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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歌舞是排練場上的重頭戲。(林鑠齊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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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夢歌舞的少年維特們

新世代劇團排練場側記

因為以年輕人為取向,新世代劇團的歌舞劇強調的是流行性的音樂和街舞;這次《帶我飛翔》的歌舞份量要比創團作增加許多,於是,練習歌舞成了每天行程的重頭戲。

因為以年輕人為取向,新世代劇團的歌舞劇強調的是流行性的音樂和街舞;這次《帶我飛翔》的歌舞份量要比創團作增加許多,於是,練習歌舞成了每天行程的重頭戲。

新世代劇團《帶我飛翔》

11月9〜12日

台北市幼獅藝文中心

爲了十一月九日起的新戲開演,芝山捷運站旁巷內的一棟民宅,整個暑假一到夜幕低垂時分,一種屬於年輕的節奏便宣告發動,直到子夜來臨才能安歇。

勁歌熱舞尋夢人

新世代劇團,一個年輕的劇團,不只是因爲成立時間剛滿一年的資淺緣故,而且團員全屬十八歲至二十出頭的劇場新鮮人,由他們口中的兩位「大頭目」帶領著,正在排練創團第二號作品──《帶我飛翔》。

新戲講述的是一個Pub裡的故事,各種流連徬徨的年輕靈魂在此交會、失落、重生:酷酷的逃家男孩,一年換三十八個老闆的落拓業務員,一心追逐名利的國際名模,嚮往成功的小歌手,玩世不恭的痞子小開,脫線爆笑版的混混二人組,懵懂生活的大學生……。

大頭目之一的製作人張皓期表示,當初創團定位即是要親近年輕族群的學校、家庭和休閒生活,專門以青少年大衆文化領域的素材創作戲劇。之所以接連兩齣戲碼全是歌舞劇,主因唱歌、飆舞都是年輕人喜歡的活動,容易吸引團員和設定的觀衆族群,而且──導演喜歡。

爲何想做歌舞劇?另一位大頭目──導演劉克華說:因爲它難,不然沒有趣味!因爲歌舞劇是一種強烈的形式,成績優劣,在台上是立見分明的。國立藝術學院戲劇系第二屆畢業的他,劇場工作十餘年,盼望給自己新鮮的挑戰。

也因爲以年輕人爲取向,新世代劇團的歌舞劇強調的是流行性的音樂和街舞。這次《帶我飛翔》的歌舞份量要比創團作《愛情新世代》增加許多,於是,練習歌舞成了每天行程的重頭戲。可是,這群演員絕大多數好比是歌舞池邊的「旱鴨子」,短短幾個月如何快速加強歌舞能力?導演劉克華說,「除了苦練,我不知道還有其他什麼法子。」很辛苦嗎?「當然辛苦,一切都是爲了夢想──不然,除了夢想,這裡還有什麼?」導演說。

排練場上的氣味

說到排練場上的甘苦,劉克華面露興奮表情。雖然這群劇場生手排戲效率和責任感或許比不上專科養成或經驗豐富的老練演員,那種不把表演/創作視爲工作的態度,「讓人不放心,卻聞得到人的氣味」。

中秋節前的一個晚上,來到排練場。演員們正排演劇中三個大學生在Pub爭執的場景。圍觀人群中飾演混混二人組的王正豪突然拿出手機,作態與某位大哥大報告,效果滑稽,導演決定保留這個即興發展的點子,要求重來一次;誰知,到了相同的情節點,只見正豪悶聲沒有動靜,搞得大夥全愣在一邊,正豪兀自安然,直接走到下面劇情,惹出一陣哄堂大笑。導演又好氣又好笑,無奈說道:「跟你們排戲要碰運氣」。

長期累積和非專業人士工作經驗的劉克華,自嘲工作方式看來像「帶動唱」。他指出,這些年輕小孩的表達方式勇敢、直接,身體經驗又豐富,在舞台上容易顯得好看,可是因爲「他們需要聞到一種同類的味道」,引發表現的意願,不時迸發創意的火花,導演遂採取「縱容法則」。

偶爾場上的演員們玩瘋了,各種誇張逗趣的手勢、口頭禪競相出籠,等到導演沈沈一聲:「情緒收一下」,肅敬的空氣馬上換上濃重的角色情緒,讓觀者不由絕倒。

過程才是重點

不諱言的,這群演員在劇場藝術的領域算是新手上路,能否交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讓人關切。

製作人張皓期表示,戲的好壞不是最重要的事,嚴肅看待過程才是重點。新世代劇團做的是以專業模式推廣青少年戲劇,從教育的面向扎根,朝著專業表演方向努力,細水流長地堅持下去。他說:「我看的是十年以後」。

導演劉克華則相信,有一種劇場作品是在專業表演能力以外,以高度的專注力和團隊精神達到觀衆爲之震撼的凝聚力和感動力。他對演員的要求是專業的劇場態度,「你可以演得不好,但不能沒有對劇場的認眞。只要你把汗流下來,一定得到觀衆的感動。」他希望發展一種凸顯專業態度優點的戲劇形式/題材,否則,歷史悠久的榮星兒童合唱團如何能名列世界三大兒童合唱團?!

正是榮星兒童合唱團出身的張皓期,滿腹經營理念,鎭日在外奔波業務,隨口歷歷舉出劇團中長期計畫八大項,包括持續開設年輕學生族群的表演課程、每月免費藝文講座、巡迴演出關懷邊緣青少年……,目前已經確定明年春假期間將舉辦台北地區十所高中職戲劇社的聯演活動;看來新世代劇團整合地區性青少年戲劇活動,取得領導地位的雄心宏圖大有可爲。

狂愛表演.熱戀劇場

通過公開徵選而來的演員們,涵括了華岡藝校戲劇科、啓英工家影視科、台灣戲曲專校劇場藝術科、台灣藝術學院戲劇系、國立藝術學院戲劇系、師大中文系、輔大企管系、影像傳播系等不同背景,因緣際會,齊聚於此。

就讀華梵管理學院機械系的江建寬,若不是上學期末讀書讀煩了,下山解悶,不會一腳踏進劇場,落得現在必須每天騎車兩三小時往返學校和排練場之間,樂此不疲。

魏宏偉則是家住中壢,從小表演慾旺盛,小學時候是班上的「金馬獎影帝」,進入劇場是因爲「想要站在舞台上,被大家看見」。華岡藝校畢業後,三次報考國立藝術學院落榜。現在的他想留在劇場,但是每天通車排戲、賺唱片行工讀生一小時七十元的生活壓力,實在讓他被現實逼得過不下去;可是,一聽下齣新戲的構想,他又心動了。

現職小學教師的姚惠玲,排練前一齣戲的時候也是每天開車往返中壢台北,緣起於想爲一成不變的生活加入新元素,進而被劇團的眞誠溫暖所吸引,打算維持正職,兼顧劇團生活。

也是新世代「資深」團員的王珂瑤,認爲劇場立即性的雙向互動中,如果能夠準確掌握觀衆的情緒,是最過癮的事情。歷經《愛情新世代》、《帶我飛翔》兩次排演經驗,讓她從「隨時想讓大家看見」轉變成「什麼時候該被看見」的演員。

對於十八歲的吳天葳來說,舞台的魅力在於可以扮演別人。現階段的她,白天是補習班的重考生,絕對不看劇本,晚上進了劇場,也從不溫習功課。她要自己忙得有目標,不含糊。

高昌志,國立藝術學院戲劇系四年級學生,在衆多不同校系的演員身上,重新找到發自內心對劇場的新鮮熱誠,而且排練過程時常需要和夥伴們互相討論表演觀念,分享經驗,有助他重新檢查自己的學習成果和生命歷程。

剛升上台灣藝術學院夜間部戲劇系二年級的彭韻穎,上課時間和排戲時間完全衝突,只好兩邊輪流請假,甚至拜託同學以V8錄下課堂實況,自行補課。二十五歲的她,曾經是不快樂的上班族,透過社會大學「心靈成長課」,瘋狂地愛上了肢體開發課程,從而決定重返校園,學習戲劇。韻穎說,劇場活動讓她釋放內在能量,越來越了解自己。她爲自己訂下新的生涯規畫,十年內拿到戲劇碩士學位,投身教育行列。

夢想與現實的距離

和韻穎一路踉蹌摸索不同,昌志記得自己高中第一次聽到現在就讀校系名稱時,直覺「就是這個地方」!展望未來,他希望和志同道合的人組成劇團,在知名度、票房收入、藝術口碑三方面皆有穩定成長。突然,他反問一句:做劇場的人一定要很窮嗎?

同樣以生活不困苦爲前提,珂瑤希望有朝一日自己成爲「別人在DM上看到就想買票看戲的演員名字」。假使繼續留在劇場,宏偉的夢想依舊是:一個很多觀衆知道的演員。

從小習舞卻拒絕成爲職業舞者、喜歡表演卻不打算讀戲劇的天葳明朗地說,高三那年起,「一輩子的小劇場業餘演員」便是她的夢想。

站在台前是爲了訓練膽量,自認幕後工作更有成就感的家琪羞赧地說,成爲一個具備外語能力的舞台監督,是她的理想。

至於歌唱容易走音的阿賢,篤定說出他的劇場夢:只要能站上紐約百老匯的舞台演出,一次就好!

其實,夢想與現實的距離,誰能預言?青春或許張狂或許鬱抑,總是短暫易逝的美麗。請想像,初冬的夜裡,一張張閃爍光熱的年少容顔,高聲唱著:

我依然有夢想 夢想有一天 可以自由自在的飛翔

我的心裡有顆種子 名字叫做希望 它正在悄悄地發芽 …………

在那廣闊的天空 我會張開我的翅膀 自由自在地飛翔

給我一個機會 我就能證明給你看

我想要飛 我要飛 我會飛 帶我飛翔

 

文字|楊美英 國立藝術學院戲劇研究所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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