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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導演不控制的嗎?(下)

其實我們不是不知道,控制,並沒有不好,但又知道很多時候,問題出在控制,那不控制就沒有問題嗎?當我們對別人發出:「你這樣太過控制了,你不應該這麼控制」,我們是不是也在進行某種控制?叫一個控制狂不要那麼控制,我們是否也在控制他?當工作關係中確實存在著控制的互動事實時,不受控好像也是一種不專業(包含不受控的導演),但主客體你我之間,到底是服膺於什麼,向什麼前往,對什麼交代,對什麼負責?為了什麼在控制與受控?

其實我們不是不知道,控制,並沒有不好,但又知道很多時候,問題出在控制,那不控制就沒有問題嗎?當我們對別人發出:「你這樣太過控制了,你不應該這麼控制」,我們是不是也在進行某種控制?叫一個控制狂不要那麼控制,我們是否也在控制他?當工作關係中確實存在著控制的互動事實時,不受控好像也是一種不專業(包含不受控的導演),但主客體你我之間,到底是服膺於什麼,向什麼前往,對什麼交代,對什麼負責?為了什麼在控制與受控?

「但演員如果導演沒在看的話不能演嗎?」

「也不是不能,就是會覺得啊我現在是在演給誰看。」

「這是在排練場的狀態對嗎?正式演出如果導演不在也會這樣覺得嗎?」

「不會。」

「有觀眾啊。」

「就演啊,但有的時候會不知道哪邊怪怪的。」

顯然還是無法迴避的啊,互相需要的部分。

「那像有些人你們也都有跟外國導演工作的經驗,他們咧?」

「噢他們發飆都沒在客氣。被罵到臭頭,完全臭頭。」

「我真的很怕欸,這種國際合作不是不好,但通常台灣人都是被罵不用錢的狀態。」

「外國導演要怎麼樣就怎麼樣。」

宸:「QAQ」

「溝通就已經是很困難的狀態了,又發飆,排練場就是零度C的狀態。大家都在裝沒事,很痛苦。然後這種製作通常都是場館機構或是劇團大費周章才能促成或之類的,有的時候他們也都在現場啊,也很難為,但這種時候他們可以跳出來說點做點什麼的時候,也通常都不太有,就覺得真的好困難喔,為什麼要這樣?常常想我們為什麼要這樣。」

「還是這樣比較容易拿到資源?」

「演員就這樣被耗掉了常常覺得很傷心,作為演員會愈來愈迷失。不知道自己是在為哪樁。」

「不只演員,每個部門心都很累。」

「也不是都只有慘的啦,之前跟某導演君工作的經驗就很好,人很溫柔。」

「是啦,其實也不是什麼外國不外國的事情,人的性格還是很關鍵的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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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至此,眼看好像要開始討論更人生大道理的處世接物,或是進到互舔傷口的同溫取暖嗚嗚嗚的活動。如同先前提及的,這個工作坊立意在彙整與溯源,從工作經驗中提取可能的工作╱美學方法,進而可能轉為工具或技術。雖然就像一開始說的,從聊聊開始,從抱怨開始,但我們並不是要得到「下次再注意點吧」「以後別合作了吧」或是「只能盡量忍耐」「這種時候就是要硬回去」「再撐一下(拍)」等爾爾的結論或應對做法。

從跟別的導演是如何工作的談起、其他製作是如何進行創作組織或編制、工序或流程等,藉以對照甚或,也很能夠從這樣的事實照見到另外一個事實:演員的多樣多變(與身不由己);或許在同一個月份既有載歌載舞的音樂劇表演,也緊接著要在某個藝廊空間或小劇場上演意義上與技術上都小眾的實驗演出,又或者,結合街舞的全台語演出、偏鄉走演的兒童偶戲、或新文本或老經典的翻譯文本話劇都在一整天內軋戲趕場排練,又相繼在一兩三個月內密集彩排演出,時不時拍個MV、教個課、跑工作坊、試鏡、audition等,這樣的切換細思之下總讓我震撼,同時這也再產生了另一種對照,所謂“in house”的類型。長年如此下來,演員是怎麼發展出相應的身心與技術?不同的工作/生成模式,跟表演質地/語彙之間,有怎麼樣直接或間接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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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前面我們聊的各種類型,其實也真的沒有什麼對錯,很集權式的,很公社或很左的,玩票型的或企業經營型的等,大家如果目標與企圖清楚,互相認同也產生出對彼此有效的工作和溝通的模式,那是不是就不會愛錯也不會被錯愛。做創作到最後都在處理人,可能做任何事情都是,T導說做劇團就是在企業管理,在劇團/劇組中要保有個人又維持群體性其實是蠻困難的,劇場工作的親密感跟工作關係也時常會使人混淆或錯用,與共事對象間的情感關係或糾葛,也時常在工作中變成不同的負累(或加成),單純的工作問題摻進了人際與關係,就變得複雜棘手,但某些美似乎也因而生成,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前面討論到的某些問題,是不是因為我們太習慣導演就該怎麼樣,演員就該怎麼樣,有種理所當然的誤解或成見,理所當然的權力關係,是默契但可能也是陳規?如果對於作品或願景有相同的共識的話,即便就是單純的提供服務像前面說的,那也是清楚的共識;又或者說如何聚焦『共識』,這是我在思考的點。以及,如何從中開展出有效的美學,生產機制等,那些使我們著迷的美學語彙與表現,是在怎麼樣的表導關係中被調度出來的?在什麼樣的工作框架所成就的?前述的種種,大多時候,也同時控制著、箝制著、制約著,作為導演的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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