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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舞已紛飛,百花待齊放 台北樂舞表演節目的盈與缺

這一年來,西洋古典樂舞歌劇及漢族樂舞戲曲佔台北表演藝術節目的絕大多數,民族性的文化樂舞表演則是屈指可數。我們不指望台北能像紐約一個月內有十多種非主流的樂舞表演,卻期待著細水長流地培育一個世界的演藝文化觀。

這一年來,西洋古典樂舞歌劇及漢族樂舞戲曲佔台北表演藝術節目的絕大多數,民族性的文化樂舞表演則是屈指可數。我們不指望台北能像紐約一個月內有十多種非主流的樂舞表演,卻期待著細水長流地培育一個世界的演藝文化觀。

如果從去年(1992)七月的國際舞蹈學院舞蹈節算起,到現在整整一年,台北表演藝術次數之頻繁,種類之衆多,尤其世界級和國寶級大師的接踵而至,眞令樂癡戲迷應接不暇,疲於趕場。同一晚間上半場在國家音樂廳,下半場去國家劇院的情況也非奇聞。可見這一個城市的濃郁文化氣息和蓬勃演藝市場可以比美世界上許多大都會了。我不相信紐約或倫敦的觀衆能在一個星期之內有聆聽多明哥、參加一系列國際打擊樂節目,又觀賞中國京劇院、四川川劇院和台灣明華園歌仔戲的這種福氣(以五月底節目爲例)。

這一年台北的樂舞戲曲表演可以依內容歸納爲三大類:一、西洋古典樂舞歌劇。二、漢族樂舞戲曲。三、其他文化樂舞。當然,任何分類都有重疊或缺失。這個分類是以民族音樂學爲立場,並兼顧本地實情,而不考慮表演人員的來源。所以,本地的交響樂團、大陸的交響樂和俄國鋼琴家、愛爾蘭長笛家屬於第一類。漢族樂舞戲曲不論來自台灣、大陸或香港,皆屬於同一大文化圈,歸於第二類。反之,台灣原住民樂舞、雲南歌舞團(雖然漢化不少)則和日本、印度、非洲等節目同歸於「第三勢力」的第三類。雖然在民族音樂學的硏究,第二及第三類應合爲一,但以本地的實際情形則分之爲二。正如日本JVC的《世界民族樂舞全集》(30卷錄影帶)獨缺日本,藝術學院的「世界音樂導論」課程不含中國的情形一樣。

這一年來,台北表演藝術的節目以第一和第二大類佔絕大多數,而二者平分秋色,並駕齊驅,和十幾二十年前西洋節目一枝獨秀不可同日而語,正反映出這個社會已從一元而趨於二元的轉變。至於第三類呢?

去年國際舞蹈學院的舞蹈節中有台灣原住民(鄒、雅美、阿美族)、印尼巴里島、印度和日本等文化表演,掀開第三類節目的序幕。接下來還有原住民舞蹈(卑南篇)、蒙古鐵木眞舞藝、非洲塞內加爾舞蹈團、雲南歌舞團、坂東玉三郞歌舞伎、佛萊明哥舞蹈和數次爵士樂(也屬民族音樂學範疇),實在不多。如果加上關渡藝術季中藝術學院學生所表演的西爪哇搖竹、峇里島甘美朗和中美洲鋼鼓(三個節目也在松江詩園演過),還是屈指可數,難以和前二類相比。所以,台北的表演藝術是樂舞已紛飛,百花未齊放。

從食的文化看,台北也是二元化的縮影,街頭巷尾中、西餐館林立,近年又被美國速食餐飮業攻佔了不少地盤(可比之爲搖滾樂)。不過稍加注意,則不難發現日本料理、韓國烤肉、法國大餐廁身其間;另外又有少數泰國、印尼、馬來亞、越南、印度等餐館(比之爲第三類節目),在中、西大菜之上撒一些香料,添一點調味。

表演藝術的「第三勢力」目前正是如此。儘管社會已從二元趨於多元,文化仍然難脫二元的窠臼。這一年來這些少量節目的呈現而不突顯未嘗不是一個可喜的開端,起碼撒一些香料,添一點調味。我們倒不指望台北能像紐約一個月內有十多種非主流的樂舞表演,卻期待着細水長流地培育一個世界的演藝文化觀。

 

文字|韓國鐄 北伊利諾大學音樂系教授、國立藝術學院音樂系客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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