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紀裡,音樂已經不再是為耳朵服務了,灌注了思維,陳述著故事,從熱血青年、從堅毅女子、從詩人、從藝術家的眼中凝結。楊祖珺的《關不住的歌聲》記錄了那個壓抑年代的吶喊,《甜蜜的負荷》把農民詩人吳晟對生命與土地的關懷化為歌曲,細細聆聽,可以體會那刻印在人心中的痛與愛。
多少年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就是這樣担著一個沉沉的負擔。為大時代奮鬥怒吼、為生命記錄點滴,在心裡不管是甜蜜的,還是心酸的,都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在這個世紀裡,音樂已經不再是為耳朵服務了,灌注了思維,陳述著故事,從熱血青年、從堅毅女子、從詩人、從藝術家的眼中凝結,不論隱隱作痛的是愛還是負荷,音樂的旋律就是內心最直接的告白。
《關不住的歌聲》回溯壓抑年代
甜美又細緻的歌聲中,難以想像的是這簡單淳樸、沒有經過太多配樂雕琢的背後,是楊祖珺用生命熱情記錄的,是一段台灣重要的歷史。身為七○年代「唱自己的歌」民歌運動的重要歌手,年少的她不僅用歌唱傳遞大時代青年理想光輝的烈焰,更共同開啟了台灣民歌全盛的時代。為了紀念傳奇吟遊詩人李雙澤,她與原住民歌手胡德夫,更錄製了〈美麗島〉、〈少年中國〉等傳唱一時的歌曲。雖然當時的政治情勢下,肩負著某些國族、社會意識的強烈意圖,是不被允許的,但是就像她自己所說的「對於當初僅僅二十出頭的我而言,如果唱歌不是為了在那個大時代承擔些什麼具備了民族、國家、社會意義的功能,那麼,唱歌究竟是為了什麼……」沒有畏懼壓力,楊祖珺仍然選擇以堅定的信仰繼續關切這個社會與文化。
配合著系列座談,《關不住的歌聲》這張已經超越音樂專輯的專輯,除了收錄李雙澤喪禮的臨時錄音〈美麗島〉外,〈一隻鳥仔〉、〈補破網〉、〈望你早歸〉,的耳熟能詳以及〈老鼓手〉、〈超級倒楣小市民〉、〈大地的母親〉等都是別具深層意義的歌曲。也許音樂裡沒有豐富的色彩,也許沒有炫技的歌唱技巧,但卻是那個壓抑的時代裡,將心裡的竭力嘶吼,化為女性最美麗的歌聲,喚醒人們不屈的靈魂。
《甜蜜的負荷》吟詠詩人的溫柔
「下班之後,便是黃昏了,偶爾也望一望絢麗的彩霞,卻不再逗留,因為你們仰望阿爸的小臉,透露更多的期待……孩子呀!阿爸也沒有任何怨言,只因這是生命終,最沉重,也是最甜蜜的負荷。」
這段文字,也許可以勾起許多六、七年級生些微的記憶!來自小時候國文課本中的詩詞,便是出自吳晟這位詩人之手。在鄉野田間成長,歷經追求文藝夢想的少年,他主編校刊、創辦校報被國安局派員盤查,直到獲得當時文壇的大獎、中國現代詩獎,他的筆觸,有著最細膩、最純樸的情感。也因為詩集《吾鄉印象》出版,確立了他作為台灣、最具代表性的「農民詩人」的地位。除了詩、除了歌,吳晟陸續出版《農婦》、《店仔頭》、《無悔》、《不如相忘》、《一首詩一個故事》等散文集,到寫出《筆記濁水溪》,一一地刻畫著土地的芬芳。
《甜蜜的負荷》是集合羅大佑、林生祥、胡德夫、張懸、陳珊妮、濁水溪公社、黃曉真、黃玠這幾位歌手,每個人從吳晟的作品當中挑一首自己最喜歡的詩篇所創作的專輯。十首歌曲,代表著吳晟所給予的十個不同感受。〈熄燈後〉、〈晒穀場〉、〈我不和你談論〉、〈秋日〉之外,當然有小兒子吳志寧的〈全心全意愛你〉及〈負荷〉等,像是歌手們以音樂寫成的「讀後感」。伴隨吳晟親自以厚實、帶著鄉土氣息的朗誦及搭配的影像,品味人生的美好,就在這旋律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