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一○年蕭邦熱翻了！媒體關注話題、書籍出版、音樂會曲目、甚至是唱片發行，全都湊上了這位「鋼琴詩人」兩百歲生日的世紀紀念年。相較之下，還真令人為同樣是兩百歲生日、同樣留有不少鋼琴曲經典的舒曼叫屈。市場反應的冷熱懸殊，也隱然說明二十一世紀的鋼琴前哨戰，蕭邦大獲全勝！
從沙龍演進到夜店的跨界
儘管不辯自明，蕭邦鋼琴曲這個時代的人類仍買單，但演奏家也總得有點時代創意，展現詮釋新味。當蕭邦遇上克拉茲兄弟《時尚蕭邦》的出現就顯得水到渠成，這組拍檔過去以來便以三重奏的形式，融入古典母題、爵士語法、以及拉丁節奏，他們「巧遇」過莫札特、貝多芬、巴赫、蓋希文等人，今年當然得遇上蕭邦。
而且十九世紀的沙龍風（Salon），到了二十一世紀時尚進化成夜店風（Lounge），這一步「跨」得如此自然，尤其專輯中找來硬底子的德裔美籍鋼琴家David Gazarov，讓整個編曲與即興演奏的內涵都更細緻多樣，你所熟悉的《小狗圓舞曲》、《夜曲》、《連習曲》、《幻想即興曲》紛紛展現耐人尋味的時代新風。
未來學大師喬治．佛列德曼（George Friedman）在他的《未來一百年大預測》The Next 100 Years，A Forecast for The 21th Century（木馬文化出版）著作中推論，二十一世紀波蘭將崛起成為歐陸大國。也讓我順勢幻想，屆時蕭邦音樂的氣燄將更加高張，恐怕連詮釋的手法都會出現更大幅度的翻新。
蕭邦大賽的瑜亮之爭
因為這就像把把蕭邦充滿革命想法的激進腦袋，從原本嬴弱缺乏執行力的身軀，移植到宛若阿諾史瓦辛格的壯碩基礎，思想與行為終能整合，蕭邦氣質將不再憂鬱。屆時二一一○年蕭邦三百歲冥誕的那場蕭邦鋼琴大賽會是什麼光景？光靠想的就夠迷人了……。
不過回到二○一○年的現實，波蘭還不夠強大、中國就等不及先強了，正巧也反映在李雲迪與布列哈茲兩人的競爭上。這兩位二十一世紀「蕭邦代言人」分別是二○○○、二○○五年蕭邦大賽冠軍，李雲迪是「中國以音樂征服西方的驕傲」背後代表著這個上昇經濟體的龐大民族情感商機；而布列拉茲則是「大獎回歸祖國的英雄」象徵波蘭傳承與正統琴緣，這兩人注定了要在蕭邦鋼琴曲的場域裡，瑜亮廝殺個半世紀（如無意外）。
唱片中，兩個人各自謳歌內心的蕭邦形象，詩意自溺、光芒難檔。不過，唱片外火藥味明眼人都嗅得出來，姑且不論李雲迪離開DG是因為傳言中的「同胞」排擠還是高層重視大獎新歡布列哈茲。但他一跳槽EMI馬上選在蕭邦兩百冥誕生日當天全球推出蕭邦二十一首《夜曲》全集，挑戰李帕第、富蘭索瓦、阿格麗希、魯賓斯坦這些大前輩，同時宣告將在EMI錄下蕭邦全部鋼琴作品。
若說，我們不能拔除蕭邦音樂中的沙龍詩意，那麼豈能忽視蕭邦心中愛鄉愛土的澎湃。換句話說，前述兩個要件支撐了布列哈茲的正當性，或許二十一世紀的蕭邦詮釋不用再追求大師權威，但隱藏在青春中的憂鬱及波蘭舞曲、馬厝卡舞曲的律動血液，仍必須有人透過網路時代的風格演繹出來，而這也正是布列哈茲被看好的「未來性」。
想對「鋼琴詩人」兩百週年致敬，除了鋼琴曲之外，也可聽點別的解膩，蕭邦《大提琴奏鳴曲》或是《鋼琴三重奏》會是不錯的選擇，裡頭鋼琴、詩情依舊在，不過多了情牽夢縈的弦之美。
