報導。透過這些衣物,張瑞夫從阿公阿嬤那裡聽到衣服背後的故事,也因「萬秀洗衣店」,引來更多人的分享,他說:「我覺得萬秀洗衣店就像是個IP,它承載的是跨世代間的溝通,用不同方式和長輩對話,它也有著永續與循環的精神。」而與果陀劇場合作《8又四分之三號衣服修改舖》,則是透過舞台,讓萬秀洗衣店的精神能夠傳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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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二) Focus
打造品牌力 讓表演藝術產業化
將進行長達1個月長銷式演出的《大家都想做音樂劇!》,是在故事工廠執行長林佳鋒的幕後推動與媒合投資方之下達成的。林佳鋒看出該劇潛力,兼具藝術性、娛樂性、教育性與療癒性,而有市場化的可能,他希望能把這部作品帶給更多觀眾,而這次的製作經驗,也讓他再度體認到打造品牌力的必要性,劇場必須透過更多管道與觀眾接觸溝通,才可能吸引更多人走進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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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劇場編導
周翊誠 這個時代,更要找到觀眾為何進劇場的意義
雖然念戲劇系但沒修過一堂導演課,周翊誠還是因緣際會地走上了劇場編導的道路,但也走出一條與在地連結、貼合社會歷史脈絡、玩轉非典型劇場形式的殊異之路。一如許多創作者的焦慮,「為什麼要做舞台劇?」、「為什麼觀眾要在串流興起的現在踏進劇場?」同樣困擾著周翊誠,但憑藉在環境劇場中的歷練,他嘗試以關注「觀眾體驗」來面對這份心急,也相信加入更多新元素,才能支撐劇場繼續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