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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六年英美各舞團的磨練,林坤陽再度回到台灣發表作品。(林坤陽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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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幾時有?

近十年來台灣替歐美舞團培植了許多好舞者,由於衆多因素,這些離了巢的鳥兒即使倦返亦多只作短暫停留,這批頗具實力的舞壇生力軍,不但因環境因素無法固定聚合,只能作偶發性的演出,還得承受一舞定成敗的壓力。

近十年來台灣替歐美舞團培植了許多好舞者,由於衆多因素,這些離了巢的鳥兒即使倦返亦多只作短暫停留,這批頗具實力的舞壇生力軍,不但因環境因素無法固定聚合,只能作偶發性的演出,還得承受一舞定成敗的壓力。

候鳥式的曇花一現

又一位在海外闖盪的靑年舞者回來了!同樣地,國內觀衆還來不及記住這個新名字,他又會匆匆離去。近十年來。台灣替歐美舞團培植了許多好舞者,但離了巢的鳥兒,即使倦返,亦多只作短暫停留。若要追究原因,恐怕是一筆永遠理不淸的爛帳:說國內職業舞團太少,生存不易,的確如此;說台灣的市場擴展不足,無法吸收太多的演出,也是合理;要抱怨待在這個小島,缺乏與國外頂尖藝術家交流學習的機會,也對;要責怪這些已在異國嶄露頭角的靑年舞蹈家,不肯留在家鄕作長期耕耘,聽來有些殘忍,但好像也沒錯。

這種曇花一現的演出,能夠影響到的大概只限於舞蹈科系的學生吧!面對這種「候鳥現象」的產物,想提筆寫評論文章,卻不知期待能落至何處。與其說是對環境灰心,不如說是無奈而不知所措。哎,欷吁無益,小小一個爬格子的人還是少問扛不起的大事。先安份地繼續爬吧!

畢業自國立藝術學院的林坤暘,近六年來歷經英美各舞團的磨練,再回到這片土地時,應不再是當年那個年少氣盛的大男孩了,我想。這兩場創作發表會題自同名舞作「麒麟的花園」,掩不住那一股銳氣的光芒,但觀其東征西討的豐富戰績,要他不覺得傲人也難。從多年前的畢業作品到剛出爐的《幻夜》(雖然我很懷疑節目單上的「1998」實爲誤印),「麒麟的花園」呈現了林坤暘這一路走來的轉化切面。

講究形於外的肢體

講究形於外的肢體表現,幾乎是他顯而易見的執著與追求,尤以獨舞特爲明顯,以林坤暘本身精準的技巧與掌握度,這並不是件難事。在開場的《月舞》(1994)裡,他舞動雙臂化身爲迷夜展翼的鵬鳥;行步於終曲的主題《麒麟的花園》(1997)時,則以扭折多曲的蜿蜒身形,勾勒出古代祥獸的翦影;即便是在女身獨舞的《祭》(1996),也有顫然的十指與枯枝遙相對應。可惜,說陰陽,道生死,觀衆或許看到了類東方的模糊哲思,卻聽不見編作者眞切的內心話語。

在《男與女》及《蜜餞、慾望、肉體》這支九三年作品裡,處理兩性關係時的懵然無從,與編述構圖的稚拙手法,這些昨日的鑿痕,今應已不復見。而林坤暘編排的其他群舞作品,在這次只演出《幻夜》(1998)。《幻夜》是一支少見以硬鞋表現的唯美作品,要的是浪漫的外象,很難看出編者與舞者內在的互動。想藉此與舊作對照,一究林坤暘現今對較大型編作的掌握能力,這願望終究是落空了。

値得一提的是,駐台多年、桃李無數的羅斯.帕克斯,此次與昔日愛徒合力重排瑪麗.安東尼(Mary Antony)九六年新作《塔布蘭羅莎》,並邀來資深舞者楊美蓉帶領藝院的學弟妹們共同演出,頗有新舊交接、代代傳承的意味。

對像林坤暘這樣在海外爲台灣爭光的舞者。我們當然覺得與有榮焉,更盼其再上層樓;但對於有心獻身於國內舞壇的靑年藝術家們,觀衆應予以更多的包容與支持。畢竟,舞蹈家是需要時間與空間成長的。是因爲以往的觀衆較長情,還是因爲速食文化縮減了人們的耐心,這批頗具實力的舞壇生力軍,不但因環境因素無法固定聚合,只能作偶發性的演出,還得承受一舞定成敗的壓力。看林坤暘簡歷上寫著:「九〇年獲國家劇院選爲『明日之星』舞者」,我搖搖頭,無力地笑了。可憐這些已屆而立之年的熱血靑年,恐怕還得做很久的「新生代」,至於明日,明日何時才會到來呢?

 

文字|黃琇瑜  倫敦城市大學藝術評論碩士後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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