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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表演藝術
演員的庫藏記憶

我家後院的小楓與大楓

我默默地站在小紅楓旁邊,攝氏4℃左右,靜靜地看著它,能站上十幾二十分鐘,好看。結果我那個「家裡」的「山妻」,把它畫下來了,不在我們院裡,她把它種到黃山上去了,跟行雲流水住在一塊兒,這下子美極了,她還畫得活像它,乾淨有力,似有光……氣得我說不出話來,心裡非常地佩服。

我默默地站在小紅楓旁邊,攝氏4℃左右,靜靜地看著它,能站上十幾二十分鐘,好看。結果我那個「家裡」的「山妻」,把它畫下來了,不在我們院裡,她把它種到黃山上去了,跟行雲流水住在一塊兒,這下子美極了,她還畫得活像它,乾淨有力,似有光……氣得我說不出話來,心裡非常地佩服。

我內人,老婆,山妻,拙荊,家裡的,也就是我太太,麗欽,喜歡畫畫,在她眼裡,一草一木,經常要比在我眼裡好看多了,起碼好看的理由要多一些。結婚之後,為了家,她不太畫了,可惜了。

台灣的紅楓葉不少,加拿大就太多了,我家在溫哥華東邊的一個小城裡住著,「一個小小的寂寞的城」,地處加拿大和美國群山之間,在一條瘦瘦的土地上蔓延著,被慢速度開發著。

加國有多少楓樹?有多少種楓樹?有多少是被印在國旗上的?印在T恤上的?那就別提了?真是看不完,聽不完,數不完,知道不完啊!!

健康有勁的小紅楓

就說我家後院裡那棵一個半人高的楓樹吧!

中秋一過,我們那棵小紅楓,就開始發光了,陽光下它發出淡淡的紅光,陰天,它發出靜靜的冷光;憎紅,小葉,一隻蟲都沒有,每一張葉子都跟新郵票一樣那麼乾淨,摘一片夾在哪兒都合適,因為它的葉子健康、有勁、又紅,襯在藍藍的天下面,或者白雲低下來靠近它一點,看過去它都是主要焦點。人家喜歡用來當圍牆樹的扁柏,在外國、中國也很多,蒼翠蒼翠的,有勁吧?可是一襯在小紅楓後面,那就成了一排來保護它的衛兵,小紅楓長到哪裡,扁柏都得讓開,隨它長;它也不亂長,就長到想長的樣子,就不多佔地方了。可是你可以看到,它整體雖小,卻都能像一個結構得非常好的「太陽城」,或是「太空站」。這兩個例子可能舉得都不太好,反正你往大看,它就夠大,你往「秀」看,它「秀外慧中」,你往裡面看,它充滿生機,秋天就是它的春天。

我默默地站在它旁邊,攝氏4℃左右,靜靜地看著它,能站上十幾二十分鐘,好看。結果我那個「家裡」的「山妻」,把它畫下來了,不在我們院裡,她把它種到黃山上去了,跟行雲流水住在一塊兒,這下子美極了,她還畫得活像它,乾淨有力,似有光……氣得我說不出話來,心裡非常地佩服。

斷開的大楓變楓木

我們家後院雖小,植物不少,小紅楓的西邊,有一棵大楓樹,不會紅,時候到了,就專長葉子,專掉葉子,一年四季,它老有事兒;葉子要是剪慢了,能壓到隔壁的屋頂去,腳大、手大、身體大,有四五層樓高,懶得抬頭看它,脖子累。

有天下午,孩子放學回來,我們在屋裡聊天看電視,聽到一聲巨響,噼~叭!地都震,我覺得是後面的鄰居家怎麼了,兒子年輕聽力好,以為是我們家餐廳後面的木閣樓塌了。大家趕快跑去看,大楓樹斷了!一個ㄚ字形的大樹由腰部分開,就像花菜被切成兩半的樣子,可怕!痛惜!無奈!救不了了,留著危險,隨時會再斷一下,那就難看了,最少兩家的屋角會毀得很徹底。

第二天打電話請人來把它鋸了,要八百元,還價到五百,老外看了我一眼,答應了,他在想:中國人這麼厲害?!我在想:鋸棵樹五百加幣!!真的厲害。工人風捲殘雲一般,把個大楓細切了幾十塊,葉子、細枝,直接用機械打得碎碎的,上車載走,粗幹、枝幹留下一堆,像個小山,我和兒子們同心協力,把樹幹砍小劈開,堆在院裡一角,風吹日曬,由夏入秋,入深秋,乾透了,拿進屋裡幾塊,放進壁爐,夠燒一晚上的。天擦黑就生火,楓樹變成了楓木,真香,好幾家外就能聞到,有的人家燒的是松木,也香。不同的香,瀰漫在我們這個小山村裡。如今,小紅楓掉光了葉子,禿禿地挺立在後院,準備冬眠,來年春天,發了芽,長了葉子,小紅楓「著珠衫,依然富貴模樣」……。

「家裡的~~~」,我來看看你的黃山。

感官的記憶,跟情緒的記憶,是可以糾纏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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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群
資深劇場、電影與電視演員
為「表演工作坊」創始人之一
知名表演作品有
舞台作品:《這一頁我們說相聲》、《暗戀桃花源》、《推銷員之死》、《ART》等
電影作品:《我這樣過了一生》、《搭錯車》、《恐怖分子》等
獲金鐘獎最佳男主角、金鷹獎、飛天獎以及金馬獎多次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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