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可以透過肢體傳達語言語文本不易達成的情緒,抽象的概念,如果說獨舞是小說人物的內心獨白,那雙人舞則包含著戲劇中錯綜複雜,人際間的溝通與厲害,而敘述種種人生故事的電影,又怎能放過雙人舞這種將激情具體化最好的形式呢?
古典芭蕾有一套固定的結構,男生跳,男生跳完女生跳,女生跳,女生跳完大家一起跳,大家跳完,就是精采的雙人舞了;男女獨舞是芭蕾舞者炫技的時刻,高難度的特技表演,是能不能成為Superstar的關鍵,群舞則考驗著導演/編舞家的場面調度,而雙人舞通常是芭蕾舞劇故事的靈魂,到底要成就浪漫唯美的愛情還是膽顫心驚的災難,都在這個關鍵時刻。
舞蹈可以透過肢體傳達語言語文本不易達成的情緒,抽象的概念,如果說獨舞是小說人物的內心獨白,那雙人舞則包含著戲劇中錯綜複雜,人際間的溝通與厲害,一來一往,之間有權衡,有輕重關係,包含愛恨情仇,解不開理還亂的拉扯,流露著百般的內在風景。同時雙人舞還必備的要素是默契與信任,默契是動作流暢的保證,雙人舞的重點,不在炫技,而在成就彼此。
佛朗明哥雙人舞—索拉鏡頭下的激情
電影為我們保存了許多雙人舞的經典畫面,以各種不同的風貌呈現,西班牙電影導演卡洛斯.索拉(Carlos Saura)是其中的佼佼者。索拉的《血婚》開創出新的電影語彙,彷彿是在記錄舞蹈排練場上的彩排,結合了演出與真實生活,西班牙國家舞團的首任藝術總監及超級舞星安東尼奧加德(Antonio Gades),改編廿世紀西班牙最偉大的詩人劇作家羅卡(Federico García Lorca,1898-1936)的同名作品成佛朗明哥舞劇。
《血婚》刻畫一個即將結婚的女孩,卻在婚禮當天與有婦之夫私奔,嫉妒的妻子揭發了真相,憤怒而沒面子的新郎隨後追趕,全劇的高潮是這兩個男人的決鬥,兩個帥氣挺拔的佛朗明哥男舞者,高舉雙手雙腳快速頓地,劍拔弩張,場面一觸即發,這之間包含著多少的醋勁與恨意,在兩人對陣與旋轉中,產生極大的張力,空氣為之凝結,電光火石的瞬間近身接觸,雙雙死於對方刀刃之下。這段經典又精采緊張的對決舞蹈,其實應該呈現出靜止的對峙,導演索拉卻以華麗劇烈的掌鏡,舞出一段攝影機的舞蹈,讓即將決鬥的兩人呈現出極大的不安,也形成這部電影與舞作強烈的文學性與詩意。
《蕩婦卡門》也是索拉的作品,繼承《血婚》虛實並存的特色,同樣由安東尼奧加德演出,瘋狂愛上愛情不專一飾演卡門的女舞者,男女的雙人舞,一個為愛癡狂,一個冶艷奔放,男女之間的雙人舞,愛情的對手戲,以佛朗明哥舞的狂放激烈,步上卡門的悲劇。
探戈雙人舞—《情慾飛舞》直達銷魂境界
《情慾飛舞》是索拉受到阿根廷的邀約,而以阿根廷的國舞「探戈」為主題所拍攝的電影,再也沒有什麼舞蹈比探戈更擅於傳達男女情慾的流轉,一個迴轉一個轉身,一承一托之間,男女之間權力、慾望全都釋放出來,而《情慾飛舞》拍得唯美,加上勾魂攝魄的探戈音樂,絕對是場銷魂的雙人舞電影。
提到探戈,當然不能錯過亞倫.派克導演的《阿根廷別為我哭泣》,性感的瑪丹娜與安東尼奧.班德拉斯與在片中大跳探戈,是一場愛情與政治的豪賭,銷魂的糾纏。
義大利導演貝托魯奇一九七二年的《巴黎最後的探戈》,是真正進入探戈精髓的電影,探究慾望的本質,馬龍.白蘭度在空曠的公寓中,遇見青春艷麗的瑪麗亞.施奈德,不需言語,只消眼神交錯,激情立現,肉體的糾纏,是雙人舞的昇華。
艾爾.帕西諾在《女人香》中盲眼跳探戈是另一經典,也訴說著探戈的最高境界,眼神雖然是探戈的重點,但是用「心」跳的探戈,直接越過撲朔迷離的慾望,感受對手。
國標雙人舞—《來跳舞吧》讓上班族獲新生
李察吉爾的《來跳舞吧》改編自日本導演周防正行的《大家來跳舞》,一個生活一成不變的上班族,鼓起勇氣在下班後去上國標課,改變他的一生,從生澀的肢體,到能與教練珍妮佛洛佩茲一起搭檔參加黑池大賽,雙人舞不是本片的重點,國標舞成了跳脫出窠臼的生活,尋找生命可能的救贖。
國標雙人舞的經典電影——巴茲.魯曼的《舞國英雄》中,國標舞被局限於固定的拍子與各種型態的規則中,因為有競賽與評審,而使其高度服膺於規則中,《舞國英雄》則勇敢地挑戰規則,堅持理想。近期關於國標的電影,還有《寂寞愛光臨》與《舞動心方向》。
搖滾雙人舞—《熱舞十七》的火辣經典
昆汀.塔倫提諾的《黑色追緝令》中,約翰.屈伏塔與烏瑪.舒曼一段迪斯可雙人舞不但成為模仿的經典,也順帶讓人回憶起約翰.屈伏塔年輕時在《週末的狂熱》中穿著全套白色西裝的經典迪斯可招牌姿勢。而當年《週末的狂熱》也掀起迪斯可的搖滾年代,熱潮延燒到一九八七年的《熱舞十七》,珍妮佛.葛蕾和派屈克.史威茲火辣的雙人舞,與比吉斯的音樂,成了八○年代雙人舞的經典。
男人的雙人舞—《飛越蘇聯》舞出男性情誼
通常雙人舞大都在演繹愛情的種種關係,兩個男人跳雙人舞,除了之前《血婚》中的決鬥,在《飛越蘇聯》中,也象徵了男性間的友誼,巴瑞辛尼可夫飾演投奔自由後又意外迫降回蘇聯之中,美國黑人Gregory Hines不滿美國也來到蘇聯,兩個人聯手作演出,一個跳芭蕾,一個跳踢踏舞,彼此惺惺相惜,要協助他再度飛越蘇聯。
文字|田國平 「貧窮男電子報」發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