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怡芬5歲開始跳舞，但女兒Nikar在4歲時就跟著她站上舞台，雖然還是個不太了解表演是怎麼一回事的年紀，Nikar卻清楚記得那次台上不只有媽媽，還有爸爸；那是2022年的《混沌身響6＋雙重享受》，驫舞劇場邀請董怡芬與同為藝術家的夫婿陳彥斌，帶著女兒一起表演。兩三年過去，Nikar已經和媽媽完成4個作品、共7場的演出，而且還許願下次可以自己一個人上台，表演給爸爸媽媽看。
母女同台演出，多數是見招拆招
聊到首次一家三口同台演出，董怡芬說一開始收到邀請時，也不太有把握Nikar能否一起上台，畢竟年紀太小了。「主辦單位安排我們的節目在下半場，於是演出現場刻意不特別宣布中場休息結束，請大家自行回到座位上。」在中場時間，夫妻倆拿著一顆氣球和Nikar玩耍，表演也順其自然地上演。
「雖然《混沌身響》本來就是即興，但我們還是有點膽戰心驚，不知道現場會發生什麼事，幸好演出過程都蠻自然的，甚至有一度Nikar在爸爸懷中睡著，觀眾看到笑出聲，她才被驚醒。」母女共演，董怡芬沒有太多事前準備可以進行，就是和Nikar一起在台上玩耍，隨時見招拆招。
等到Nikar再長大一點，又有幾次可以和女兒演出的機會，董怡芬開始替Nikar安排一些演出橋段，但依舊無法進行太多次排練，「怕排太多次，小朋友會覺得無趣！可是後來發現，在她這個年紀，原來已經可以記得表演編排，甚至比我還清楚！」那次是i-dance即興節的演出，跳到第2場時，董怡芬漏掉其中一個段落，若是只有自己在台上，董怡芬自然曉得如何流暢帶過，Nikar卻堅持要回頭把漏掉的段落跳完，「她覺得這是我們講好的內容，就得要完成，所以真的不能小看4、5歲的小孩，她的腦袋真的超清楚。」看著在排練場角落把玩演出道具的Nikar，董怡芬有時也得承認自己甘拜下風。
不過說到Nikar的出生，其實也是件順其自然的事。覺得想要有個孩子、年齡也差不多，緣分到了，董怡芬就這麼成為了媽媽。2019年Nikar出生後，前段時間董怡芬是工作與育兒並行，先生同為藝術家，工作時間難免彈性又不固定，兩人有時候帶著女兒一起進排練場，是不得不做的選擇；2022年她成為臺北市立大學舞蹈學系專任講師，工作重心挪移到學校教育上，才比較脫離過去的生活型態，除了學校事務之外，在時間分配就以陪伴孩子為主。
學表演不是只有為了上台！
有了更多時間陪伴孩子，董怡芬也在Nikar一天天長大的過程中，重新印證從前學習過的舞蹈技術，「當代舞蹈派別有一段時期受身心學很深的影響與連結，在舞課程許多時候一開始都會在地面上翻轉與滾動舞者如同回到寶寶時期，如何體會人類作為斜對角動物的動作行為。例如：試著從頸部開始動，接著是眼睛的視線轉移，然後渴望想抓東西，手腳才會有動作，再來就是翻身。」這些從小就聽過，但始終沒什麼感覺的內容，是在有了Nikar之後，董怡芬才有更深刻地理解。
「因為你會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指Nikar），在眼前示範給你看！」後來董怡芬也會跟學生說，如果有機會看到剛學會走路的幼兒蹲著撿東西的時候，那個姿勢就是亞歷山大技巧裡指出的「Monkey Pose」，跟許多大人習慣彎腰撿拾的動作不同，小孩子在蹲下的時候，脊椎都是打直的，這是對脊椎使用來說相對良好的姿勢。
當然，有了小孩之後，對於「教育」的觀點，董怡芬有更深刻的思考與體會。「像Nikar在3、4歲之前，真的是開心就好，她想幹嘛就幹嘛。」後來Nikar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董怡芬讓她讀的是強調手作與觸覺的學校，這對她來說又是另一番感受，手部的精細動作如何影響大腦發育。「跳舞也會一直提到末梢的感知，有時候會覺得這東西挺空泛、似乎很難跟舞蹈本身連結，因為在學舞的經驗中，一直被引導最終目的都是要做表演，可是看著Nikar長大，我自己更深入教育現場之後，更明白為何表演藝術不單單只有上台演出，它可以做身心整合，也可以用來療癒自己。」現在董怡芬也讓Nikar學舞、練琴和畫畫，但沒有強求女兒一定要成為藝術家，而是能藉由表演藝術的學習，打開孩子的創造性。
而閒暇之餘，董怡芬會帶著女兒看表演，去（2024）年首次看過幾場臺北兒藝節的演出，Nikar才意識到原來有專門編排給孩子的表演節目，「因為之前她都是跟我們一起看大人的戲，去年她開始跟我說：『媽媽！我要看我自己想看的演出！』」對於Nikar的意見，董怡芬是樂於配合的，今年也陸續挑了幾檔兒藝節的節目要帶女兒進場看戲，演出內容在事後還能延續成母女倆的聊天話題，「我覺得劇場還是無法被取代，在現場看表演，實在太多日常生活所無法提及的感受！」
董怡芬與女兒Nikar的今夏看戲指南：聲光複合派
因為女兒有學鋼琴，也喜歡畫畫，所以喜歡幫她挑有聲光與視覺稍微強烈的演出，在表演之外，讓女兒可以體會劇場可以是個很魔幻、神奇的地方，能吸引她下次願意再進劇場找尋新發現。
「這齣作品裡有很多不同的表演形式——皮影戲、木偶、物件、影像等等，對孩子來說是極具想像力的演出。」
「結合偶戲、聲音設計還有裝置藝術的演出，同樣是複合型的表演方式，而且可以在剝皮寮的不同展間裡移動、戴耳機聽故事，讓大人小孩都更能沉浸其中。」
3. 2025臺北兒童藝術節：《皮爾金的冒險》輕鬆自在音樂會
「因為女兒正在學鋼琴，之前有帶她去看學校老師們的音樂會，所以這次也幫她挑了一場兒藝節的音樂會演出，希望可以讓她在看／聽音樂會的過程中，試著去理解學琴對於欣賞音樂有不同的切入角度，上台表演也是一種可能，這對未來有一個想像跟連結的幫助。」
（本文出自OPENTIX兩廳院文化生活）
董怡芬
舞蹈工作者，在多種創作語境中進行演出與編舞，包括舞蹈、劇場、電影、當代音樂與科技藝術等領域，她的藝術實踐根植於人性、社會與自然的交織與動能之中。她參與創辦了「身體聚會所」平台，這是一個為年輕舞者與藝術家設計的跨領域同儕學習平台。近年來，董怡芬亦擔任大型公共藝術節與文化活動的表演節目策展人。目前為臺北市立大學舞蹈學系專任講師，並擔任「軟硬倍事」聯合藝術總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